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花花公子》不登裸照了? 2015.10.14日

  【導語】

  最近,美國《花花公子》雜誌CEO弗蘭德斯在接受《紐約時報》採訪時表示,從2016年3月起,《花花公子》將改版,不再刊登全裸女子照片,理由是,因為網路色情無處不在,刊登裸照已經過時了。

  對於一些中國男性來說,《花花公子》這個品牌和蒼井空一樣是青春期的叛逆符號,儘管很多人當年根本沒有看過這本雜誌。在更多人的固有印象裡,《花花公子》不過是本色情雜誌而已,屬於屌絲自助用品。

  《花花公子》的確有性,這也是《花花公子》最大的賣點之一。但如果認為《花花公子》只有“性”,類似於街角的成人用品店,就是誤讀了。

  ●《花花公子》去情色也是為了生存

  作為一個創刊於1953年的老牌色情雜誌,《花花公子》在移動互聯時代的選擇居然是——去色情化。

  要知道在歷史最高峰的時候,《花花公子》雜誌的銷量是700萬冊,那時可只有一個版本。但是現在,雖然有了十幾個國家的版本,銷量卻銳減到200多萬冊。2013年底,美國陸軍和空軍服務局將《花花公子》從本土所有軍事基地的報亭中下架,連荷爾蒙爆棚的美國大兵都不看色情雜誌了。

  畢竟,在這個資訊爆棚的時代,從社交媒體到網路社群,獲得情色資訊易如反掌,沒有人還有耐心去等著每月一本的雜誌。

  面對頹勢,花花公子創始人赫夫納自己出2.07億美金將股份回購,然後選擇了從股市退市,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經過幾年的調整,其實花花公子已經早已從一個色情媒體集團變成了品牌運營集團,包括網路、有線電視、遊戲、色情電影等多個版塊,並將選美賽事、化妝品、服裝、飾品等一網打盡,也開始進軍亞洲市場。

  據臺灣《中國時報》報道,“花花公子”在中國大陸授權的品牌商品,如珠寶、香水及酒類營收已達公司收入4成,這也更堅定了“花花公子”改頭換貌的決心。

  《花花公子》革了自己的命。在資訊流動越來越快速、自由的時代裡,情色的獲取方式也正經歷巨大的變革。正如網友@解釋系主任 評論說:“這是一個時代的結束,或開始。”

  ●曾幾何時,販賣性感是《花花公子》的拿手好戲

  1953年12月,《花花公子》雜誌出現在美國芝加哥。封面上瑪麗蓮·夢露穿著深V黑色小禮服,招牌式的燦爛笑容吸引了男人們的目光。但是有人發現,這本售價五十美分的雜誌,並沒有標明出版日期。

  創始人休·赫夫納根本不知道會不會有第二本,這本雜誌是他在公寓廚房的桌子上自己製作出來的,最初的8000美元投資也是他從母親和兄弟那裡募集而來,為了夢露的那張照片他花掉了其中的500美元。他完全沒有想到,這本創刊號在幾周內賣出了53991本。

  創刊號大賣,赫夫納有了繼續出版這份雜誌的資金。在第二期雜誌封底上,出現了一隻穿西裝打領帶的兔子。設計師阿瑟·保羅筆下這隻兔子活潑而頑皮,兼具了幽默和色情的意味,深深地吸引了赫夫納,最終成為《花花公子》的標誌。

  創刊一年後,雜誌每期銷量就超過了10萬冊。在當時,閱讀《花花公子》成了“享受人生”的代名詞。20世紀三四十年代,美國青少年的口號是“長大了要像洛克菲勒一樣富有”;到六十年代,這個口號變成“長大了以後要像赫夫納一樣享樂”。《花花公子》被當時激進的文化運動推到了浪尖之上,成了性解放運動的一面大旗。

  販賣性感是《花花公子》的拿手好戲。《花花公子》每期有三輯照片。第一輯是名女人,影星歌星等;第二輯照片就是雜誌讀者最津津樂道的中頁玩伴女郎,玩伴女郎有著嚴格要求:拍攝的美女年齡限制在18歲至21歲,每一個入選的姑娘必須有處女的氣質,健康而豐滿,過去從未登過裸照,也沒當過無上裝女郎或脫衣舞娘,一定不能是吸毒者或酒鬼;第三輯是某一類普通女人的眾生相,比如一群汽車裝配廠的女工或某大學的女生代表。

  在夢露之後,五十年代十大賣座明星之一的金·諾瓦克、第一任邦女郎烏蘇拉·安德斯、“性感小貓”碧姬·芭鐸都先後登上封面,《花花公子》拍出了最性感、最真實的美女。“本月玩伴女郎”成為雜誌最熱門的欄目,欄目中包括了裸照和簡短的傳記,還有包含了生日、三圍、喜好和討厭事物的資料表。這正是男人們需要的。

  在越南戰爭時期,一位前線美軍士兵希望《花花公子》的玩伴女郎們能去前線看望作戰計程車兵,這讓赫夫納感受到了《花花公子》在六十年代的生命力。在鼎盛時期,全美有四分之一的在校男生會按期購買這本雜誌。1972年的11月刊,更創下了7161561本的歷史最高發行紀錄。

  ●撕掉裸女,《花花公子》是最有品位的文學雜誌

  《花花公子》是一本成人雜誌,明確點說,是一本辦給成年男性看的雜誌。《花花公子》的創辦人赫夫納在創刊號上如此描述:“我們應該享受這樣的生活:在自家公寓中,調上一杯雞尾酒,準備兩份開胃小吃,唱機裡放上一段音樂,邀請一位紅粉佳人,靜靜地談論畢加索、尼采、爵士樂,還有性。”畢加索、尼采、爵士樂對應藝術、哲學、音樂,再加上性,這就是《花花公子》的全部內容,也是赫夫納所認為的中產階級職業男性,一個成年男性,所應該關注的話題。

  所以,《花花公子》除了裸女圖片,還登載相當高階的文學作品。赫夫納本人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文學青年”,透過這本雜誌展示了他的文學品位。

  《花花公子》的作者群,實際上就是一部近五十年的美國乃至世界文學的“夢之隊”:博爾赫斯、納博科夫、加西亞·馬爾克斯、厄普代克、索爾·貝婁、菲利普·羅斯、諾曼·梅勒、馮尼古特、凱魯亞克、詹姆斯·鮑德溫……如果把那些裸女圖片撕掉,《花花公子》將是世界上最豪華、最有品位的文學雜誌之一。

  王朔曾在一篇文章中透露:“我曾經從自己過去寫的《玩的就是心跳》中摘了一些片段,想登在《花花公子》上,但是稿子後來被退了,理由是‘太黃色’。他們可能忌諱裡面出現的一些敏感的人物關係,這樣我才知道《花花公子》這樣的美國雜誌,其實反映的是非常嚴肅的人的需要和慾望,相比之下,我顯得粗鄙。”

  ●《花花公子》的品味還體現在對現實社會的關注

  比作者名單更長、更顯赫的是《花花公子》的訪談名單,從總統到最壞的壞人,無所不包。它不僅採訪了美國總統卡特(卡特在訪談中承認自己“帶著淫慾的目光盯過很多女人。我已經在內心多次犯下通姦罪了”),而且也採訪過印度總理尼赫魯和古巴的卡斯特羅,既採訪過已經成為“聖人”的民權領袖馬丁·路德·金,也採訪過充滿爭議的馬克西姆·X、薩特和約翰·列儂。

  隨著60年代抗議政府的遊行愈演愈烈,《花花公子》也大膽地發表著對於社會問題的看法。美國著名黑人作家海利的文學生涯就是從《花花公子》當記者起航的。海利採訪過馬丁·路德·金、拳王阿里、激進派黑人民權領袖麥爾坎·X等人,甚至在1966年,海利還對美國納粹黨創始人喬治·林肯·洛克威爾進行過專訪。

  男人最愛聊的三大話題是政治、女人和體育。《花花公子》另一大主題就是體育。特別是針對青年讀者的大學籃球聯賽和美式足球聯賽,預測、賽果、球星專訪,每期雜誌都佔據一定比例。

  ●《花花公子》是文明社會的重大發明

  赫夫納曾開玩笑地說:“文明社會的三大發明是火、輪子和《花花公子》。”

  至今,赫夫納在美國仍是爭議人物,維護傳統家庭價值的人罵他,一些女權主義者也罵他。但赫夫納和《花花公子》對美國文化所產生的巨大影響是毋庸置疑的。

  美國作家比爾·布萊森在《失落的大陸》中寫出了《花花公子》對普通美國人的影響:“自從我記事以來,花花公子就是美國人生活的基石。我認識的每個男人和男孩都看花花公子。有的男人,像我爸,會假裝不看。我認識的每個男孩的爸爸,都有一個隱藏男性雜誌的小窩點,爸爸們都以為那裡無人知曉,而孩子們卻都一清二楚。每隔一陣子,我們都會把爸爸的雜誌拿出來交換。”

  “花花公子在刊印迷人的裸女照片,從而提供無法計算的公益服務之外,還提供一整套相應的生活方式。它就像本月度指南,告訴你如何生活,如何玩股票,如何買音響,如何調高難度的雞尾酒,如何利用你的機智和品位迷倒女人。我過去每期都從封面看到封底,就連目錄頁下面的郵政規定都不放過。大家都這樣,休·赫夫納是我們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

  《花花公子》甚至還闖入過學術圈。1973年夏天,南加州大學訊號與影象處理研究所試圖找到一張適合測試壓縮演算法的圖片,碰巧有人拿著一本1972年11月刊《花花公子》雜誌來實驗室“串門”,當期的玩伴女郎是瑞典模特萊娜·瑟德貝里。研究園發現這張有著光滑面龐和繁雜飾物的圖片正好符合要求,於是,他撕下彩頁,將上半部掃描成一張512×512畫素大小的圖片,“萊娜圖”就此誕生。從那時開始,工業測試影象的標準一直是萊娜·瑟德貝里的照片。

  《花花公子》還是一本很講“政治”的雜誌,在美國的政治光譜裡,《花花公子》算是比較左的,通常站在民主黨一邊。在它創刊的上世紀50年代,美國社會還比較保守,為了出版自由,赫夫納一輩子打過無數官司。

  雖說現在《花花公子》本身已經不受什麼壓力,但雜誌保持了這一傳統,仍然在不屈不撓地為言論自由和出版自由而奮鬥。《花花公子》每期都有一個“互動論壇”,討論美國新近的言論官司;每年還發一筆言論自由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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