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冷戰終結以來,美國一共捲入了七場戰爭和軍事幹預行動。結果正如里根總統在1982年所說的,用刀劍播種下的政權無法紮根。
避免捲入這樣的衝突正是特朗普總統的政策依然有人支援的原因之一。特朗普不願在敘利亞投入過多兵力,並一直希望在今年11月總統大選前完成美軍撤離阿富汗的工作。
19世紀的美國由兩大洋庇護,陸上鄰國均為弱國,它專注於向西部擴張。到20世紀初,美國已成為全球第一大經濟體,更是透過參加一戰沖垮了列強之間的勢力均衡。
上世紀30年代的美國輿論專注於內部事務,都認為干預歐洲是錯誤的,倒向了孤立主義。經歷了二戰的富蘭克林·羅斯福總統和他的繼任者杜魯門總統都吸取了教訓,認為美國決不能埋頭國內。他們意識到,正是美國的巨大體量形成了例外主義的新源泉。如果世界第一經濟大國在創造全球公共產品方面不能發揮領導力,還有誰會擁護它呢?
戰後的歷任美國總統創造了安保同盟、多邊機構以及較為開放的經濟政策。
今天,70年來始終作為美國外交立足點的“自由國際秩序”,正在遭遇新興勢力的崛起和民粹主義等一系列新風浪,其存在意義正經受考驗。
在2016年的總統大選中,特朗普正是因為把握住了這樣的社會思潮才得以當選,主要政黨的總統候選人首次對二戰後美國主導的國際秩序提出了質疑。對同盟關係和國際機構的蔑視已然成為本屆美國政府的特徵。即便如此,芝加哥全球事務學會最近進行的輿論調查仍顯示,超過三分之二的美國民眾仍然樂見積極參與國際事務的外交政策。
希望避免軍事幹預,但不要退出同盟和多邊合作機制,這就是當下美國民眾的心理,而絕對不是退回到上世紀30年代的孤立主義。
美國面臨的真正課題是例外主義的兩個側面,也就是如何平衡不借助武力推進價值觀和對國際機構的援助。
眼下的問題是,美國在任何一方面都表現得很失敗。在與新冠疫情的鬥爭中,特朗普政府不是站在一線推進國際合作,而是譴責中國是病毒源頭,甚至打算退出世衛組織。
在選戰中拿中國問題踢皮球是國內政治,而非外交政策。全球大流行尚未結束,新冠肺炎疫情也不會是人類最後一場瘟疫。
此外,美中兩國加起來排放了全球40%以上的溫室氣體。任何一個國家都無法憑一己之力化解這一新型的國家安全威脅。全球前兩大經濟體美國和中國的關係命中註定就是既競爭又合作。對美國來說,眼下其例外主義的特質不僅包括維護人權等價值觀,還包含著與中國共同提供全球公共產品的責任。
這種事情才是今年大選之前美國選民應當討論的道義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