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仗,志願軍吃了大虧,卻在敵軍中成為傳說:別和中國人拼刺刀

英國第一支出現在朝鮮戰爭的部隊是英軍第27旅。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該旅本來駐紮在英國本土充當戰略預備隊。“紫石英號事件”後,英國擔心解放軍收復香港,將該旅調至香港。

該旅下轄皇家勒斯特郡團第1營,阿蓋爾和蘇德蘭高地人團第1營(後文簡稱阿蓋爾營),米德賽克斯團第1營(後文簡稱米德賽克斯營)。每個營編制營部60人;營部連1個,150人,主要是通訊和後勤人員;步兵連3-4個,140人;火器連1個,160人左右;其中米德賽克斯營為4個步兵連。

1950年8月28日,英軍總部命令第27旅部率阿蓋爾營和米德賽克斯營參加朝鮮戰爭,並補入皇家澳大利亞團第3營,以保持建制完整。

入朝後,英軍第27旅缺編極為嚴重,2個營加直屬分隊僅1555人,加上後補入的澳大利亞營1010人,也僅2500餘人。但兵員素質較高,新兵全部留在香港沒有參加,由其他部隊補入老兵。美軍在朝鮮轉入反攻後,英國從本土和德國佔領軍抽調的老兵也都到位,實力上升到5000人,不過沒有坦克和重炮,由美軍負責提供支援。

在經歷了釜山防禦戰的殘酷後,美軍第8集團軍轉入反攻,英軍第27旅跟在美軍後面痛打落水狗,此時的朝鮮人民軍毫無戰鬥力可言,被英軍打得落花流水。

這一仗,志願軍吃了大虧,卻在敵軍中成為傳說:別和中國人拼刺刀

麥克阿瑟悍然越過三八線,一直是左路美軍第一軍前鋒的英軍第27旅怨聲載道,終於由美軍第24師21團接替。但是讓英軍沒想到的是,沒過幾天韓軍第2軍團和雲山美軍騎兵第1師的大潰敗,讓他們變成了後衛。開路當先鋒,撤退當後衛,極度不滿的英軍罵罵咧咧地進入了陣地,阿蓋爾營(欠A連)、米德賽克斯營、澳大利亞營成品字形部署在清川江西岸,阿蓋爾營A連部署在江橋的東側,在英軍第27旅以南4公里處的清川江東岸是美軍第61野戰炮兵營。英軍眼睜睜地看著韓軍第1師團、美軍騎兵1師、步兵24師的部隊從他們面前逃離。而英軍第27旅卻要堅守在清川江的博川、新安州渡口上。

此時志願軍39軍117師正以350團、師指揮所、349團的隊形兼程南下進行追擊。1950年11月5日拂曉前,前衛350團進至博川東南的大揚洞、上揚五里地區,發現一個美軍榴彈炮陣地。團長趙先順、政委王千祥遂命尖刀連1連發起進攻。

這正是美軍配屬給英軍第27旅的第61野戰炮兵營。350團當時並不知道,自己的追擊繞到了英軍第27旅側後,而美軍第61野戰炮兵營更沒想到中國人居然繞過了英軍攻擊自己,卻沒人知道中國軍隊是從哪裡來的。

戰鬥就在這種情況下打響了。

這一仗,志願軍吃了大虧,卻在敵軍中成為傳說:別和中國人拼刺刀

雖然遭到突然進攻,美軍第61野戰炮兵營反應還是相當迅速,除了炮手外,所有人都配發了自動武器,佈置到環形陣地上。而阿蓋爾營A連立即緊急出發前往救援。

聽到美軍炮兵遭到襲擊的訊息,英軍第27旅旅長考德准將大驚失色,如果清川江東岸出現問題,那他的後路就被斷了,於是立即命令阿蓋爾營全營返回救援。

志願軍這邊,在1連發起進攻後,2連3連也加入了戰鬥,但戰鬥並不順利。美軍炮兵手持步槍、機槍拼命反抗,C連連長穆爾上尉指揮兩門榴彈炮進行抵近射擊,一口氣打掉1400發炮彈。350團沒有任何重武器對美軍火力進行壓制,戰士們只能依靠勇敢不斷逼近美軍。數個小時的激戰後,美軍只有一門榴彈炮及六輛汽車被摧毀,2人陣亡,35人受傷;而美軍稱志願軍有70犧牲,其中很多人距離美軍榴彈炮護盾只有幾米。在整個運動戰期間,對付美軍炮兵這種汽車防禦圈,志願軍始終缺乏辦法,這是缺乏重火力的原因。

激戰中350團1營營長徐春波還發現英軍炮陣地北方即為清川江橋,立即明白過來自己穿插到了敵軍後方,只要炸掉江橋,在西岸的敵軍就會被切斷後路。可惜爆破行動功敗垂成,出擊的爆破組雖英勇奮進,但受美軍火力所阻,全部犧牲。如果這一行動成功的話,英軍第27旅就會失去退路,英國報紙在第二天會哀嚎遍野。非常可惜。

天亮後,英軍阿蓋爾營發起反攻,350團留1連堅守,其餘部隊轉入隱蔽。此時1連經過晚上戰鬥已傷亡過半,但在連長張文年指揮下頑強反擊,營長徐春波也堅持留在1連陣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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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軍阿蓋爾營集中優勢兵力,在美軍坦克、重炮掩護下,直撲1連陣地。天空中,美軍飛機十餘架對著1連狂轟亂炸。營長徐春波、連長張文年先後犧牲。但打了整整一個上午,英軍阿蓋爾營僅有一次衝上志願軍陣地,隨即被打退,除此毫無作為,再也沒有之前追擊人民軍時的滔滔殺氣。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英軍第27旅旅長考德心急如焚,不顧自己的防禦任務,將澳大利亞營抽回,加入對志願軍的進攻中。

中午剛過,澳大利亞營越過阿蓋爾營發起新一輪的衝鋒。澳大利亞營是“聯合國軍”中最勇猛的部隊,在10月與朝鮮人民軍的戰鬥中,該營直接上刺刀衝鋒,直接打垮了人民軍239團,人民軍在刺刀面前破荒而逃,270人被刺死,200餘人被俘,而澳大利亞營僅負傷7人。

但是澳大利亞營的這次衝鋒,上了刺刀的澳大利亞人遭遇了真正的白刃戰。已傷亡大半,只剩30餘人350團1連面對蜂擁而至的澳大利亞兵,沒有半步退縮,挺起刺刀迎了上去。血腥而殘酷的搏鬥後,澳大利亞營突破了1連的陣地,所剩無幾的1連指戰員向後退去收攏隊形。澳大利亞營在這次白刃戰中獲得了勝利,可是此戰後,澳大利亞營再也不搞刺刀衝鋒了,再也不願和志願軍拼刺刀了。因為佔據絕對人數優勢的他們,在這場白刃戰中被刺死12人,另有64人負傷。而澳大利亞營的經歷在“聯合國軍”中成為傳說,讓其他軍隊明白了一件事:別和中國人拼刺刀。

這一仗,志願軍吃了大虧,卻在敵軍中成為傳說:別和中國人拼刺刀

見1連無力再戰,350團團長趙先順命2、3連,2營先後投入戰鬥。

看到中國人兵力不減反增,考德徹底不願意繼續在清川江西岸待下去了,命令米德賽克斯營也返回東岸,立即掃除公路附近所有的中國軍隊。狹小的戰場上出現一片混亂的局面,英軍三個營和志願軍兩個營展開了生死搏殺。英軍認為志願軍要切斷自己後路,志願軍卻發現自己已被英軍反包圍,認為英軍想聚殲自己。雙方都沒有對戰場局勢做出一個清晰的判斷,這也是遭遇戰的一個常態。

但是戰場態勢卻對350團極為不利,隨著英軍第27旅全旅返回清川江東岸,已形成了西南、東南、北三面夾擊350團的態勢。而且美軍也認為英軍第27旅遭遇危險,空軍、炮兵和坦克拼命進行支援。在大白天進行這樣的戰鬥,對350團極為不利。

在美軍空地火力的猛轟下,為了掩護團主力,1連、3連、4連死戰不退,因為對志願軍350團來說,情況危急到極點,在如此狹小的區域內,一旦前方部隊被突破,整個團主力立即會被英軍分割為孤立的小塊,全團都會全軍覆滅。

繼1連之後,4連為確保團指揮所安全,不顧傷亡,與英軍搏命,全連戰至只剩十餘人,而剩下這十多個人全部手握手榴彈,做好了與英軍同歸於盡的準備。

這一仗,志願軍吃了大虧,卻在敵軍中成為傳說:別和中國人拼刺刀

得知前方的情況,117師師長張竭誠也著急了。他命令349團立即跑步前進,向博川橋頭堡奔襲,解救350團。但是英軍第27旅旅長考德根本沒有考慮圍殲350團,他滿腦子想的就是逃跑。當米德賽克斯營和澳大利亞營在美軍火力支援下稍稍壓制志願軍後,考德根本不管自己已經形成包圍殲滅戰的有利態勢,直接命令澳大利亞營掩護全旅撤退。

11月5日傍晚,澳大利亞營也退出戰鬥,撤回英軍第27旅新的防禦圈,擔任後衛。

但是讓澳大利亞人沒想到的是,349團跟隨而至,立即發起進攻,僅4個小時激戰,澳大利眼營兩個連被打垮。英軍第27旅一時間如驚弓之鳥、風聲鶴唳:“明天我們就會全部完蛋了。”

讓英軍感到幸運的是,當澳大利亞營頂不住之際,志願軍突然撤出戰鬥。這是按照彭德懷的命令,結束第一次戰役的戰鬥,轉為誘敵深入。

博川橋頭堡戰鬥,我軍稱為上揚五里戰鬥,是志願軍與英軍的首次交鋒。對志願軍和英軍來說都是遭遇戰後的倉促戰鬥。對於志願軍來說,這一仗吃了大虧,此類戰鬥在以後會成為常態,即追擊部隊在追擊中突然遭遇敵軍後衛,被迫在兵力、火力都處於劣勢的情況下,冒著敵軍空地火力與敵進行白天的戰鬥。這種戰鬥,志願軍顯然是會吃大虧的,此戰350團傷亡700餘人,1營營長徐春波、2營教導員薛志友都力戰犧牲,傷亡之大,觸目驚心。

志願軍在運動戰階段始終未能解決這一問題。這也是沒有辦法的,這超過了志願軍當時的能力。並且要知道如果在追擊中,前衛部隊不敢大膽投入戰鬥,那麼以志願軍貧弱的火力,兩條腿行進的機動速度,根本無法兜住逃跑中的敵軍。因此追擊部隊的前衛,必須不怕犧牲,勇猛出擊。這種犧牲,是必須的,這一點,志願軍一直執行得很堅決。

這一仗,志願軍吃了大虧,卻在敵軍中成為傳說:別和中國人拼刺刀

英軍並不是不敢拼命,在朝鮮戰爭中,英軍沒有建制部隊主動投降,就算被志願軍俘虜,也在力戰到最後,失去了抵抗能力。但是英軍的問題和志願軍不一樣,志願軍是客觀上能力不足,這是國力所限;英軍還是出在人的因素上,在戰鬥脫離危險後,英軍就不願意繼續拼命了。他們根本不管戰場態勢對他們發生了極有利的變化,寧可錯失戰機,也要堅決撤退。這和志願軍完全相反。其實美軍也是這樣子。志願軍能和技術優勢之強敵抗衡,並戰勝之,這其實是個重要因素。

作者簡介:王正興,新華社瞭望智庫特約軍事觀察員,原解放軍某野戰部隊軍官,曾在步兵分隊、司令部、後勤部等單位任職,致力於戰史學和戰術學研究,對軍隊戰術及非戰爭行動有個人獨到的理解。其著作《這才是戰爭》於2014年5月、6月,鳳凰衛視“開卷八分鐘”欄目分兩期推薦。他的公眾號名亦為“這才是戰爭”,歡迎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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