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當代作家‖【我的父親成追憶】◆李紅霞

由 習國防 釋出於 綜合

李紅霞,高階經濟師,現任融資擔保公司高管,法律工作者。喜愛閱讀、書法、戶外活動,曾做過多年的文秘工作,閒暇時間喜文弄墨,僅為生活新增點小樂趣。作者是時代小作家-徐浩銘的媽媽,工作與育兒是目前的生活重心,希望與孩子一起成長,能遇到更好的自己。

我的父親成追憶

那是我小時候,常坐在父親肩頭,父親是兒那登天的梯,父親是那拉車的牛,忘不了粗茶淡飯將我養大……耳邊迴盪著降央卓瑪唱的一曲《父親》,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忘不了3年前看到父親的那天早晨,看見趴在床邊地上的父親,我滿心愧疚,痛徹心扉!

如若是我當天晚上能按時來看護,你可能不會是一個人孤獨地離去;我的父親,你生育我們四個孩子,可走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在你身邊,你突然離開,留給兒女的是一輩子也不能撫平的心痛……

我的父親,自從母親離世後,父親不願意給兒女添麻煩,他就固執地獨居在楊集老家。一個人的生活,可以想象,生活不會那麼滋潤、那麼舒適。沒有人照顧的日子裡,父親多是飢一口,飽一口維持度日。我每次回家看他時,總會到小飯店端碗肉絲麵,燒一碗他喜歡吃的可口菜給他。因不能說服他到兒女家一起過,每次幫他洗刷完畢後,只能含淚依依不捨離開。不放心父親一個人在楊集老家生活。於是,老家成了我們最最牽掛的地方。

記憶中,父親從來沒有上鍋做過飯,每次都是母親把飯菜端上桌子,要喊他幾遍,他還在家前屋後轉悠,他自從車站搬遷到老宅以後,生意不再像過去那麼忙碌,生活節奏逐步慢下來。他前後院種花、種菜、種瓜;還義務地為公共廁所面前的垃圾進行焚燒處理;日子久了,他儼然成了一位志願者,一名義工,日復一日,從無休止。

我的父親,在醫院的那段時間,我們姊妹幾個晚上輪流看護,父親一生也沒有和他的兒女們說太多的話,他把對子女的愛都深深的埋藏在心裡,再大的疼痛他都一個人默默忍受,他的一生,都在為家庭的生計而奔波、辛苦、勞碌。

父親有生意人特有的精明頭腦,但也會因為善良和賺取小利而被人欺騙後悔自責。不能說父親有多偉大,他只是千百萬普通父親中的一員,平凡又堅韌。父親身材偏瘦,兩眼炯炯有神,永遠是一副威嚴、不可侵犯的樣子,他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做事嚴肅認真,遵循著計劃經濟時的脈搏,不敢越雷池半步。按照現時來講,缺乏大膽創新的勇氣,只能是做扳箏守店的事情。

說真的,小時候,我們姊妹幾個,都很害怕父親,一般情況下,遠遠看見父親,都會有意識避開,能躲父親多遠就躲多遠。見到他時候,第一句話也就是會問我媽媽呢?叫我父親最多的時候,就是要吃飯的時候,我們只會生生地喊聲“我大大”吃飯了。鄰家的孩子更是害怕見到我的父親,據說是聽過我父親講過一個山東老侉子用麻袋拐小孩去海里釣貝殼的故事,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只要有那家有孩子不聽話的時候,大人就嚇唬孩子要送山東給老侉子釣貝殼。孩子由於害怕的緣故,就立即不再鬧人,乖乖地聽話。也因此,後來孩子們盡然把我的父親當成是“山東老侉子一樣可怕”!遠遠看見我父親,孩子們就嚇得躲在大人們的背後,眼睛都不敢抬,一溜煙跑遠了。

記憶中,父親從來沒有像現在的孩子與爸爸之間顯現出的那份熱烈的父子情。他好像從來沒有抱過我們,也沒有過那麼親切。我們和父親之間的感情,不知道用何種語言描述,才能表達出那份厚重的感情來。我是家裡的長女,父親對我的愛,我隱隱約約地能感受到。他從不太多的說教我們,只是會默默地觀察著我們言談舉止。

記得第一次吃蜜棗的滋味,現在想起來還口留餘香。那次父親遠遠看見我,跟我招手,我揹著書包快速跑到他那裡,父親順手塞了兩個蜜棗給我,我第一次吃這個玩意,哇,甜到心,捨不得吃,放在口裡慢慢地化著吃,直至吃到棗核都捨不得丟掉。自那時起,體會到不善於言語的父親對我的愛。這件事,深深地烙在我的記憶裡。

每逢假日,我都會幫助父親在店裡店外忙碌做生意。也因此,我學會了口頭快速算賬,學會了打算盤,更絕的是學會了父親的抹小秤桿的絕活,眼快、手快、算賬快。父親覺得我得到了他的真傳,有心想我能做他的幫手。可最終,我沒有隨他的願,還是按照我自己的理想早早地離開了家去追求自我了!

父親為了一家幾口能夠吃飽穿暖,總是像老黃牛一樣,默默地奔波在他的商業王國裡,全家的生活來源都指望父親的那點收入。為了維持一家人的生計,父親早年就開一個小雜貨店,順便帶著母親賣賣水果、賣賣茶水的收入貼補家用。在那個計劃經濟時代,吃糧食要用糧票,買布要有布票,吃等豬肉要有豬肉票,缺衣少食的日子總是過得那麼拮据。老家的兩間舊茅屋裡承載了我們一家六口的酸甜苦辣鹹真實人生。

最讓我難忘的是每次一家子坐下來吃飯的時候,他永遠是坐在他那亙古不變的位置,一人一個桌面,從沒有人敢坐他的地方。記得他最愛吃的是豬耳朵、燒豆腐、臭鴨蛋。記得每次要下小灶時候,都會先給我們姐妹三一人一塊,最小的弟弟要多吃一點,剩餘的,他一個人慢慢地品味。他不勝酒力,每次只喝一小杯酒,也算是解饞。在那個缺衣少食的年代,應該是最幸福的日子,當時的滿足感勝過今天的三珍海味大餐。

隨著年齡的增長,父親終因積勞成疾,因早年做賣貨郎得了氣管炎,發展到後期的肺氣腫,精神看起來還好的父親,終於到了走上百步就累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的狀況。在醫院裡,由於自己好強,自己硬著下床走動而摔得頭破血流。他在醫院度過了寒冬臘月天,初春漸暖,陽光明媚的一天,父親急著要出院回家,我們也想給父親換換環境,有個好心情。當然,再也沒有讓父親回楊集老家去,把他安頓在弟弟買的(我四叔家的)房子裡,便於我們姊妹幾個輪流照顧。上午弟弟與大雙妹妹把一切安排就序。晚上,我和小雙妹妹送去熱水,我帶孩子跑到新村街買來了一碗豆腐腦、切個豬耳朵、帶上兩塊烤牌餅。誰知道,這頓飯成了我送給父親的最後一頓飯菜……

我的父親他無聲無息的走了,他走得那麼從容、那麼迫切,他沒有給他的兒女增添一點負累!

我沒有用華麗的辭藻去謳歌我的父親,父親他也沒有什麼豐功偉績,但是父親對我們的愛如海水一般深沉,只有用心去體會,才能感受到父愛的力量。每次上山祭掃,撫摸著石碑上父親的照片,感受到父愛如冬日陽光,一直溫暖著我們,指引著我們向新生活奮力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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