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掀起衣服,露出肚子上的刀痕和塗鴉,這是日軍刻在她身上的印記,每次看到,都有湧現出那段地獄般痛苦的回憶,她現在站在這裡,只為向世界揭露日本所犯的罪行,得到一句拖欠她們好多年的道歉。
剛調來信訪辦工作的民載,是個極具原則性的人,就像他的整齊劃一的辦公桌一般,叫號、收表,接待,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一位穿著雨衣的奶奶突然推開信訪辦的門,同事們突然開始假裝忙碌來躲避接待她,奶奶徑直來到民載跟前。
同事告訴民載,這就是愛好舉報的玉粉奶奶,她是街上有名的“鬼怪奶奶”,誰家亂扔垃圾,她要管,有人要扔菸頭,她要管,哪家商鋪廣告牌擋了道路,她要管,甚至連街上素不相識的孩子吃了不健康的食物,她也要管。看到刮毀牆壁的人,拍照舉報;看到電線裸露,舉報……無論大事小情,只要和生活相關,她都會去信訪辦提交意見。因此不管是鄰居還是負責信訪的公務人員都對玉粉奶奶避之不及,區長都換了五屆,但她的舉報還是多年如一日地進行著。
前一天因為沒有號碼牌而被民載拒絕接待的奶奶,又出現在了民載面前,這次,她準備了一大堆材料和一疊的號碼牌,她在XF辦就沒有失敗過。民載只得按照規定接待她,他壓下心中的不耐煩,暫時向奶奶的糾纏妥協。
此時取得勝利的玉粉奶奶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因為學英語的事情,向民載求助。玉粉奶奶說自己沒有親人在身邊,只有一個在美國的弟弟,她想學會英語,和聽不懂韓語的弟弟聯絡。不堪其擾,民載只好答應奶奶教她學英語,但也只是教她背些難寫的單詞,他不相信一位老奶奶能有多執著,想用英語的難學來勸退奶奶學習的決心。
父母雙亡的民載只有一個弟弟在上高中,而對於這個唯一的親人,長期忙於工作的民載也關心不夠,連吃飯也成了兩人的問題。下班後準備叫外賣的民載在街上發現了弟弟,他一路隨行,最後卻來到了玉粉奶奶家,原來奶奶見弟弟吃不健康的食物,便把他撿回家做飯給他吃,一來二去,弟弟就成了玉粉奶奶這兒的常客,民載在嘗過奶奶的飯後,也瞬間被奶奶的手藝打動,為感謝奶奶照顧,他決定認真教她學英語。
一位年近八十的老人要學好英語,在很多人看來都是一件很不現實的事情,但民載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一旦他決定教,就一定要教好。他教奶奶用英語下棋,在咖啡廳練習,去酒吧和外國人交談,玉粉奶奶也沒有辜負民載老師的苦心,她學起來一點都不比年輕人差,很快就能夠用英語日常交流。
有人陪伴的日子過得總是很快,中秋節到了,有民載兄弟陪伴,玉粉奶奶過了個不孤單的節日,但聊起往事,總是讓人傷懷,玉粉奶奶當晚就夢到年少的自己揹著弟弟走在山路上,姐弟二人親密無間。
也許是被奶奶想念親人的落寞感染了,民載試著聯絡奶奶在美國的弟弟,可等結果卻被斥責了一通,弟弟告訴民載:不要再聯絡我了,請轉告她我不記得她了。
日常唸叨的弟弟一心想著和奶奶斷絕關係,那她這麼辛苦學英語又有什麼用呢?不忍告訴奶奶實情,民載只好說自己沒空教了,看著玉粉奶奶失望的神情很是不忍心。
玉粉奶奶最好的朋友,此時也生病住院,忘記了很多以前的事情,照顧奶奶朋友的工作人員希望玉粉奶奶能完成好朋友一直在努力的事情。看著朋友這樣,玉粉奶奶終於決定不再沉默,向記者說起往事。
在玉粉奶奶十三歲那年,二戰爆發,日本軍隊到處掠奪婦女做慰安婦,年幼的玉粉也沒能逃脫魔爪。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給玉粉奶奶留下了困擾一生的陰影,日軍不光摧殘她的身心,還用軍刀在她肚子上塗鴉,就在玉粉決定自殺的時候,同為受害者的好朋友將她救下。這些年她一直逃避慰安婦的身份,卻也不忍看好朋友身體每況愈下,這才下定決心,要學習英語,面對灰暗過往,也幫好朋友完成最後的心願,她要替好朋友去揭發日軍犯下的反人類罪狀。
終於說出保守了大半輩子秘密的玉粉奶奶,坐在母親的墳前,委屈又不甘:媽媽你為什麼要那麼做,為什麼要覺得那麼丟人!
民載從報紙上看到玉粉奶奶的事情,這才明白為什麼奶奶強烈要求學英語的原因。她也有自己想要完成的使命呀,他來到奶奶面前道歉,但奶奶卻說他沒有做錯什麼,奶奶給他看她們慰安婦一起拍的照片,像說起一個年代久遠的故事,奶奶給民載講述那些她一直逃避的灰暗經歷,講她為什麼要學英語。最後玉粉奶奶請求民載再幫她一次,她要去站在國際法庭揭露日軍的殘暴。
然而當玉粉奶奶站在法庭上時,面對的卻是日本人拒不承認慰安婦事實的言論,還要求她拿出證據,證明自己是慰安婦受害者。面對咄咄逼人的質疑,玉粉奶奶掀起衣服,露出肚皮上縱橫的傷疤和惡意塗鴉,她自己就是證據。證明了受害者的身份,玉粉奶奶終於可以理直氣壯地譴責日軍罪責。
玉粉奶奶在發言贏得了滿堂尊敬,她還在休息室,見到了從洛杉磯趕來見她的弟弟,原來是民載幫她聯絡的,姐弟二人哭作一團,弟弟終於向玉粉奶奶說出了那句玉粉等待一生了的“抱歉”。
影片里美化過的故事,更加映襯出現實的殘酷,玉粉奶奶這樣的受害者不少,她們依舊被家族視為恥辱,在無望中掙扎。但她們和我們的奶奶一樣,會在傍晚做好豐盛美味的晚餐等著你,會戴著老花鏡為你做衣服,因為家人的缺失,她們甚至會比一般老人更加和善,會無條件給小孩做飯吃,只因為一個人吃飯很冷清,她們將目光注視在鄰居街坊身上,只為了得到理解和包容。她們不需要眼淚和同情,她們要的只是尊重和陪伴。2007年,美國國會透過要求日本就“慰安婦”問題進行道歉決議,只是13年過去了,日本依舊沒有謝罪。
“玉粉奶奶”們在等日本道歉,而日本也在等她們死去,就如影片中所說,“日本巴不得我們都死光了。”這是反人類罪行和人道主義之間關於時間的賽跑,我們希望道歉能跑贏時間,還活在世上的慰安婦們能得到一句誠摯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