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少美國企業開始捲入裁員潮後，特斯拉也拉響了史上最大裁員的警報。未雨綢繆，CEO馬斯克警告說，特斯拉一定要關注成本和現金流，未來的日子會比較艱難。雖然引起軒然大波後馬斯克又改口，但作為“煤礦裡的金絲雀”，對於行業發生的微妙變化，特斯拉的行動也許不是虛晃一槍。
一夜跌去740億美元
在成本快速上升，全球經濟面臨衰退壓力下，新能源汽車巨頭特斯拉也傳出了裁員的訊息。
事件起源於上週四馬斯克向公司高管發出名為“暫停全球招聘”的郵件，馬斯克在郵件中稱：“我對經濟有一種非常糟糕的感覺。 ”馬斯克表示，特斯拉將把領薪員工人數減少 10%，因為“在許多領域都人手過剩”。
根據特斯拉美國監管機構的檔案，截至 2021年底，該公司及其子公司擁有近10萬名員工。 按照10%的比例計算，特斯拉的裁員人數可能上萬。不過，郵件中也表示，裁員並不會涉及汽車製造、電池組裝以及太陽能電池板安裝部門的員工，同時公司還會增加臨時工數量。
這樣的悲觀情緒直接帶崩特斯拉股價。截至6月3日收盤，特斯拉股價下跌9％，一夜市值蒸發約740億美元，創下最近最大單日跌幅。這也直接影響到了馬斯克個人財富。根據福布斯全球的實時計算，馬斯克身家一夜蒸發169億美元，不過仍為全球首富。
或許為了降低外界對裁員訊息的憂慮，6月5日，馬斯克在社交平臺上回應稱，未來12個月裡特斯拉的總員工數量仍將增加，但工資將保持相當的穩定。
特斯拉裁員或許早有端倪。此前，馬斯克專門發了一封郵件，宣佈接下來特斯拉將結束居家辦公政策——員工必須回公司上班，不然算離職。郵件中寫道，“每週到辦公室40 小時”的標準比工廠工人還低。
在業內人士看來，馬斯克此舉大機率是HR部門建議的變相裁員，那些不能回來的員工如果算自動辭職，這樣公司可以節省一筆離職費：“他知道以現在的情況，一定會有員工沒辦法回來上班，這樣連賠償也不用出了。”
看衰經濟前景
“我寧願錯誤的樂觀也不要正確的悲觀。”這曾是馬斯克最為人熟知的人生觀。然而自信如馬斯克也開始謹慎起來。
不少人認為，馬斯克此舉直接原因是新能源汽車行業處於艱難時刻——特斯拉正在經受著零部件短缺和供應鏈不穩定等問題困擾。此前，不少投行分析師已經紛紛下調了特斯拉第二季度和全年交付量的預期。
而深層原因在於，馬斯克對美國糟糕的經濟情況十分焦慮。IPG中國首席經濟學家柏文喜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特斯拉此次裁員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不看好美國經濟前景、全球通脹加劇以及供應鏈瓶頸未能按計劃解決造成的生產不協調問題。
今年年初，馬斯克發表了自己對美國經濟的悲觀看法。他甚至預測在今年春季或夏季或將迎來新一輪的宏觀經濟大衰退，危機到來的時間不會晚於2023年。
5月底，馬斯克又公開預計美國經濟或將面臨衰退狀態，且這種危機至少持續一年至一年半的時間。考慮到俄烏衝突、全球高通脹以及白宮選擇量化寬鬆政策逐漸退出，一場新的危機很有可能在美國上演。
與此同時，包括摩根士丹利在內的多家機構均表示，馬斯克的資訊有相當大的可信度，這位世界首富對全球經濟一直有著較為獨特的洞察力，基於他對就業和經濟發出的警告，投資者應該謹慎考慮對特斯拉的利潤率等增長預期。
中國人民大學高禮研究院副教授王鵬則認為，特斯拉此次動作是內外因共同影響。既包括對經濟未來走向的不樂觀預期，也包括全球供應鏈產業鏈的堵塞以及自身戰略調整。根據研究機構Wards Intelligence的最新資料，按照美國5月份新車年化率計算，全年銷量僅1268萬輛，遠低於疫情前的1700萬輛。
一石激起千層浪。就連美國總統拜登也回應了馬斯克對經濟“糟糕的感覺”。他在一場記者會上反駁稱：“福特正在大舉投資美國電動車，並將在美國中西部地區創造6000多個新增就業崗位；克萊斯勒工廠（現Stellantis集團）也在美國投資電動車行業，以生產汽車晶片，並創造了超過2萬個新增就業崗位。”
不過，儘管拜登政府試圖緩解行業對經濟的擔憂，但全球通脹高企、勞動力成本激增所引發的經濟下滑風險正在上升。據路透社報道，當地時間5月26日，美國商務部發布報告稱，從1月到3月，美國經濟按年率計算萎縮了1.5％。報道稱，由於部分企業難以抵消成本飆升，第一季度美國企業利潤創下接近兩年來最大降幅，整體經濟也出現萎縮。
會影響產能嗎
事實上，特斯拉曾在2018年下半年至2019年年初啟動過兩輪裁員，裁員比例分別為7%和9%，此後，特斯拉經歷了瘋狂增長的兩年，並且又重新開始人員擴張。根據特斯拉年度報告，2019年年底至今，特斯拉員工數量翻了一倍。據瞭解，特斯拉僅中國臨港和美國弗裡蒙特兩個超級工廠的工人數量就接近5萬人。
王鵬也指出，近幾年，特斯拉一直處在快速增長期。在這個過程中，必然會導致團隊的擴張、人員的增加，以及整個生產成本、銷售成本在一定程度上有所膨脹，在這種情況之下，裁員也是在企業內部壓縮成本。
而對特斯拉等汽車製造商來說，問題的關鍵依然在於產量。作為特斯拉產能最高的工廠，上海超級工廠在今年4月損失了超過4萬輛的產能。馬斯克在一季度的電話會議上表示，今年第二季度特斯拉的交付量將與第一季度接近或略有下降，但在下半年將迎來明顯增長。
獨立經濟學家王赤坤認為，特斯拉此次裁員表明了對未來經濟和行業的擔憂。雖然特斯拉目前在新能源汽車領域存在優勢，但如果疫情導致的供應鏈問題不能解決，行業將整體困難。與此同時，新建產能釋放將會滯後，特斯拉也許會陷入被動局面。
對於裁員訊息以及產能影響，北京商報記者聯絡了特斯拉美國方面，但截至發稿未收到回覆。不過特斯拉方面此前對媒體稱：暫無相關回應。
不過，隨著上海超級工廠全面復工復產，特斯拉的這部分產能正快速恢復。據瞭解，上海超級工廠在5月底已恢復至兩班制，預計在6月全面恢復到正常水平。此外，特斯拉今年新投產的兩家超級工廠——得州奧斯汀和柏林超級工廠，目前都在提高產量。
北京商報記者 陶鳳 趙天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