1951年的春夏之交,濟南的天氣不冷不熱,十分怡人。這一天,城郊各個街道的辦事處,開始陸續組織群眾,前去省衛生廳在醫學院舉辦的大型衛生展覽參觀。
展覽非常豐富,有細菌學、生物學、傳染病學等學科,並且還配備了各種彩圖模型,不過吃瓜群眾都不太感興趣。
當走到一個標本展臺前,大家都興奮了,這是一個大腿標本,如果是普通人的大腿,估計也沒啥看頭,但是這個大腿的主人名頭十分大——“燕子李三”李聖武。
隨後,“燕子李三”的大腿在醫院的展覽的訊息不脛而走,不僅僅濟南的人民群眾蜂擁而至,就連外地人也特意趕來,想要見識一下是怎樣的大腿才令“燕子李三”有了飛簷走壁的能力,人多到甚至擠壞了醫學院的大門。
都說人死為大,“燕子李三”的大腿怎麼會出現在醫學院,又為什麼會被製成標本呢?他真的能夠飛簷走壁嗎?這還得追溯到99年前的某一天。
一、
1919年,李聖武出生在山東省禹城的一個小村莊,因為在家排行老三,所以大家都管他叫李三,又名李化天,小時候李聖龍的生活和其他小朋友沒什麼不同。
16歲的時候,他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這一年李聖武拜了一個師父,從而決定了自己的人生註定會“多姿多彩”。
這一年,已經開始對世界產生認知的李聖武不甘於平凡的人生,爬上了開往東北的火車,在火車轟鳴的汽笛聲中,他彷彿看到了自己輝煌的人生。
到了東北以後的李聖武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爬滾打,長的人高馬大的他很快被匪首劉洪吉看中,收為弟子。能夠在那個年代成為一個土匪頭子,劉洪吉絕對有兩下子,拳、腳、刀、劍、輕功、爬杆、爬樓等功夫無所不通,更精通就是打家劫舍。
學了兩年後,李聖武“神功大成”,功成之日就是老百姓遭殃之時,才18歲的李聖武就開始夥同師兄段玉林、魏光明等人做一些大活,在哈爾濱一帶攔路搶劫。金店、銀樓、洋行這些價值比較高的行當,同樣是他們的目標,如有阻攔,絕不手軟,還未滿20歲的李聖武手上就已經有了幾條人命,自然而然也就成了被追捕的物件。
不久之後,李聖武逃竄回了老家山東,混跡在京津冀一帶,此時他的名頭並不是很大,純粹是靠著藝高膽大犯案。真正讓他名聲鵲起,並且成就飛簷走壁“燕子李三”名頭的還是經過幾次被捕之後。
二、
1948年9月24日,濟南解放。9月28日,濟南特別市公安局組建成立,並且沿用了部分原先的警員。公安局成立以後破獲了一起重大盜匪案,這個案件和李聖武有關,所以公安同志們決定緝捕“燕子李三”李聖武。
這一決定卻嚇壞了公安局的一些舊警員們,顯得有些驚慌失措,他們和公安局的同志們講述了幾件李聖武神乎其神的往事,也正是這幾件事才成就了李聖武的名聲。
日偽時期,臭名昭著的李聖武為了洗白自己的名聲,成就“俠盜”稱號,又或者他聽聞機密檔案能夠賣不少錢,特意潛入了日本人的機密之地,企圖偷出一些有價值的檔案來,被日軍發現,結果被他利用高超的輕功走掉。
自此以後,李聖武就被日軍給盯上了,有一天在李聖武在大觀園的大煙館被日本人包圍了,只見他不慌不忙的縱身一躍就飛上了房頂,日軍的亂槍一發未中,在鬼子的氣急敗壞之中,李聖武招了招手就飛走了。
國民時期,屢犯重案的李聖武被警察逮捕了,腳鐐手銬都戴上了,用一輛黃包車裝著李聖龍往警察局送,當行至繁華街段,李聖武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幫警察圍守的環境裡,非常淡定的說了一句:“我走了。”
手銬腳鐐也不知怎地突然就脫落,在警察愣神之際,他真就像飛燕一樣飛走了。有一次,警察甚至已經把李聖武給送進了監獄,大家終於出了一口長氣,李聖武本人卻很淡定,就連吃牢飯都是細嚼慢嚥的不見慌張。
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兩名留守的獄警倉皇失措的大喊:“燕子李三跑啦。”並且,爬上了樓頂放了兩槍,很顯然啥也打著,再一看監獄早就已經人去樓空。
在舊警的傳言當中,李聖武不僅僅能耐大,而且報復心極強,這也是令大家害怕恐慌的地方。在此之前,曾經有一名姓薛的警察正義感爆棚,想要把抓他歸案,李聖武聽聞此事之後,特意尋到了他的家裡,想要報復。
那天恰好薛姓警察沒有在家,結果李聖武徹底暴露了他的獸性,不僅僅暴力侵犯了他的妻子,還利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殺害了他的妻子以及祖母。
所以,在舊警們聽說要緝捕李聖武的時候,顯得十分害怕,而我黨戰士那是經歷過鮮血考驗的,怎麼會被嚇到,公安同志們決定會一會這個牛鬼蛇神。
三、
經過公安幹警們縝密的偵查發現,李聖武和他的表兄合夥開了一家糧油店,他最常住的地方就在這家店裡。經過開會討論,決定由三組組長高劍秋、副組長陳凱、隊員張永光,還有姓徐的一個到糧油裡去抓他。
一行人到了糧油店以後,確實發現了李聖武,他恰好坐在屋子的頂棚上看書,就把他叫了下來:“我們是公安局的,你下來,我們的局長找你有點事談談。”
李聖武一翻身就從棚上跳了下來,手腳確實十分利落,還非常禮貌的說了一句:“你們稍微等下我,我去穿一件衣服。”
說完就鑽進了屋裡,片刻之後圍了一件衣服就出來了,當時高劍秋只是想著怎麼儘快把這哥們忽悠進局子在實施抓捕,所以也就沒綁他,更沒搜身,四個人兩左兩右隱隱約約的圍住他就往公安局走。
結果走到普利門,迎面過來了一輛洋車,變故來了,李聖龍一個箭步就竄到了馬路的另一頭,拔出藏在腰間的手槍就對公安同志們射了過去。原來,他聽聞公安局找他,就警惕了起來,以穿衣服的名義,到屋裡往腰間別了一把手槍。
而當時參與抓捕的同志只有高劍秋、陳凱有槍,陳凱掏出手槍還擊了兩槍還沒打響,李聖武就這樣跑掉了,並且溜出了濟南,加大了抓捕難度。
四、
那個年代又沒有監控,通訊又不發達,想要找一個人可以說是相當於大海撈針。正當事情陷入僵局的時候,轉機來了,公安同志們接到了人民群眾的舉報,扯出一個關鍵人物——國民游擊隊的一個團長顧盛三。
舉報稱:“李聖武發了大財,他才國民軍官的身上翻出了不少錢財,他把這些錢借給了顧盛三做買賣,能夠找到盛三,就能抓到李聖武了。”
然後公安幹警就傳訊了顧盛三,他承認自己確實從李聖武那裡借了北海幣兩千萬元做黑棗的買賣,這批貨目前正在徐州,而且他還說在徐州見過李聖武,不過他已經改名叫汪道順。
然後隊裡趕緊命令桂樹槐帶隊下徐州去抓捕,結果卻撲了個空。只能黯然回到濟南,沒幾天之後,顧盛三接到了李聖武的來信,說他最近到蚌埠做買賣去了,現在又回到了徐州。然而,桂樹槐趕緊帶著顧盛三等人二下徐州,結果多日探查,探得李聖武在一名叫張玉蘭的妓女家裡居住。
桂樹槐第一時間聯絡了徐州的同志,在夜晚包圍了張玉蘭的家,第二天一早,桂樹槐和徐州的一名同志以查戶口的名義抓他。
他們在查別人家戶口的時候,李聖武就已經有了提防,子彈上了膛。不過當看到他們只有兩人,而且又沒帶武器的時候,就鬆懈了,繼續回到床上躺著。當桂樹槐二人靠近詢問的時候,也沒當回事,冷不丁就被按住了,他還問:“我是一個正經的商人,抓我幹什麼。”
事後,警方在其門後的爐子底下搜出上了頂膛火的加拿大手槍一支,子彈二十四發,一代“賊王”就這樣落網了。
在審問的時候,公安同志問:“你真的能飛嗎?”李聖武苦笑:“我要是真的會飛,你們怎麼會抓到我?”
然後公安同志又問他被日軍和國民軍抓捕時期的傳聞,李聖武的解答解開了他“飛簷走壁”的謎團,原來是金錢開路,審訊的時候,直接開價,然後就被私自放走。為了掩護自己的貪婪嘴臉,就放出了“燕子李三”飛走的訊息,甚至還特意編的有鼻有眼,就這樣在以訛傳訛之下,他就被神話了。
1949年10月27日早晨太陽剛剛露頭,李聖武在十二馬路被卡子外被執行槍決,結束了其充滿傳奇,但是罪惡的一生。
李聖武死後,其妻子梁氏以及妻弟梁永惠明確表示不願為其收屍,那個年代,提供醫學解剖的屍體又十分稀少,經過請示之後,醫學院派車把屍體拉了回去,因為經常翻牆的原因,他的大腿粗壯而有光澤,就被製成了標本。
“燕子李三”本事強大,自幼習武的他本來可以為國家辦些事,可是卻利用本事成為了一個“賊王”,俠客與竊賊的區別就是兩者的武功與故事,同樣會被百姓當做傳奇,前者則會萬人敬仰,而後者只能是唾罵。
這樣的人,“燕子李三”的稱號,他不配。
圖片來源於網路,素材來源於桂樹槐的《親手抓捕“燕子李三”》,徐志剛的《我參與陪審“燕子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