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講二胎家庭親情困境,結局不強行圓滿丨專訪

《我的姐姐》講二胎家庭親情困境,結局不強行圓滿丨專訪

《我的姐姐》姐弟對峙版海報。


由張子楓、金遙源主演的電影《我的姐姐》將於4月2日全國上映,影片講述的是一個失去父母的姐姐在面對追求個人獨立生活還是撫養弟弟的問題上展開的一段親情故事,定檔訊息公佈後,引發許多關於原生家庭和二胎關係的話題討論。新京報記者採訪了導演殷若昕和編劇遊曉穎,被問到片中姐姐最後的選擇時,她們表示:“電影是開放式結局,作為創作者,我們更想讓大家看到姐姐經歷和遭遇的這一切,至於最後的選擇是什麼,其實每個人的經歷和價值觀會決定對結局的傾向。”


【專訪】

喜歡探索家庭困境撞擊的魅力


本片編劇遊曉穎曾憑藉《相愛相親》獲得2018年第37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編劇,她和導演殷若昕都是學舞臺劇出身,她們對家庭和女性這兩個主題有著天然的敏銳與自覺。在《我的姐姐》這部講述家庭羈絆與個人追求碰撞下女性成長的電影裡,蘊含了她們關於家庭與個人的思考——如何面對親情與自我的關係,以及人生選擇題背後更重要的是什麼。


《我的姐姐》講二胎家庭親情困境,結局不強行圓滿丨專訪

姐弟共處一室。


新京報:你們為什麼會以姐弟親情這個題材進行創作?


遊曉穎:我寫《我的姐姐》劇本是因為2015年看到獨生子女政策取消,允許生二胎。當時我自己身邊的朋友也發生著類似的故事,看到這樣的家庭裡有很多親情的撕扯和碰撞,我想探究這背後的原因。另外我本身是獨生女,二胎之間的相處也會引發我很多思考,所以想把這些剖開做一個陳述。還有一點是因為我個人比較喜歡家庭題材,學舞臺劇的時候也是偏愛尤金·奧尼爾這種探討家庭和父母關係的,所以會特別想去寫家庭羈絆和個人追求之間碰撞的題材。


殷若昕:雖然我們是獨生子女,但多子家庭的故事就在我們周圍發生,隨著二胎政策的放開,這種現象會越來越多,所以我覺得這個故事是非常值得去探討的。另外我也是一名女性,出現了一個書寫我們現代女性的故事,我會有一種使命感想要去好好地拍出來。在我們面臨各種外部困境和自己內部困境的時候,當倫理的困境和自我取索的困境撞擊在一起的時候,我們應該如何去面對,這種碰撞產生的魅力和思索是我想透過這部影片去探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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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楓飾演姐姐。


新京報:你們是怎樣設定張子楓飾演姐姐的角色?


遊曉穎:姐姐之前受到過原生家庭傷害,她想要擺脫束縛,追求自己的生活,她明白自己想要什麼。在電影裡,她其實是把自己曾經失落的東西一點點找回來,打破內心的堅冰。她既渴望情感,又害怕情感,但是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治癒自己,強大和柔軟是她的一體兩面。


殷若昕:她嘗試著建立親密關係,嘗試著去愛,儘管這個過程跌跌撞撞,但她在慢慢地尋找建立親密關係的可能性,以及在這個過程中堅定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新京報:你們為什麼選擇在家庭這個語境來呈現女性的成長?


遊曉穎:還是我自己的審美取向吧,我在創作時會比較關注家庭這個類別和元素。我覺得一個人這一生有可能不去經歷愛情,也不去生兒育女,但“我從哪裡來”是很難掙脫的。你可以選擇朋友、愛人,但是父母、子女無法做選擇,就像(影片中)舅舅說的“兒女都是債”,這個債就是從開始就註定的。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很深刻,所以想從這方面去探討女性的處境和自我成長。


新京報:片中姐弟關係是如何變化的?


遊曉穎:姐弟的情感變化是更生活化的,細水長流的。像弟弟受傷後,姐姐背弟弟回家,那是打破堅冰的重要時刻,本來他們沒有肢體上的接觸,但當不得不肢體接觸的時候,情感就會有轉折。我身邊有兄弟姐妹的朋友都會提到,血緣就是這樣子的,儘管有時候你很討厭他/她,但在不知不覺中你又會和他/她有一樣的習慣。像片中弟弟對姐姐吐口水,姐姐在情急之下也會吐口水。想從生活細節上構建他們每一次的情感遞進,包括後來弟弟為姐姐做一些事情,他們的距離會越來越近。


殷若昕:起初姐弟一直在遙遙相望,彼此意味著什麼都是模糊的,但片中會有很多生活化但又雋永的時刻,例如姐弟互相摸對方眉毛的細節。姐姐看著眼前睡著的弟弟,發現他們的眉毛非常像,在那一瞬間她明白自己跟弟弟之間的羈絆,她會想為什麼會對弟弟產生一種親密。後來弟弟也有摸姐姐眉毛這個動作,姐弟之間情感是有來回流動的。


《我的姐姐》講二胎家庭親情困境,結局不強行圓滿丨專訪

姐姐與弟弟在享受親情溫暖。


新京報:片中的弟弟是個怎樣的小孩?


殷若昕:對於弟弟來說,由於父母離世,他在極速地適應環境變化,所以弟弟一定是心思敏銳的小男孩,不然也不會和姐姐之間發生這麼多故事。另外他這個年紀有天然的自我保護和察言觀色的特點,他會想要去求證姐姐是否喜歡他。


遊曉穎:我身邊很多朋友都是姐姐,我會從她們的描述裡知道弟弟都是什麼樣的。他們對於情緒的捕捉很敏感,可能比你想象中更在意你,所以片中弟弟會很在意姐姐的舉動。


新京報:片中姐姐與姑媽、舅舅之間的關係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遊曉穎:姑媽(朱媛媛飾)曾經也是家裡的姐姐,並且很像我們母親那一輩女性。姐姐和姑媽在片中有一場對話,創作這場對話的時候我想到了套娃這個意象。套娃就是一個套一個,但最後姑媽說“套娃也不是非要裝進同一個套子裡面”,其實是說你可以有自己人生的選擇,不必像姑媽一樣走大家給她規劃的路,這是姑媽對姐姐的疼惜和理解。


殷若昕:姑媽從姐姐身上找到了很多自己年輕時候的東西,她的動搖來源於她曾經也是那個姐姐,這個東西很迷人很珍貴。


遊曉穎:片中姐姐對舅舅(肖央飾)有句臺詞是“有時候更希望舅舅是爸爸”,這是想讓大家看到,一個沒有感受過父愛陪伴和支撐的女孩,哪怕是舅舅顯露出一點陪伴和善意,都讓她覺得特別珍貴。無論舅舅多麼不靠譜,他還是會在姐姐捱打的時候第一時間站出來。姐姐這一路走來很不容易,生活裡好多碎玻璃碴,舅舅給她的這一顆小糖,這一點溫馨,她都會記到現在。


姑媽和舅舅這兩個角色對姐姐成長也有影響。如果姐姐選擇A,可能會像姑媽那樣,如果選擇B,可能會像舅舅那樣。其實人生不管選擇什麼樣的答案,都不一定是好或壞,但需要看到不同可能性的結果和需要付出的心力和代價,這是我想讓姐姐看到的。


《我的姐姐》講二胎家庭親情困境,結局不強行圓滿丨專訪

《我的姐姐》姑媽和舅舅版海報。


新京報:片中姐姐其實面臨著兩難的選擇,對於結局的開放式設計有什麼考量嗎?


遊曉穎:電影是開放式結局。我們更想讓大家看到姐姐經歷和遭遇的這一切,至於最後的選擇是什麼,看完電影每個人會有自己的答案,這部電影不是要指導任何人的生活。


殷若昕:姐姐是獨立長大的,有強勢的自我認知和世界觀,她不會做出完全犧牲未來的事,所以她會前往北京考研追求理想。我們在創作的時候一直很心疼姐姐,但又有一種“不得不”的感受在裡面,作為創作者,還是想讓大家看到這個女孩所代表的故事,而不是強行圓滿。但是否撫養弟弟這個結局是開放的,每個人可以有自己的理解,其實你的經歷和價值觀,以及對劇情的感知會決定你對結局的傾向,這也是開放式結局的魅力。


新京報記者 滕朝

編輯 黃嘉齡 校對 翟永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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