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時報-環球網報道記者郭媛丹 範凌志 趙瑜莎 王雯雯】自去年10月份就空缺的美國駐華大使即將迎來新的接任者,這項決定是在7月28日中國駐美大使秦剛履新近一個月後做出的。相關國際問題專家在接受《環球時報》記者採訪時認為,在中國駐美大使履新後,美方公佈其駐華大使提名,是一種“外交對等”的表現,同時也不排除是一種刻意為之。如果伯恩斯的提名在參議院順利透過,對兩國關係會有積極意義,但鑑於中美關係複雜現狀,對這一角色也不應有過高期待,“如能實現在兩國高層之間迅速有效傳達資訊的功能就已相當積極。”
據路透社報道,白宮20日表示,美國總統拜登已提名資深外交官尼古拉斯·伯恩斯出任美國駐華大使,伯恩斯現為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外交和國際關係教授。如果得到參議院確認,伯恩斯將在兩國關係“處於幾十年來最低點之際”前往中國。去年10月美國前總統特朗普任命的布蘭斯塔德離任後,美國駐華大使的職位一直空缺至今。
據報道,現年65歲的伯恩斯是一名履歷豐富的外交官,伯恩斯在美國外交部門服務長達27年之久,橫跨里根到小布什四任政府,會說流利的法語,並熟悉阿拉伯語和希臘語。在27年的外交生涯中,伯恩斯曾先後擔任美國副國務卿、駐希臘大使、駐北約大使等職務。他與拜登關係也很密切,曾擔任其競選活動顧問,且多年來一直與拜登最信任的顧問密切合作,其中包括國務卿布林肯。儘管媒體認為伯恩斯不是中國問題專家,但他此前曾與中國政府就阿富汗、聯合國對伊朗的制裁、朝鮮和美國政策等問題開展過工作。
姍姍來遲的美駐華大使提名:“外交對等”下的刻意為之?
伯恩斯在今年2月份就被媒體曝出是駐華大使的人選之一,但直到8月20日才被提名,此時中國駐美大使秦剛履新已快一月,這兩者之間是否存在一些關聯?
外交學院教授李海東對《環球時報》表示,這兩者之間是有一定聯絡的,通常情況下,美國駐外大使人選提名前,會告知美國國會和對方政府以進行徵詢意見等一系列溝通磋商,在中國駐美大使履新後,美方公佈其駐華大使提名並在國會得以確認後結束駐華大使空缺的現狀,是一種“外交對等”的表現。此外,作為大使,其主要職責之一是在兩國決策層之間發揮迅速溝通訊息的橋樑功能。美國大使履新才能發揮這種作用,這也表明了美國重視中美高層溝通的願望。
社科院美國問題專家呂祥接受《環球時報》記者採訪時表示,美國駐華大使職位長時間空缺對兩國而言是極不正常的一件事,對兩國交往造成嚴重障礙。所以,如果伯恩斯的提名順利透過,對兩國恢復相對正常的關係會有積極意義。
不過,在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美國所助理研究員張騰軍看來,伯恩斯被提名為駐華大使,
並不一定表明當下中美關係有所緩和,伯恩斯被提名比較晚,實際上很可能是有意為之,不排除是拜登政府在對華政策上試圖表現出“不慌不亂”的姿態,而並非因為對中美關係的緩和預期而做出此決定。
新任大使不是中國通?專家:他了解中國
路透社報道稱,伯恩斯並不被視為中國政策專家,但之前四任美國駐華大使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伯恩斯是一名退休職業外交官,提名伯恩斯標誌著美國駐華大使這一角色的轉變。過去10年,該職位一直由前政客擔任,而不是經驗豐富的外交官。
呂祥分析稱,選擇一名職業外交官出任美國駐重要國家大使的並不多。而伯恩斯能脫穎而出首先因為他是民主黨和共和黨兩黨都能接受的人,伯恩斯為克林頓政府、布什政府都工作過,因此他的提名在參議院透過不會受到嚴重挑戰。其次伯恩斯和拜登以及現任美國政府的安全和外交團隊都熟悉。
李海東在美國聽過伯恩斯的一次演講,認為伯恩斯對華政策的理解和認識並不偏激。“我在美國威爾遜中心聽過一次他有關中國主題的演講,他在對華問題上的觀點相對而言是比較平衡和全面的。而且他說話非常得體,並不像彭斯、蓬佩奧等前政府外交安全團隊成員那樣生硬極端。儘管伯恩斯以前沒有擔任過專門處理中國事務的官職,但在國務院擔任副國務卿期間處理的眾多事務涉及中國,而且他在哈佛教書時許多主題聚焦中國,因此對中國是比較瞭解的。”
伯恩斯的角色:華盛頓指令忠實執行者
呂祥認為,美國駐外大使中,職業外交官往往不是突破性的人物,而是一個執行者,個人作為更關鍵是看性格,伯恩斯作為一名職業外交官,應該不是開創性、靈活性很強的人,“對美國來說,其優點是會比較忠實地執行美國政策,劣勢就是可能不會展現更多靈活性。”張騰軍也認為,拜登實際上希望伯恩斯作為一個“忠實的執行者”,有效執行拜登政府的各項政策。
在對華態度上,呂祥提到,伯恩斯在今年1月份曾發表涉疆、涉港的對華不友好聲音。“我認為,他基本上會繼續貫徹下去,因為這些表態和拜登政府的思路是一致的,所以不要期望他會是一個開創性的角色。伯恩斯不會偏離目前既定的對華政策,尤其是在所謂‘團結盟友’‘捍衛已被認為正在衰落、混亂的民主制度’方面。”
談及伯恩斯的特點,幾位專家都提及拜登政府對伯恩斯的信任。呂祥認為,伯恩斯和拜登團隊非常熟悉,因此無論伯恩斯能力如何,在忠誠這一點上,會受到美國高層比較充分的信任。張騰軍對《環球時報》記者說,與前任布蘭斯塔德相比,伯恩斯還是有一些不同,“布蘭斯塔德在動盪不安的中美關係之下,是一個比較艱難的執行者,因為他的理念與特朗普並不完全一致,很尷尬。伯恩斯則與拜登政府在理念、言行上高度一致,理解對華決策會更加清晰,他在對華政策的執行上將更忠於來自華盛頓的指令。”
李海東則認為,作為一國大使其主要職能是本國政策的執行者,這是必然的。但值得注意的是,伯恩斯在長達近30年的外交生涯中有豐富的外交經驗以及處理棘手難題的特長,而且伯恩斯深受拜登和民主黨團隊的信任,“因此,伯恩斯在擔任駐華大使期間發揮的作用將會是比較多元的,他不僅僅會是一個政策執行者,在很大程度上也會發揮具體政策倡議等多方面功能。作為駐華大使,他必然會盡快了解中國各方面最新情況,並及時向美國決策層傳達他對當前中國的理解,同時他又比較熟悉美國對華政策中的一些難題,在如何穩定和管控兩國關係問題上,應該會發揮一些積極作用。”
“但我們很難期待,伯恩斯會以一己之力來推動中美關係改善,要儘量摒除不切實際的幻想。”張騰軍說。李海東也表示,當前中美兩國關係太複雜,許多問題都是結構性的,所以不應對新任駐華大使對中美關係的影響給予過高期待,“如他能實現在兩國高層之間迅速有效傳達資訊的功能,就已相當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