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世界主權國家為基礎的國際體系的形成,不是某些霸權國家殖民國家施捨和恩賜的,而是殖民地半殖民地國家浴血奮戰爭取來的。20世紀以來國際政治的進步,廣大的殖民地半殖民地國家爭取獨立和解放運動功不可沒。
●霸權國家制造出很多迷惑人的政治經濟理論,試圖為對他國、弱國、小國的滲透、干涉和控制,進而試圖開啟主權國際體系的缺口,為破壞主權國際體系,尋找理論藉口。
●霸權國家喜好將自己組建的對抗性軍事聯盟體系說成國際體系,或者將那些反對霸權政治的國家說成是國際體系的破壞者、革命者、修正者。
●中國一直是推動國際體系向公道、共生方向發展的進步力量,是主權為基礎的國際體系的維護者和貢獻者。
資料圖 新華社發 圖文無關
相互承認的主權國際體系來之不易
相互承認的主權國際體系的形成,是現代國際體系逐步定型的一個重要標誌,也是人類國際政治文明進步的體現。在這個體系中,各個主權國家遵從共同的規範和價值,例如主權平等、領土完整、互不干涉內政等,由此構成了一個相互承認的外交體系,這是現代國際體系的重要政治內涵。
早期歐洲大陸國家為主權規範的發展作出了貢獻,但是在後來國際關係發展中,歐洲國家以文明自居,將西歐國家以外的很多民族和國家視為條約體系外的不對等國家,進而構造了一個世界性殖民體系和不平等條約體系。那時還沒有國際體系,真正的國際體系是20世紀的事情。今日世界主權國家為基礎的國際體系的形成,不是某些霸權國家殖民國家施捨和恩賜的,而是殖民地半殖民地國家浴血奮戰爭取來的。20世紀以來國際政治的進步,廣大的殖民地半殖民地國家爭取獨立和解放運動功不可沒。如今聯合國會員國數量與當初成立時相比,翻了近兩番,今天的國際體系以及國際秩序,從相互承認的主權國家關係意義上說,已經基本定型了。
雖然人們一直希望建立一個更好的國際體系,但是至今還沒有一種政治理論能夠提供一個更好的方案來替代目前這個體系。在相互承認的主權國家構成的國際體系從發展到定型的程序中,一直受到來自霸權國家和強權國家的衝擊和挑戰。霸權國家制造出很多迷惑人的政治經濟理論,試圖為對他國、弱國、小國的滲透、干涉和控制,進而試圖開啟主權國際體系的缺口,為破壞主權國際體系,尋找理論藉口。像“主權過時論”“人權高於主權”“人道主義干涉”“保護的責任”“‘民主’和平論”“自由世界秩序理論”“市場經濟和平論”“某國治下的和平學說”等,這些學說有一定的市場,但是人們對此應該保持清醒並進行明辨。因為對於國際體系中的絕大多數國家來說,它們是中小國、弱國、發展中國家,主權是保護它們的最後一道屏障,如果脫離主權國家相互尊重和平等這一條,這類國家的安全和發展就沒有了基本國際法和正義的保障。設想一下,一旦主權國際體系被開啟缺口甚至遭到破壞,任由強權肆意橫行,最先遭殃的必是那些中小國家、弱國、發展中國家,那樣,國際政治就將再次退回到19世紀國際政治中,這將是巨大的倒退。
有的霸權國家制造出很多政治理論,將人們對國際體系的認識搞亂了
國際體系只有一個,沒有第二個!這個國際體系就是以主權為基礎的國際體系。但是在現實中,有的霸權國家制造出很多政治理論,將人們對國際體系的認識搞亂了,甚至一度試圖以各種理論去影響聯合國議程,挾聯合國自重。聯合國在此方面應當有自己的定力,不為這些削弱、破壞主權並最終挖聯合國基石的政治理論所影響和左右。
霸權國家喜好將自己組建的對抗性軍事聯盟體系說成國際體系,或者將那些反對霸權政治的國家說成是國際體系的破壞者、革命者、修正者。在具有美國特色的國際法、國際政治和外交理論中,就經常將與美國同類者或者有其參與的聯盟體系,說成代表著國際體系或者國際社會。就像有的發展中國家外交官所指出的,“你說的國際體系或者國際社會,在人口、地域上只是一小部分,怎麼就能代表國際體系或國際社會呢?”同時,在美國的政治和外交話語中,有意將那些捍衛真正的主權為基礎的國際體系而不願意站到美國聯盟體系中的國家,說成是國際體系的破壞者、挑戰者、革命者、修正者。其不少外交官和學者有較高的“政治自覺”,例如反覆地將中國定義為國際體系的挑戰者、革命者、修正者甚至是破壞者。這套政治學說很有意思,有意將中國說成是國際體系中的“異類”“另類”、與國際體系格格不入。我們中國學者,對於這套話語,是不能照想、照譯、照說的,必須反轉過來。如果照說,就會慢慢不自覺地對號入座,不自覺地認為自己是一個“另類”。例如,人們有時說“改革開放後中國開始加入國際體系”。中國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主權國家,本來就是世界的一部分,怎麼是改革開放後才加入或進入國際體系呢?
霸權國家有的時候以一種所謂的道義,或者將自己特殊的道義,透過政治學說裝扮成國際體系的普遍道義,來要挾、鞭撻或討伐他國。這一點,人們最熟悉的莫過於有的霸權國家經常掛在口上的民主、自由、規則幾個詞了。這套理論硬是將國際體系一分為二,製造一個所謂“民主和自由”與“不民主和不自由”兩個對立的體系或世界,並將後者塑造成國際體系和國際規則的危害者和破壞者。在政治經濟學中,還有一套理論是“市場經濟和平論”,也就是將霸權國家及其同盟的經濟規則說成是唯一的市場經濟模式,其他不按照這套模式行事的都是非市場經濟國家,並將這類國家說成是國際經濟體系的危害者。要扭轉這種話語,中國的政治經濟學理論是能有所作為的。沒有自己的政治經濟學理論,往往就會被別的理論搞糊塗。
對於霸權國家將自己的價值觀同盟視為代表著國際體系的價值和道義,世界上很多國家並不以為然。美國在世界上拉攏所謂民主同盟和自由世界聯盟要開什麼民主國家大會。很多國家對此避之不及。這些國家不願意加入這種“民主”聯盟、“自由”世界聯盟,不是這些國家不踐行民主、不熱愛自由,而是這些國家對所謂民主國家聯盟或者自由世界聯盟經常對外發動戰爭和干涉的反民主、反自由行為表示擔憂和不安,認為那樣會威脅到主權國際體系的穩定,因而不願意與之為伍。它們是有基於公道進行獨立判斷的國家。
總之,對於霸權國家那套修辭政治和話語政治,人們只要熟讀一百多年前的《德意志意識形態》一書,對這套話語移花接木的原理是很容易明白的。我國古代政治中講的挾某種道義以令諸侯,揭示的也是這個原理。霸權國家在國際政治中特別喜歡用檄文式的語體,將自己塑造成正義和道義的化身。這種檄文式語體,中國古代政論文俯拾皆是,其是其非,其真其假,最容易鑑別。今天的世界處於一個國際政治覺醒時代,護持霸權的那套政治外交以及意識形態學說,終究會被越來越多的人所看清。
中國是主權為基礎的國際體系的維護者和貢獻者
維護各個成員的自由、獨立、發展、安全,是一個公道、共生的國際體系的要義和目的。一個建立在主權為核心基礎上的公道、共生的國際體系,是國際關係理論和實踐向新世界探索的方向。
中國一直是推動國際體系向公道、共生方向發展的進步力量,是主權為基礎的國際體系的維護者和貢獻者。這一點怎麼說都不輸理。要認識這一點,就需要將中國革命、建設、改革開放、新時代的發展程序放在中國與世界的大背景下考察。
中國革命的勝利鼓舞了廣大殖民地半殖民地國家的獨立和解放運動,佔世界五分之一人口爭取到了自由和獨立,擺脫了外來強權的奴役和欺凌,為國際體系的擴容以及國際關係的民主化作出了貢獻。要說世界的民主化浪潮,絕非有的美國學者說的輸出西方制度的幾個程序就代表著民主化幾個浪潮,民族解放和獨立運動、社會主義運動、國際體系成員擴容、國際關係民主化,才是19世紀以來推動國際關係進步的民主化浪潮。
新中國成立到改革開放期間,中國旗幟鮮明地反霸、反帝、反殖,站在廣大爭取民族解放和獨立運動正義的一邊,給予聲援和支援,為後來相互承認的主權國際體系的擴容和定型作出了貢獻。有的外來理論將這段時期中國外交塑造成國際體系外的一個挑戰者、革命者甚至是破壞者,這是歪理,它們說的這個國際體系不是真正的國際體系,只是一些國家構成的小集團體系而已。別人這麼說,我們不能這麼跟著說。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主權國際體系的定型,和平與發展成為時代主題。以民族問題為例,中國反對有的國家藉著民族問題干涉他國內政,不斷肢解多民族主權國家。這一點,和聯合國的立場是一致的,聯合國的立場是,國際社會應該將從殖民地半殖民地體系中爭取獨立的民族運動與一個正當的主權國家內部的民族問題區別開來,前者是正義的,後者是一個主權國家的內部事務,外部不應當挑撥和干涉。如果國際社會在這個問題上達不成共識,那麼已經定型的主權國際體系必將因為干涉而再度四分五裂。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對於國際體系的穩定也作出了極大的貢獻。我們只舉一個例子,近代以來的世界歷史中,有哪個像中國這樣規模的國家——無論從人口、地域、發展程度等看,是以自身勤勞、創新以及與外部世界的合作,而不是以殖民、侵略、掠奪他國資源、犧牲他國發展來實現這麼大規模國家的現代化的?這個現象可以說是世界歷史上的政治和外交發展奇蹟,還沒有一套政治學理論對此予以詳析之、理論化之。
進入新時代以來,中國在外交上反覆強調維護以聯合國為核心的主權國際體系穩定的重要性,提出構建新型國際關係和推動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這是站在最廣大國家立場和利益上來說的,不是保守而是守正,不是出於私利而是出於大義。中國知道,主權國際體系是國際關係穩定的根基,如果主權國際體系被打破了,中小國家的命運必將在霸權國家、強權政治面前不堪一擊,那也意味著國際政治文明的巨大倒退、國際政治的巨大災難。冷戰結束三十多年來,個別國家的政治學與國際關係科研單位和智庫機構製造各種政治理論,為強權和干涉政治張目,站在主權國際體系立場上看,這恰恰不是發展主權國際體系的,而是破壞主權國際體系的。
當今世界正處於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世界再怎麼變,有些基本的內容是不會變也不能變的,如主權為基礎的國際體系。這也是中方倡導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一個前提。世界要公道,不要霸道。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的國際關係史表明,凡是主權為基礎的國際體系被維護得好,公道的東西多了,霸道的東西少了,那個階段的國際關係就較為和平、穩定和繁榮;反之,中小貧弱國家必受其害。這個體系來之不易,有之,各國受用而不覺,無之,世界則禍端四起。這就是國際體系的一般常識。
來源:北京日報
作者:蘇長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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