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父母愛情》原著江昌義的一生:從私生子到大老闆,毀掉的是三觀

由 甫全勝 釋出於 綜合

江昌義,他很可憐。

《父母愛情》原著,扎心且現實,江昌義曾對江德福的小女兒說過這樣一段話:

“我母親跟你父親結婚時,按家鄉風俗大你父親許多,你父親剛結婚沒多久就跟著路過我們村的老六團走了,這一走就是五六年沒有音訊,不知是死是活。我母親守了五六年活寡,作為女人,你應該比我還清楚這裡頭的苦衷,後來我母親跟我的父親也就是你的大伯好上了,不幸懷上了我”

江昌義是一個私生子,在那個年代的農村,是一個象徵著不貞和被人嘲笑的存在。但即使這樣張桂蘭依舊選擇將江昌義生了下來,含辛茹苦地將他養大。

一個被男人趕回孃家的女人,甚至連一封休書都沒有,一個不知父親是誰的兒子,從書中的蛛絲馬跡中可以看出張桂蘭沒有再嫁,直到她去世的時候,她讓江昌義認父。

在她的授意下,江昌義沒有認自己依舊活著的親生父親,而是冒認了江德福。

江昌義的親生父親還活著,但是卻並不知道江昌義的存在,這對江昌義來說是很殘忍的一件事情。而張桂蘭作為一個農村孤寡婦女,她要在農村人的流言蜚語中將江昌義養大,其實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當然,我們可以將這種可憐歸咎於張桂蘭的自找,可她又何嘗不是一個悲哀的女人呢?站在作者劉靜的角度來看,她是理解張桂蘭的。

同樣藉由江昌義和江德福小女兒的對話,為那個年代的農村留守婦女正名:

“如果我母親守了婦道,你父親回來就不會休掉她嗎?你父親肯把一個裹著小腳的大字不識一個的農村女人帶進城市去嗎?你說,會嗎?”

聽到這樣的話,江德福的小女兒沒有反對,只是覺得自己像是在接受審判,代安傑,也代那些搶走農村優秀男人,擄走農村女人幸福的所有城市女人受過。

有一位外國作家曾經說過:

寫小說,就是作者透過寫作暴露自己的隱私。

即使小說裡有很多虛構的情節,但涉及到的人和事以及傳神的細節,一定是脫離不了現實。作者劉靜從小在軍營長大,所以她所寫的小說,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那個年代的現狀,甚至真實存在。

在之前文章的評論裡,我看到很多讀者的分享,在那個年代,和張桂蘭一樣留守農村的女人有很多,確實有被拋棄的,也有和張桂蘭做一樣選擇的。

誰對誰錯,其實很難說得清楚,就像作者在書中寫的那樣:

“我久久沒法回答,我想這個問題也不應該由我來回答”。

之所以提及張桂蘭的不守婦道,是因為這是另一個問題的答案——江昌義無辜嗎?

至少在冒認江德福為父之前,他確實是無辜的。張桂蘭和江德福之間誰對誰錯,這裡面夾雜的因素太多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江昌義是無辜的,甚至他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一個陰影的童年,一段被嘲笑的過去,作為私生子的他,為父母的錯買了單。

江昌義在江德福家認親的那一段日子,很煎熬。

我的長相把你父親都弄糊塗了,他甚至相信了我是他的兒子,雖然他在心裡一直犯著嘀咕,但他畢竟是把我認下了。你的父親很厚道,他腦袋怎麼就不稍稍再拐點彎?世界上像叔叔或者舅舅的孩子很多很多,你說是不是,小妹?”

江德福其實並不知道江昌義是自己哥哥的孩子,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江昌義沒有直接認江德福為叔叔的這個問題。當時的江德福,只是肯定張桂蘭肚子裡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卻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個院子裡自己大哥的孩子。

江昌義在江德福家呆過的那一段日子,是對他另一種形式的折磨和摧殘。江德福的子女並不歡迎這一個不速之客,因為他的到來讓安傑和江德福大吵了一架,而安傑為此還被氣回了孃家。

他們在屋子裡到處亂竄,把房門摔得噼啪亂響,以此來表示他們主人翁的權利和氣派,也沒有人願意用正眼瞧他。而江昌義默默地忍下了這一切:

“他一般都是縮在飯桌的一個角落裡,拿著一個饅頭或者捧著一碗米飯,筷子很少用,很少往盤子裡伸,即使一個饅頭或者一碗米飯對他是遠遠不夠的,但每頓他都是吃完一個饅頭或者一碗米飯就堅決打住,絕不拿第二個饅頭或盛第二碗飯。”

在這段時間裡,他必須和這一群不待見他,甚至是敵視他,處處給他難堪的人待在一起。他甚至不能走出這個院子,這是江德福對他提出的要求。因為這個本來他應該叫叔叔的男人,不願意江昌義酷似他的長相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有過這樣的遭遇,江昌義的內心已經是極度扭曲,可為了前程,他必須卑鄙下去。在這幾個兄弟姐妹中,只有江德福最小的女兒給過他善意,那是她從小被文學啟發的善良,促使她手把手的教江昌義刷牙。

可這樣的善意,反而讓江昌義覺得更難堪。

不管江昌義以何種心態進入的江德福家的大門,他都註定是狼狽的。

對於江德福原本和樂的一家來說,江昌義就是一個不速之客。對於江德福來說,他是自己不願意提起的過往,對於江德福妻子安傑來說,他的存在提醒著安傑,她不過是嫁給了一個二婚女人,而對於江德福的子女來說,他更是破壞自己家庭的不友好分子。

所以,在江德福家認親的那段日子裡,他受到的所有自認為“不公待遇”,在我看來,卻是人之常情。另一方面,江昌義的認親存在著一個很大的問題,他完全是在欺騙江德福,在張桂蘭的刻意授意下,他撒下了彌天大謊,並欺騙了江德福很多年。

直到他功成名就,才告訴了江德福小女兒真相。

在此之前,我一直都認為江昌義是一個無辜且可憐的人。但懷著上位的目的而進行欺騙,這種行為是我不能認同的。“弱者有理”這種給人造成錯覺的判斷,不應該成為是非對錯的準則。

可江昌義卻自認為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甚至恨得理直氣壯。

江昌義的出人頭地和他被毀掉的三觀。

在江德福家待了一個月之後,他被安排當兵,之後的他,成了某企業集團的董事長兼總經理。彼時的他,已經出人頭地,可以在富麗堂皇的大酒店請江德福的小女兒吃飯。

這個時候的江昌義,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江德福一家的恨,也暴露了他扭曲的三觀。

他最恨的是安傑,他說:

“你們家我最恨的就是你母親了,怪不得老家的人沒有說她好的,她看我的那種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小偷,一個無賴,偷走了她明媒正娶正房太太的榮耀。叫我說啊,她才是一個小偷呢,她偷走了原本該屬於我母親的一切。”

在江昌義的認知裡,自己的母親張桂蘭始終是沒有錯的,即使沒有她的不守婦道,江德福依舊會拋棄她,而安傑更是一切罪惡的源頭。

這樣的江昌義,並不知道他可以恨誰。他不能恨從小將自己養大的張桂蘭,也不能恨讓他功成名就的江德福,所以他只有恨和自己毫無關係的安傑。即使對江德福,他也並沒有感恩之心,也許他覺得這是他應得的。

錯誤的三觀,可以讓一個人變得扭曲和變態。

他無所謂地翹著二郎腿,用一隻鍍了金的很高階的打火機啪地點上一支香菸......他送了江德福小女兒一顆好大的鑽石的金戒指,扳手她的手教她,應該戴在哪支手的哪根指頭上。

一如當初她手把手的教他刷眼,多麼諷刺的對比。

從私生子到大老闆,江昌義連最基本的善惡已經分不清楚。

人的三觀決定了一個人的是非觀念,不幸的遭遇,不該毀掉我們的三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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