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希臘,往往令人想起它是歐洲文明的搖籃,西方文化的發源地。然而往日的輝煌只屬於歷史。2001年,希臘被接受進入歐元區,從那時起,歐盟各國就有了一個麻煩無盡的鄰居。
這就是希臘,花別人的錢,過著比別人還舒服的日子。
從19世紀初獨立,希臘已經六次破產,190年中有90年處在國家破產、債臺高築、懇求延長期限和低息還債的狀況。它一次次承諾,一次次食言,一次次保證,一次次違約。
希臘目前的債務達到國家生產總值的175%。許多人認為希臘無力償還,要求對它再度寬恕。實際上,問題不在於債務,因為雅典所享受的財政待遇優於西班牙,甚至優於德國;最糟糕的是,希臘壓根沒有還債的意思。
簡言之,使希臘步入深淵的直接原因,是國家干預主義、鋪張浪費和撒謊。
第一,在國家赤字問題上撒下彌天大謊。喬治·帕潘德里歐新政府上臺時,發現國內生產總值14%的財政黑洞,但報給歐盟的官方數字僅為3.7%,赤字從70億變成了300億,一夜之間陡增四倍。
第二,求助華爾街的高盛投資銀行協助隱瞞赤字。喬治·帕潘德里歐主持的前政府承認,希臘為進入歐元區謊報赤字,而且得到高盛公司透過。
第三,國家拖累銀行破產。事實是,希臘銀行破產的直接責任者是國家。希臘銀行在泡沫經濟時期負擔了各屆政府的鉅額開支。希臘國債的私人債權人不得不承擔1000億歐元的債務。為了得到歐盟救助,希臘自願與歐盟達成協議,將私人債權人的50%債券歸歐盟,以此為條件,歐盟將透過“三駕馬車”(歐盟、歐洲央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用歐洲納稅人的錢救助希臘的儲戶。也就是說,希臘由於國家破產拖累至銀行破產。
第四,花別人的錢過好日子。泡沫經濟期間,希臘花的比掙的多,訴諸龐大的公共債務來維持開支。半個希臘的經濟靠國家活著,於是產生了一系列關係網、貪腐和各類補貼。例如,人均產值低於西班牙,而最低工資比西班牙高出50%。數十年來,每屆大選上臺的政黨都帶著一大幫當選票買來的公共關係網,導致機構臃腫,人員過剩。
以雅典最主要的醫院之一為例:園丁45名,每輛汽車配備50名司機,一位前農業部長擅自搞了一個不上賬的單位,做數碼照相,共有編制270人,其中沒有一個做過數碼攝影,他們是郵差、理髮師、農耕者等;教育、醫療衛生和社會服務等,開支龐大而且激增。
第五,公務員過剩且效率低。泡沫經濟期間,希臘政府甚至搞不清拿工資的職工有多少:工會說有70萬,政府說80萬,然而實際上,連同臨時工加在一起,超過100萬,占人口10%,佔就業人口的20%。平均月工資1350歐元,超過私企就業人員的平均水平。令人吃驚的是公職人員除了每年14個月薪水,還有各種補貼,以及巧立名目的額外報酬,例如按時上班、著裝合格、會用電腦和會說外語,都有額外補助。所有這些加在一起,希臘公務員平均年薪7萬歐元,而德國只有55000歐元。更離譜的是,公務員死後,其女兒如果獨身,可享受終生養老金每月1000歐元,還不算其他特權和額外津貼。
第六,國企揮霍浪費。這裡羅列幾個例項便可足證:希臘鐵路部門的平均工資超過7萬歐元,低水準的職工也不例外。靠火車運轉的收入還不到100萬,而這些人員的消耗竟達到700萬。雅典的地鐵預計收入5億歐元,然而售票收入還不足9000萬。希臘曾有75個公共機構,職工編制7000人,每年國家補貼27億歐元,摺合每個職工消耗38.6萬歐元。
第七,黃金退休費。在危機爆發前,希臘人61歲就可以退休,退休金為工資的96%,是歐盟最慷慨也最無法支撐的公共退休金。至此,問題還不算完,希臘還有600個工種以保護健康為由,允許提前——女50歲,男55歲——退休。這些工種包含理髮的、吹號的、吹笛子的、廚師、按師,甚至電視主持人,等等。
第八,賄賂和偷漏稅。希臘是歐洲逃稅率最高的國家,危機之前,每4個人裡就有一個根本不交稅,使得國庫每年損失收入150億~200億歐元。再比如,希臘人口1200萬,而承認年收入超過10萬歐元的納稅人卻不足5000人。
第九,公共債臺高築。對這種國家級的鋪張浪費,希臘採取的對策是發放債券。希臘是最依賴國債的國家,償還的利息達到國民生產總值的12%。
第十,不是沒錢,而是不還。希臘的國際債務達3170億歐元,其中60%是歐盟成員國的,例如欠德國560億,欠西班牙260億。在希臘政府已經同意承擔債務的情況下,“極左聯盟”居然堅持要求削減債務。然而實際上希臘不是沒有錢,歐洲中央銀行稱希臘有一筆雄厚的公共資金組合,數目可達3000億歐元,包括企業、基礎工程、股市、股份、地皮和各種不動產,必要時可以出售島嶼、海灘、黃金,甚至紀念古蹟等,以便履行合同,償還債務,並避免痛苦的破產和被逐出歐元區。
然而,是否驅逐希臘,歐盟難下決心的原因在於,國際投資者會發問:下一個是誰?這也許是希臘手中的一張牌。但是如果希臘沒有膽量破釜沉舟,就只有認真進行改革,嚴肅治理國家。花錢容易掙錢難,尤其是花別人的錢——那叫快活!問題是誰肯再白白養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