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茅臺登陸A股,實現營業收入16億元,2010年茅臺突破100億元規模,袁仁國帶領茅臺高速成長,同時埋下了高腐敗的種子,最終讓貪腐成為茅臺的毒瘤。
2018年李保芳臨危受命,在清理貪腐的同時帶領茅臺2019年逼近900億,按其設定11%的增速,預計2020年突破千億大關。茅臺的每一步都有計劃的影子,採用預付制、供不應求,能成為經銷商、能拿到貨源等於躺賺,權利尋租由此產生。
在經歷高成長高腐敗的袁仁國時代後,如今茅臺集團營收已突破千億大關;李保芳接手後,茅臺股價也翻了近一倍,高衛東的時代才剛剛開啟,那麼接棒者高衛東將會領著貴州茅臺通往何方呢?
市場有議論稱:高衛東接手茅臺,或是因為李保芳清理貪腐力度不夠。白酒專家晉育鋒表示:“這都是猜測而已”。6月10日,貴州茅臺召開股東大會,十年不換屆的茅臺終於要換屆,在疫情防控下,貴州茅臺今年現場容量上限300人,現場售酒改為網購茅臺主要產品禮盒,禮盒內大家期盼的飛天茅臺只有一瓶,還限量5000套。
2020年4月28日貴州茅臺披露的一季報顯示,茅臺一方面在保持業績平穩之時,另一方面也在瘋狂清理利益鏈條上的經銷商們,光2020年一季度減磅的316家這個數量,就已經達到了2019年全年的一半,這似乎更是貴州茅臺新掌門人高衛東接棒之後其執政下訊號的一種,而時而傳來的反貪資訊則又是貴州茅臺另一個維度的真實寫照。
袁仁國高成長高腐敗
袁仁國是貴州茅臺一個時代的代表,其個人給貴州茅臺帶來了成長的光環,也給貴州茅臺種下了腐敗的毒瘤。
公開資訊顯示,1956年出生的袁仁國,進入茅臺集團工作已達40餘年,出任上市公司董事長18年,擔任集團董事長8年。這期間,袁仁國將貴州山區的小作坊企業發展成了貴州省的支柱性企業,體現了袁仁國的堅韌。
要知道在2001年上市的初年,貴州茅臺的營業收入和淨利潤還分別為16.18億元和3.28億元,與當時的收入規模達47.42億元淨利潤規模達8.11億元的五糧液,還有明顯的差距。而在這之後的2005年,貴州茅臺雖然營業收入39.31億元不及當年五糧液的64.19億元,但11.19億元的淨利潤卻已超越了當年五糧液的7.91億元淨利潤。到了2008年,貴州茅臺82.42億元營業收入和37.99億元的淨利潤的成績單,已全面超越了該年五糧液79.33億元的營業收入和23.99億元的淨利潤,正式奠定了其國內白酒龍頭的地位,且一路成長至今,可以說袁仁國是茅臺帝國的締造者。
不過袁的時代滋生的腐敗問題也是最大的毒瘤,而袁仁國自己也身在其中。
2018年5月,執掌茅臺十八年的袁仁國的去向未明朗,而到了2019年5月,政協第十二屆貴州省委員會常務委員會第十次會議決定,免去袁仁國政協第十二屆貴州省委員會常務委員、經濟委員會副主任、省政協委員職務。隨後貴州省紀委監委網站釋出訊息,袁仁國被開除黨籍開除公職。
經查,袁仁國嚴重違反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將茅臺酒經營權作為拉攏關係、利益交換的工具,進行政治攀附,撈取政治資本;大搞權權、權錢交易,大肆為不法經銷商違規從事茅臺酒經營提供便利,嚴重破壞茅臺酒營銷環境;大搞“家族式腐敗”;轉移贓款贓物,與他人串供,對抗組織審查。違反組織紀律,不如實報告個人有關事項。違反廉潔紀律,違規從事營利活動,非法獲取鉅額利益;大搞權色、錢色交易。違反國家法律法規規定,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財物,數額特別巨大,涉嫌受賄犯罪。
有統計顯示,在袁仁國時代,茅臺共提價12次,出廠價從185元漲到了969元,終端零售價從220元一路漲到了1499元。原本的消費品,在不斷漲價的預期之下,平添了許多收藏和投資的價值,這導致了收藏者和投資者也集結到了這個圈子中,囤貨待漲大有人在。時至2019年,茅臺仍然是市面上的稀缺產品,標價1499元的500ml的飛天茅臺,往往都一瓶難求,逢節漲到2000元以上也是常見。一旦產品奇貨可居,權力尋租就隨機出現,而這就是腐敗的因素之一。
除了袁仁國之外,腐敗接連不斷。
▲茅臺“落馬”高管
2019年9月20日訊息,中國貴州茅臺酒廠有限責任公司黨委原副書記、副董事長、總經理劉自力涉嫌受賄一案,由貴州省監察委員會調查終結,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經貴州省人民檢察院指定,由黔南州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日前,黔南州人民檢察院依法以涉嫌受賄罪對劉自力作出逮捕決定。案件正在進一步辦理中。
2019年11月5日,貴州省黔東南州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公開開庭審理了原貴州茅臺酒廠有限責任公司黨委委員、副總經理高守洪涉嫌受賄一案,黔東南州人民檢察院派員出席支援公訴,被告人高守洪當庭表示認罪悔罪。
2019年11月19日黔西南州檢察院訊息,貴州茅臺酒股份有限公司原總經理助理,貴州茅臺酒銷售有限公司原黨委副書記,總經理馬玉鵬涉嫌受賄罪一案,由黔西南州監察委員會調查終結,移送黔西南州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日前,黔西南州人民檢察院依法以涉嫌受賄罪對馬玉鵬作出逮捕決定。案件正在進一步辦理中。
2019年12月2日,黔西南州人民檢察院官微釋出,起訴貴州交通建設集團有限公司原黨委委員、董事、副總經理王崇琳涉嫌受賄一案,由貴州省黔西南州監察委員會調查終結,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
2019年12月31日訊息,松桃苗族自治縣人民檢察院以涉嫌受賄罪對犯罪嫌疑人肖華偉向松桃苗族自治縣人民法院提起公訴。肖華偉原系貴州茅臺集團電子商務股份有限公司副董事長、總經理,案件正在進一步辦理中。
差不多同一時間,松桃苗族自治縣人民檢察院向松桃苗族自治縣人民法院提起公訴的聶永涉嫌受賄罪一案,松桃苗族自治縣人民法院於2019年12月16日作出判決:被告人聶永犯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二個月,處罰金20萬元。聶永原系貴州茅臺集團電子商務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
2020年1月20日最高人民檢察院訊息,中國貴州茅臺酒廠有限責任公司原黨委委員、貴州茅臺酒股份有限公司原副總經理杜光義涉嫌受賄罪一案,經貴州省人民檢察院指定管轄,由黔東南州人民檢察院向黔東南州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公訴:2000年以來,被告人杜光義利用擔任貴州茅臺酒銷售有限公司經理、貴州茅臺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助理、副總經理、貴州茅臺酒廠有限責任公司黨委委員、董事,以及兼任貴州茅臺酒銷售有限公司董事長職務便利,為他人在獲取茅臺酒經營權、物資供應等方面謀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財物,數額特別巨大,應當以受賄罪追究其刑事責任。
2020年2月19日貴陽市烏當區檢察院訊息,貴州茅臺酒銷售有限公司原華東大區經理,上海茅臺實業公司原經理、上海貴州茅臺王子酒有限責任公司原法人代表、執行董事羅愛軍涉嫌貪汙、受賄一案,由貴州省清鎮市監察委員會調查終結,移送清鎮市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清鎮市人民檢察院逐級上報至貴州省人民檢察院,經貴州省人民檢察院指定,決定由貴陽市烏當區人民檢察院辦理。日前,貴陽市烏當區人民檢察院依法以涉嫌貪汙、受賄罪對羅愛軍作出逮捕決定,案件正在進一步辦理中。
直到如今進入了高衛東時代,清理貪腐仍未停。
2020年4月22日訊息,貴州茅臺集團電子商務股份有限公司雲商平臺部原經理助理王靜涉嫌受賄罪一案,經銅仁市人民檢察院指定管轄,由德江縣人民檢察院依法向德江縣人民法院提起公訴。
2020年5月7日,黔南檢察公眾號披露“黔南檢察機關依法對雷聲涉嫌受賄案提起公訴”,內容顯示,貴州茅臺酒銷售有限公司原黨委委員、副總經理雷聲涉嫌受賄一案,經貴州省人民檢察院指定管轄,由貴州省羅甸縣人民檢察院依法向貴州省羅甸縣人民法院提起公訴。檢察機關在審查起訴階段依法告知了被告人雷聲享有的訴訟權利,依法訊問了被告人,核實了相關證據,聽取了辯護人的意見。羅甸縣人民檢察院起訴書指控:被告人雷聲利用擔任貴州茅臺酒銷售有限公司原黨委委員、副總經理等職務上的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財物,數額特別巨大,依法應當以受賄罪追究其刑事責任。
李保芳勇攀千億時代
很顯然,李保芳的上任,就是衝著“解決問題”而來。
從公開資訊來看,李保芳是2015年8月開始任職茅臺集團黨委書記、副董事長、總經理職位的,同時也是貴州茅臺董事、代行總經理。在全方位熟悉之後的2018年5月,李保芳才著手接棒袁仁國掌,成為新一任的掌門人。而2018年5月,正是執掌茅臺十多年的袁仁國去向未明朗之際。回頭看來,李保芳時代最重要就是兩件事,一個是千億目標,一個是去袁化。
貴州茅臺的“千億目標”早已人盡皆知,早在公司十三五戰略規劃中便已提出,李保芳更是在多個場合都有提及。最終情況來看,2018年貴州茅臺營業收入771.99億元,淨利潤352.04億元;2019年得到了營業收入和淨利潤進一步提升,分別為888.54億元和412.06億元,以集團總收入來算,已突破千億目標。上市公司這廂若以一貫的增速預估的話,2020年衝擊千億也是大有可望。
在李保芳的帶隊下,經歷了2018年的消化之後,2019年貴州茅臺的股價直接翻了一番,全年增幅105.57%,直接將貴州茅臺的市值帶上了萬億的高度。這是一個驚人的數字,要知道截至目前,上市公司中市值過萬億元的也不過寥寥,且市值靠前的皆以金融機構為主,即便是目前的五糧液,其總市值也才5600億元上下。不得不說,李保芳將貴州茅臺帶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那麼如何去袁化呢,自上而下先從管理層清理。在接替一把手之後,2018年7月份李保芳便開始幹部隊伍重建,一直到去年年底,內部交流、轉崗和提拔合計約450箇中層幹部,涉及70多個二級單位/部門,市場議論“空降團隊已基本掌控實權”。
與此同時,在利益鏈條上清理淘汰經銷商,也是李保芳時代不容磨滅的印記。2018年,貴州茅臺的經銷商減少了607家,其中,茅臺酒經銷商清理淘汰了437家,截至2018年年底的經銷商總數為2987家。2019年年報顯示,貴州茅臺在該年又砍掉了640家經銷商,使期末數量為2377家,這其中清理淘汰的醬香系列酒經銷商503家。
在清理淘汰經銷商的同時,茅臺再建新的渠道。2019年5月5日,貴州茅臺集團營銷有限公司正式成立揭牌。該公司為茅臺集團全資子公司,根據茅臺集團官網的相關資訊,營銷公司的成立,將與社會渠道優勢互補,推進營銷體制轉型,營銷公司下一步將重點針對團購、商超等終端客戶開展工作。
2020年3月3日面對集團幹部領導講話時,李保芳曾感慨道“做夢都沒想到到了57歲的時候,還有機會到茅臺這個崗位,這是非常難得的一次機遇”,“能夠平安離開現在的工作崗位,已經是一件非常高興的事了”。如今交棒,李保芳該是功成名退。
高衛東立下整改率100%軍令狀
2020年3月份的一封推薦,大手筆改了貴州茅臺的格局。
2020年3月4日上市公司公告,根據貴州省人民政府相關檔案,推薦高衛東同志為貴州茅臺董事、董事長人選,建議李保芳同志不再擔任公司董事長、董事職務。而貴州省交通運輸廳轉戰茅臺的高衛東,則一直被市場質疑無行業經驗。李保芳對貴州茅臺來說是個印記,其退下舞臺,也給人一種貴州茅臺該換擋進入下一個階段的直觀。
或許經銷商們暢想著肅清之後迎來新一輪的歌舞昇平,但從一季度的整頓力度來看,李保芳時代貫徹的“削番”仍在持續,且力度不減,何時是個頭,仍未可知。
貴州茅臺一季報顯示,公司一季度實現營業收入244.05億元,同比增幅12.76%,一季度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淨利潤130.94億元,同比增幅16.69%。不過值得注意的是,貴州茅臺的預收款指標卻出現了明顯的下滑,其中一季度裡合同負債為69.09億元,其他流動負債為8億元,合計資料無法與2019年一季度相比,2019年一季度時的預收款達113.85億元之巨。
▲茅臺一季度預收款下滑
另一方面,2020年一季度國內經銷商再減少316家,使得國內經銷商總數下降到2061家的水平,其中減少的醬香系列酒經銷商為287家,力度很大。
如前所述,在整頓清理經銷商這件事上,李保芳時代就沒手軟過。2018年,貴州茅臺的經銷商減少了607家,截至2018年年底的經銷商總數為2987家;2019年裡,貴州茅臺在該年又砍掉了640家經銷商,使期末數量為2377家。不過從2020年一季度砍掉的經銷商數量已接近2019年的一半來看,高衛東的鐵腕,不差於以往。
▲茅臺2019年度經營商數量銳減
▲茅臺一季度削減經銷商數量已接近2019年的一半
自上而下,清理何時是個頭呢?在3月31日茅臺集團黨委召開整改落實省委巡視反饋意見動員部署會上,高衛東對巡視整改工作立下了“軍令狀”,表示要在三個月內所有整改專案取得實質性進展,在整改期限內,整改率必須達到100%。
與此同時,雖然整改尚未收尾,貴州茅臺的股價倒是一飛沖天,如今已然站在了1400元以上,市值超過了1.7萬億,從4月份以來2個多月時間裡,貴州茅臺股價的累計漲幅接近30%。
接棒者高衛東將引領著貴州茅臺走向何方,是否如其“軍令狀”說的那般,2020年上半年裡,貴州茅臺酒會落實100%的整改率,又是否能令舊有的腐敗問題徹底根除,仍待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