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1月的美國總統大選將是至關重要的一次,因為這關係到美國建制派和民粹派之間誰能主政的問題。如果民粹帕特朗普再度勝選,那麼美國將進一步撕裂,並且國際環境將惡化。而如果是建制派的拜登勝選,那麼建制派將重新掌握政治權力。
如果特朗普勝選,我們可以預計他的政策將會在現有基礎上繼續擴大,屆時世界會變得非常有趣和不確定了,而如果特朗普實現了他的戰略,我們也可以給美國霸權燒香了。如果拜登上臺,那麼他則要修補特朗普埋下的坑,這將是個大工程。建制派的利益在於全球化,如果拜登上臺,他需要做的是重啟美國主導的全球化。
首先,拜登要修復的是美國與世界的關係。但美國退群容易再進群就困難了,很多框架需要重新談判,這會是個十分漫長。除了多邊機制可能需要大量的程式以外,多個具有國際影響力的雙邊條約也需要建制派重新談判,這其中耗時耗力,很可能將非常延宕多年。而且我們不能保證的是,如果未來民粹派領導人再度上臺,他會不會再度走上特朗普的道路,並將建制派的修復付之一炬也是一個引人擔憂的問題。
其次,拜登還需要修復大國關係。美國的重要戰略伙伴是歐洲,長期以來美國用安全責任的承擔換取對歐洲的戰略控制。而美國對歐洲的貿易戰、對歐洲防務的要求等一系列問題已經動搖美歐之間的信任關係,歐盟的獨立願望可能增加,由此也不再安心信任美國,這會是個嚴重的問題。日韓也是如此,特別是日本可能會使用更多的方法來緩慢尋求獨立的空間。除了五眼聯盟仍然堅硬可靠外,美國的大國關係一塌糊塗,並非建制派幾年便可以修復的。
對於中美關係,這會是個更為複雜的問題。建制派的利益結構導致了他們無法對中國發起硬手段,貿易戰這種損人不利己的方式他們不會採用。但是另一方面,建制派對華態度也非常猶豫,將中國作為美國的戰略對手這一定位在華盛頓已經形成了共識,很可能將影響建制派修補中美關係的動力。建制派不會放任中美關係自由下落,但也沒有太大的可能性將中美關係恢復到過去的水平上,尋求一道底線可能是一個比較理想的方式。除此之外,建制派的政策工具更多,打人更疼更準,遠比毫無國際觀念的民粹派更強。因此,拜登時代初期可能會有所緩和,之後則仍然是兩國大量的衝突,維持鬥而不破的狀態。需要注意的是,相位元朗普,建制派的政策可能會更加綿裡藏針,應對的難度其實更大。
國際事務終究只是一部分,對於美國國內來說,如何去響應那些全球化的受害者,也就是白屌絲們的政治要求將是一個難題。很顯然,建制派也不會回遷就業,因此產業解決方案很可能與過去沒有什麼不同,全球化受害者們的利益整體上就會繼續被剝削。建制派如果必須對這批人的利益進行響應,那麼可以選擇的政策選單中就只有增加他們的福利支出一項,這也需要大量的機制協調,否則也會觸碰很多人的蛋糕。如果建制派不能穩住國內,那麼民粹派的空間就仍然會很大,他們仍然可以在選舉中發揮作用,當選的民粹派則會破壞建制派的基礎。
但作為中規中矩的民主黨人物,拜登能做多少我們也非常好奇。新自由主義已經過度成熟,其內在壓力很大的同時,卻也讓替代性政治解決方案還遙遙無期。對於全球化的受害者而言,很不幸的,民粹派沒有什麼能力為他們爭取事實上的福利,而建制派新方案的形成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而對世界而言,從特朗普上臺開始就預示著美國沒有外在挑戰者的情況下自己可能會出現對國際霸權持護的主動放棄,這個特點足以令世界產生猶疑,未來的不確定性則進一步增長。在建制派拿出合格的政治方案之前,世界的多極化會成為更重要的現實政治基礎,因為各國都必須面對一個掌握巨量資源但左搖右擺的美國,不確定性大大增加,更多的風險分散非常必要,更多樣化的、精彩的聯盟與對抗將可能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