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林肯歐洲行的戰略考量

5月6日，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左）在基輔會見美國國務卿布林肯攝影/新華

向長河（國際問題學者）

5月3日至7日，美國國務卿布林肯訪問英國，參加七國集團(G7)外長會並訪問了烏克蘭首都基輔。這是自其3月份訪問歐洲大陸之後第二次訪問歐洲，目的地是歐洲的東西兩邊，用意頗深。

一是重啟美英特殊關係。今年是英國前首相溫斯頓·丘吉爾提出美英“特殊關係”75週年。75年來，英美特殊關係是國際地緣政治舞臺上的一道獨特風景線，是跨大西洋關係中的支柱。即便在法、德等西歐大國反對美國發動伊拉克戰爭之時，英國人依然如“鐵桿兄弟”，支援華盛頓的抉擇。然而近年來，美英關係因為特朗普政府的“率性而為”受到損傷。特雷莎·梅和鮑里斯·約翰遜都曾尋求與白宮保持密切關係，但特朗普反覆無常的舉動使這項任務變得困難，偶爾還會令人尷尬。因此，把修復盟友關係視為外交戰略重點的拜登政府，自然把推動英美關係重回正軌視為重中之重。

布林肯3日晚在首訪倫敦時受到熱烈歡迎。此後他與英國外交大臣拉布舉行會談，與英國首相約翰遜舉行了會晤。外長會議是拜登當選美國總統以來美英兩國的首次高級別會議。為了拉攏英國，布林肯此行說了許多讚美的話。在倫敦舉行的新聞釋出會上，布林肯稱讚了美英兩國的“特殊關係”。他說，美國沒有比英國“更緊密的盟友和夥伴了”，“我們共同開展的工作將推動在最緊迫的全球問題和對我們公民生活有真正影響的全球問題上取得進展。”“我們彼此相連。這一點常被提起，但重申這一點始終非常重要。友誼、家庭、歷史、共同的價值觀和共同的犧牲，這些關係讓我們彼此相連……”

布林肯此行還有為拜登打前站的任務。按計劃，下月拜登將訪問英國並出席七國集團峰會，這將是他上任以來首次出訪海外。對於致力於修復與歐洲盟友關係、打造新的統一戰線的拜登政府而言，6月份的訪問極為重要，目標是重現當年民主黨總統奧巴馬首訪歐洲的“盛景”，不容有失。

明眼人都看得出，布林肯如此下功夫拉攏英國，還有旁敲側擊的意味。當前，美歐關係儘管有所回暖，拜登政府也一再傳遞要重啟美歐關係和北約同盟體系的訊號，但是拜登政府照搬前特朗普政府的思路，反對建設俄羅斯至德國的“北溪-2”專案。3月份布林肯首訪歐洲之時，布林肯公開指責俄羅斯到德國的“北溪-2”輸氣管道計劃是“壞主意”，稱這一與俄羅斯合作專案將損害美國和歐洲盟友利益。德國《法蘭克福匯報》評論認為，拜登政府雖然口頭一再強調珍視盟友，但在分歧問題上的態度卻沒有變：美國對“北溪-2”的批評就是其中之一。簡言之，只要美國不改弦易轍，美德、美歐關係就不能完全迴歸正軌。

二是力挺烏克蘭。布林肯對烏克蘭的訪問是其此次歐洲之行最受關注的部分，在俄羅斯-烏克蘭關係持續緊張之際，基輔更是盼星星盼月亮盼著布林肯能帶來大禮包。

言語上，布林肯在基輔給足了烏克蘭的面子。他在會見烏總統澤連斯基時敦促俄羅斯停止針對烏克蘭“不計後果和侵略性的行動”，聲稱“我們堅定地與你們站在一起……”布林肯還宣稱，將繼續加強美烏“安全夥伴關係”，“以確保烏克蘭能夠抵禦侵略”。布林肯在會見烏外長庫列巴時說，“我來這裡真的是為了一個非常簡單的原因，那就是代表拜登總統，強烈重申我們對雙方之間夥伴關係的承諾，即我們對烏克蘭主權、領土完整與獨立的承諾。”

在實質性行動上，美國拿得出手的東西很少。布林肯說拜登總統接受烏方邀請，“會在合適的時機訪問烏克蘭”。對烏克蘭多年來一直要求加入北約的要求，美方予以婉拒。有報道稱，基輔希望從美方獲得防空武器系統和反狙擊技術。今年3月，美國國防部宣佈向烏克蘭提供1.25億美元軍事援助，包括巡邏艇、雷達等裝備。

所以，布林肯的基輔之行更多是姿態性的，是“暖心之旅”“打氣之旅”。美聯社分析認為，布林肯在訪問俄羅斯之前訪問烏克蘭標誌著烏克蘭在拜登政府外交政策中佔有重要位置。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布林肯歐洲行的重心是拉攏歐洲盟友，敲打俄羅斯。

美俄關係目前處於冷戰後最低谷。4月中旬以來，拜登政府對俄羅斯實施大規模製裁及驅逐外交人員等強硬舉措。俄羅斯則堅決展開對等反擊。總統普京4月23日還簽署了針對外國不友好行為的法令，美國也在名單之中。所以，從倫敦到基輔，再到G7外長會，布林肯三句話不離俄羅斯。

不過，美俄關係並非陷入死衚衕，仍有迴旋餘地。就在布林肯訪歐期間，拜登總統宣稱他期望將在6月與普京總統會晤。所以，美、歐、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連續劇得接著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