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莫斯科紅場。本報記者 李春輝攝
隨著俄烏衝突持續，俄羅斯與西方國家圍繞經濟領域的較量尤為激烈。面對西方制裁升級，俄羅斯選擇對歐洲至關重要的天然氣進行反制裁。3月23日，普京在與政府成員召開視訊會議期間宣佈，將在與部分國家的天然氣貿易中棄用美元與歐元，改用俄羅斯盧布結算。俄官員與專家紛紛表示，這是俄面對西方制裁採取的關鍵措施，必將產生深遠影響。
普京表示，一些西方國家凍結俄資產，“集體”降低了其貨幣的可靠性，破壞了人們的信心，事實上是美國和歐盟宣佈對俄義務違約。在此背景下，俄向歐盟、美國供應貨物並以美元、歐元等貨幣結算是沒有意義的。
3月28日，克里姆林宮網站釋出訊息稱，普京要求俄政府、中央銀行和俄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在3月31日前，提交關於向“不友好國家”供應天然氣改用盧布結算一事的報告。同時，他下令政府批准一項關於修訂俄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現行天然氣供應合同的指令，即在3月31日前，在保持合同規定的供應量、價格和定價原則的同時，將支付貨幣改為俄羅斯盧布。
值得一提的是，俄此舉僅針對“不友好國家”，包括27個歐盟成員國、英國、美國、加拿大、日本和澳大利亞等西方國家。而中國、白俄羅斯、塞爾維亞等國，將繼續以合同規定的貨幣獲得俄天然氣。
普京宣佈此舉後，市場立即作出反應。一是盧布應聲走強，二是歐洲能源價格走高。
俄方認為此舉是對西方制裁的直接有力回擊。俄聯邦委員會（議會上院）主席馬特維延科表示，西方凍結俄黃金和外匯儲備的行為是一種金融犯罪，而且是“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經濟犯罪”。俄經濟學家葉甫蓋尼·科根表示，這一決定是對西方凍結央行儲備的對稱回應。美元儲備被凍結一次，就可以被凍結第二次、第三次，但沒有人可以凍結盧布。
俄方也認為有關行動是確保自身金融穩定的重要舉措。俄國家杜馬（議會下院）主席沃洛金認為，拒絕以美元和歐元結算是一個歷史性的決定，否則就不能維護俄羅斯的金融和經濟主權，這是俄經濟“去美元化”的重要一步。俄國家杜馬副主席諾維科夫認為，以盧布結算天然氣貿易的決定是一大創新，俄經濟會變得更加強大。
同時，在內外經濟面臨困難的情況下，俄認定可將壓力傳導至歐洲國家。俄官員與專家評估認為，歐洲難以拒絕俄天然氣。資料顯示，2021年俄向歐盟提供的天然氣佔到歐盟進口天然氣總量的約45％。俄《觀點報》認為，莫斯科巧妙地迫使歐洲人作出選擇——為了保護經濟而接受新的遊戲規則，或者為了地緣政治而關閉來自俄羅斯的天然氣閥門。
對此，德國副總理兼經濟和氣候保護部長哈貝克在結束七國集團能源部長視訊會議後表示，七國集團的成員國拒絕俄羅斯提出的以盧布支付能源的要求。按照哈貝克的說法，七國集團部長一致認為，要求以盧布支付是“對現有協議單方面且明顯的違背”。他指出：“簽訂的合同依舊存在效力，所涉及的企業必須履行合同規定的義務，用盧布付款是不可接受的。”
俄羅斯對此態度強硬。俄聯邦委員會經濟政策委員會副主席伊萬·阿布拉莫夫在評論哈貝克的說法時指出，歐洲拒絕俄方要求“肯定會導致天然氣停止供應”。俄總統新聞秘書德米特里·佩斯科夫也表示，如果歐洲拒絕以盧布支付，俄方也不會“做慈善”。
除了經濟目標，俄此舉或還包括地緣政治考量。俄國家能源安全基金首席專家伊戈爾·尤什科夫分析稱：“在烏克蘭問題上，各方正朝著達成某種協議邁進。談判雙方在檔案簽署前夕提高籌碼並試圖加強其談判立場是合乎邏輯的。”
不過，俄此決定並非沒有弊端。葉甫蓋尼·科根認為，這很可能會加速歐洲擺脫對俄能源依賴，歐洲可能會更密集地開發替代能源，而且來自美國的液化天然氣供應將增長。
不能否認的是，俄這一舉動必將產生深遠的國際影響。俄聯邦委員會資訊政策與媒體互動委員會主席阿列克謝·普什科夫表示，俄現在不僅在重新“格式化”世界地緣政治，而且在重新“格式化”世界金融和經濟體系。馬特維延科認為，這不僅將從根本上鞏固俄金融體系，而且將為未來世界新的經濟合作正規化創造先決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