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似乎永遠都做不到設身處地的感受吧。
把頭浸沒在水裡,出於好奇想感受溺水者掙扎似的窒息感,可與平日裡練習屏息沒多大區別,更不用說什麼彌望之際。因為經歷的並不是自己。聽聞子彈打入肺部,人不會立即失去知覺,血液噴薄直至填滿肺葉窒息而亡,疼痛餘悸的無法呼吸,那定是最絕望的感受吧。頸部動脈的傷口直徑超過五釐米,人便會以可怕的速度失去生命……
原來生與死這條鴻溝的橫渡會有如此之多的途徑,也會讓人有如此之多全然不同的感受。生命只有一次,在橫渡這記鴻溝的途中究竟有多少臨近於此的坎坷我們無從得知,究竟有多少分的苦楚我也無從敘述。現在就算我極盡筆觸用最細緻的生動的語言文字去描繪,終究含我自己在內也無法理解其中的萬分之一。
於小徑漫步,無意想象自己被烈焰灼燒,可那份感受只止於火焰靠近時那份近在咫尺的炙熱溫度。我頓時醒悟人所能有的理解想象感受只限於人的記憶,認知的限度。因為我曾經感受過近在指尖的火焰所帶來的熾熱和恐懼,所以我的想象也限於此。古人的認知範圍沒有機械,電能,所以他們即使竭盡思維也無法想象和理解今人的世界。所以也就不難理解那些即使最親的人,於你墜落深淵的之時一語“沒事”的輕浮了。你無從責難,因為他們只是缺乏同理心,卻毫不吝嗇地給予了你無限的同情。同情心是毫無門檻的,只要有善意的內心便自然擁有。而同理心卻並非如此,它需要閱歷,需要經歷才能有設身處地的資本,才能有辦法理解。同理心自然是少有的,所以你需深刻地銘記:不要渴求任何人去理解你的苦痛,理解你的怨恨,你的步入歧途,你的絕處逢生,你的所有人生,價值,感受。因為不曾經歷便無法理解。
可想而知,知己何曾難逢。這個世界不缺友誼,不缺愛情,親情,同甘共苦所練就的羈絆。缺的是理解,它比所以感情都值得眷戀。想象一下,一個人的經歷與你相似,他承載著你的過去,正因如此他可予以你當下的理解,理解你的思維方式,你的性格,擁有著相近的人生與夢想,你們便理所當然地共謀了未來。對於知己,你不必給予他任何特殊的情感,因為他存在的本身就是你最大的慰籍。
於流水人潮中,於萬家燈火下,我體會到了什麼叫渺小無聞。我理解古人對於彭殤的感觸。只是這草芥沙礫般的生命,有苛求理解的資格嗎?有相逢知己的緣分嗎?我不願再想,只是至少,我這份附著多個人格的靈魂能互補似地給予充填我想要地一切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