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開年神劇!追了16集《山海情》,對雙孢菇都有感情了!

由 甫全勝 釋出於 綜合

最近明明只是在追劇,卻感覺在種菇。
追《山海情》8-16集的種菇事業線,本精神村(cong)民,似乎真住在金灘村,看見得寶種菇掙錢倍覺欣慰,看見大家的菇爛在棚中賣不掉一同著急,看見眾人送別凌教授更是生出萬千敬意和不捨。
真的,我現在可能對雙孢菇都有感情了!


你看,“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每個幼童都學過。
但在漫長的成長過程裡,這份樸素的道理,往往被種種功利的看似捷徑的說辭遮蔽;
或者,僅僅因為這道理無處不在、太過尋常,反而讓我們忘了這是根本。
《山海情》種菇事業線,洗淨鉛華、返璞歸真,捧給你看重要又樸素的、勞動的收穫和幸福。


一,樸素的財富觀,幸福的勞動觀。
吊莊的雙孢菇,對於觀眾來說重點不在菇,而在於種菇、賣菇的九九八十一難,具體可感的難處。
個體層面,劇作主以得寶的種菇故事為軸心,透過他的辛勞和喜悅讓觀眾共情;
群體層面,劇作抓了得寶、大有叔、水花等不同型別的例子,聚焦集體種菇滯銷之後的九轉十八彎。


每一步都太難了。
陳金山想推動種菇專案,凌教授不同意。
凌教授好不容易同意,但村民們一聽蓋棚還要花錢,不樂意。
得寶願意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又臭又悶又苦又被人嘲笑,不容易。


臭,悶,苦,每一層難處都有具體的段落和諸多細節來紮實表現,凌教授洗頭水都成了墨水、得寶拌料分分鐘嘔吐;
看似是常規表現手法,但高密度有機混溶在整體裡,效果很紮實。


從前因來溯源,得寶投進去建棚的錢,是他在外打工拿命換來的,字面意義上的拿命換的血汗錢。
從後效來展望,得寶種菇成功與否,是真正的“全村的希望”。
從個人價值實現和情感走向上說,得寶是否能實現自我價值、是否能和麥苗一同步入幸福的未來,都和這一棚菇關聯緊密。


在此前的劇情中,我們一路看著得寶青春期的小別扭、離家後的大心酸,看著少年流落異鄉漂泊賣命、尋親未果飽受苦楚,終於風塵僕僕瘦骨嶙峋歸來,滿身風霜、帽子也遮不住傷痕,終於和家人骨肉團圓。
老父親馬喊水眼中無盡心疼,但依舊嘴硬、用責罵來表達濃濃的牽掛“個不省心的東西,怎麼沒死在外面”。
讓人唏噓,有紮實的共情基礎。



終於!終於看見得寶種出了菇,掙到了錢!
太高興了!
鏡頭裡,溫柔夕陽的暖色調光線,跳躍在他的笑臉上,滿滿洋溢著幸福感。


掙錢這件事在各路影視劇中時常跑偏成拜金,要麼是急功近利的詭異成功學,要麼是編劇金手指開掛的三毛錢浮誇幻想,但《山海情》裡得寶和村民們掙到的錢,讓人覺得那樣紮實、那樣幸福。
《山海情》最讓人感動的地方,在於拍出了財富里勞動的尊嚴感。


掙了錢的得寶撩開衣服給哥哥看包:你看我是用什麼把這個包裝滿的?
都是賣菇掙來的收入,滿滿鋪滿一張桌子。
零零整整,大大小小,堆的全是幸福感。


首先,家人的溫情滲透。
這個包不是“小暴發戶”得寶新買的,而是母親做的舊物。
哥哥考學那年,媽媽給哥哥做的,“你又不用我就拿來咧”,節儉樸素又溫暖。


於私,這是幼弟對長兄的回饋:從此以後我不想再讓你操心擔憂,我希望,成為你的左膀右臂、你的驕傲;
於公,這是金灘村第一個種菇的人的成果,是種給全村的星星之火。
於公於私都好動人。



其次,勞動的尊嚴感。
辛辛苦苦學習種菇、努力脫貧,種出來的幸福和財富,特別心安理得、特別有成就感。
第十六集裡,凌教授帶著學生和會計,一同給村民們發錢。


諸多公司的薪水是對他人保密的,同事掙多少錢你未必清楚,不會當眾一一念出;但金灘村這裡大聲宣讀名字和數字,如同表彰大會。
要什麼現場會?這才是真正的現場會。
“提錢多俗”這句話流行很久了,但《山海情》還原了“錢”勞動脫貧、發家致富的樸素的幸福感。


二,直接經驗之外、體驗記憶之內。
村民種菇的故事,也是一出眾生相的浮世繪。
村裡,大有叔眼光有侷限性,遇事浮躁,兒子離家後燒燬菇棚,變相造成了內部的阻力。
村外,流於形式主義的老麻好大喜功,不聞菇民疾苦,形成了外部阻力。


找來的客商壓價八毛,和凌教授的團隊打擂臺、放話“他們不給錢而我們給現金”,惡性競爭,形成了銷售鏈條上的阻力。
空運價格昂貴、多次協商未果,是運輸端的阻力。
裡裡外外從生產到儲存到運輸到銷售,每個環節都有讓人頭疼的問題。


每一種困難,都是一種常見問題的濃縮典型。
麻縣長短短几場戲份,活靈活現描摹了“官場現形記”。
客商收菇八毛受阻後翻臉打架,“擋我財路”所以不擇手段的嘴臉,生活中很常見。


《山海情》做到的事情,是“直接經驗之外、體驗記憶之內”。
直接經驗大多數觀眾都沒有,都沒種過菇。
“體驗記憶”是指劇作中的人情世故眾生相很真實,符合大多數人的日常生活經驗記憶。


種種難處,各路人馬各懷心思的善或者惡,會和個人經歷裡的體驗高度相關,有很強的真實感。
大家未必會一次性遇到這樣多的反反覆覆的方方面面的難題,程度不同但性質類似,故事敘述的紮實,讓每一種具體的情境都高度真實。
村民們勠力同心、迎難而上,在各方幫助和支援之下、一一解決了上述難題。


過程中每個角色都很鮮活立體,每個橋段都很有戲劇性但又不脫離合理性和現實性,代入感很強。
閆妮飾演的領導,訓話擲地有聲“這是良心壞了的味道”,舉措雷厲風行“帶頭買菇,機關食堂一天三頓都吃菇”,戲份很少、但精煉。


郭京飛飾演的陳金山任期結束返回福建,明明他的戲份只有幾集、明明劇播出也沒幾天,但看得福騎著腳踏車接他進村、送他出村,如果看著他們一同戰鬥了很久,唏噓不捨。
黃覺飾演的凌一農教授,更是演活了一個“一心為農”的了不起的專家;在各路文藝片裡看了黃覺這麼多年,居然完全沒幹擾我接受鄉土劇作裡凌教授這個角色。
村民們扶老攜幼自發送行的場面,是種菇事業線圓滿的終點。


共情因素把控太到位,看見載著雙孢菇的飛機一架架起航、淚目;
看見村民們捧著滿滿的真心和感激來送別凌教授,欣慰又感動。
(發現關於眾生相我想說的話太多,後續會單開一篇來寫)


湧泉村叫湧泉村,“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凌教授之於吊莊,恩同再造,村民們送來的棗、餅、雞在物質數量上難以相報,但這份感激之情顯然不能以價格衡量,他們捧出了自己從土地裡耕耘出的最幸福的回饋。



舒心結語
為什麼故事能讓人共情,讓人覺得命脈相連、休慼與共?
技術層面是所有環節都線上的講故事能力;價值層面是在極度艱難、貧窮的處境下,依舊充滿真正的樂觀和希望。
《山海情》是一個樸素、踏實、有韌勁兒的故事。


無論角色多走投無路、多困難纏身,那股頑強的打不死、壓不垮、掐不滅、燒不盡的勁頭,似乎從來沒有變過。
一滴水流入戈壁灘會如何?迅速被吞噬、無影無蹤吧。
但《山海情》裡開荒、種菇、搞事業線的淳樸的人們,告訴我們如果這滴水是信念、是恩義、是希望,沙漠裡的一滴水也可以湧泉而出,聚沙成塔、積水為海。
山長水闊、江湖多風波,荒灘路遠、沙漠多貧瘠,沃土千里未必是真正的富饒,一時的成功也未必是長遠的保障,但有創造力的了不起的人們是永遠的定海神針。
《山海情》拍出了那群人堅韌的骨相,這是“湧泉”“金灘”的真正寶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