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建國
1967年國慶節,因忙於農活兒,下鄉的我們已經很長時間沒趕場了。正好第二天公社逢場,大家不約而同決定“瀟灑走一回”。
我們30多個青年男女從高山半山腰的大渠園生產隊出發,在密林裡沿著馬家河走了50多里崎嶇山路,浩浩蕩蕩來到馬家公社時,已是上午10點多。有的人到郵電所去看有沒有家信和匯款,有的人到供銷社購買生活用品,有的人去逛農貿市場,還有的人到公社辦公室文書那裡去看報紙。
不知不覺到了中午,大家陸續進館子吃飯。當我們端著土巴碗正大口喝著玉米燒酒,吃著香噴噴的回鍋肉時,旁邊一張桌子來了五六個三臺縣的下鄉青年。他們告訴我們,最近公社來了一個馬幫搞短途運輸,趕馬的五六個人是松潘縣的藏族漢子,其中一個叫馬維珞的小夥子長得很帥,唱歌特別好聽。
他不僅嗓音好,聲音粗獷洪亮,而且能用漢、藏兩種語言演唱,聽山裡的社員說,他經常趕著馬或騎在馬背上唱歌。我們一聽又新鮮又好奇,吃了午飯,我和另外幾人找到馬幫的住處。
房主告訴我們,馬幫到豆叩鎮給公社的供銷社馱運鹽巴和百貨去了,可能天黑才能回來。為了能聽到藏族小夥子獨特的歌聲,我們30多人決定不走了,在旅店住一夜,第二天回去。
天黑後,他們趕著馬回來了,卸完貨、吃了飯,已是晚上9點多。我們前呼後擁將幾個藏族同胞請到公社小學校的籃球場,我提上一瓶開水給他們泡上茶。大概是藏族小夥子從來沒見過有這麼多人聽他唱歌,顯得有些拘束,而身邊的人又不停催促,使他不知如何是好。
我們的頭頭兒老鄭一看情形,立即制止:“你們催啥嘛催,人家累了一天,等人家坐下來喝口茶歇歇氣再唱嘛。這樣吧,我們先唱幾首歌熱熱場子!”經老鄭點名,王興德唱了一首《我為祖國獻石油》,馬正賢唱的是毛主席詩詞《十六字令三首》,我唱的是《井岡山的道路》《八角樓的燈光》……
歌聲停止,老鄭提高嗓門大聲說:“下面,請松潘藏族小夥子為我們唱歌!”在熱烈的掌聲中,馬維珞從容地站起來,首先用藏語唱了一首《紅軍戰士想念毛澤東》。他用藏語唱出的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別樣味道,特別好聽,頓時贏得在場聽眾齊聲喝彩和雷鳴般的掌聲。
在我們真誠的請求和熱情的鼓勵下,那個灑滿月光和充滿歡樂的中秋夜晚,馬維珞用藏、漢兩種語言為我們演唱了《趕馬調》《康定情歌》《花兒與少年》《我愛祖國的藍天》等10多首動聽的抒情歌曲。那飽含藏族風情、動人的旋律,至今還在我們的記憶深處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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