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目驚心問題雖不多見但個別問題相當突出
第二輪第四批中央生態環保督察情況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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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生態環保督察組指出，對失職失責問題，廣東、吉林、四川、湖北、山東等5省以及中國有色集團、中國黃金集團兩家中央企業要責成有關部門進一步深入調查，釐清責任，嚴肅、精準、有效問責。
□ 本報記者 郄建榮
近日，隨著第二輪第四批中央生態環保督察情況的公開，一批突出生態環境問題被公開曝光。《法治日報》記者注意到，雖然“觸目驚心”的問題已不多見，但是，一些地方及企業存在的生態環境特別是違法違規問題依然突出，其中個別問題還相當嚴重。
今年9月，中央生態環保督察對廣東、吉林、四川、湖北、山東等5省以及中國有色集團、中國黃金集團兩家中央企業進行了為期一個月的督察進駐。12月12日至14日，7個督察組分別向5省及兩家中央企業反饋了督察情況。
截至督察情況反饋時，已有1115名領導幹部被問責。督察組在向5省及兩家中央企業反饋了督察情況後，還分別向他們移交了生態環境損害責任追究問題。督察組指出，對失職失責問題，5省以及兩家中央企業要責成有關部門進一步深入調查，釐清責任，嚴肅、精準、有效問責。對需要開展生態環境損害賠償或需要提起公益訴訟的，按有關規定辦理。
典型問題被反覆提及
今年9月，督察組在對5省及兩家中央企業進行督察進駐時曾公開曝光45起典型案件。12月12日至14日，督察組在向5省及兩家中央企業反饋督察情況時，45起典型案件中的一些問題再次被督察組提及。
“在廣東省一些出海水道內，不法分子為牟利私自改裝船隻，對海砂進行沖洗或浸泡，甚至將集裝箱船、平板船改裝成洗泥作業平臺，沖洗建築垃圾、棄土或淤泥生產建築用砂，高濃度含鹽廢水或泥漿水、渣石直排河道，區域性水域生態破壞和環境汙染問題突出。”這是今年9月督察組在對廣東省進行第二輪督察時發現的突出問題之一。督察發現，廣東省一些出海水道內的非法洗砂洗泥船隻裝置簡陋，沒有任何環保措施，大量泥沙廢水直排河道，在水面形成大面積黃色汙染帶，影響惡劣，群眾舉報不斷。
今年9月，督察組進駐廣東省期間，曾將這一問題作為典型案例進行公開通報。
12月13日，督察組在向廣東省委、省政府反饋督察情況時再次提及這一問題。督察組表示，近年來，珠三角河道非法洗砂洗泥行為日益猖獗，汙染河道水質，改變河床形態，對水生生物棲息繁衍帶來不良影響。廣東省直有關部門對此主動作為不足，監管力度不夠，非法洗砂洗泥未能得到有效遏制。
四川省眉山市違法開發房地產，黑龍灘水源地生態環境遭到破壞，是今年9月督察組進駐四川省時公開的典型案件。針對這起案件，12月13日，督察組在向四川省委、省政府反饋督察情況時指出，2018年4月以來，眉山市違規在黑龍灘飲用水水源准保護區內開發房地產專案，僅長島未來城、天府生態城兩個片區在建和已建成專案就多達1097棟，佔地面積約3222畝。眉山市人大法工委在無法律解釋權情況下，違背立法本意進行立法解釋，為該區域房地產開發“開綠燈”；省林草局違規為上述專案辦理林地使用手續，准保護區342.56畝林地被侵佔。
12月13日，督察組在向中國黃金集團反饋督察情況時指出，潼關中金黃金礦業位於秦嶺北麓一般保護區，40多處歷史遺留廢渣場壓佔原有植被、破壞地貌，生態修復弄虛作假，東桐峪內廢渣場修復治理層層轉包至潼關興業石渣廠，廠名雖為生態治理，實為開挖石料。潼關中金冶煉距黃河干流不足10公里，多次因環境違法問題被行政處罰。
上述問題之所以再次被提及，足以證明問題的嚴重性。
“兩高”問題成共性問題
從督察組公開的督察情況看，5個省都存在“兩高”問題。顯然，這一問題已經成為共性問題。
透過對廣東省的督察，督察組發現，廣東省雖是經濟發達省份，但是，“‘兩高’專案盲目上馬衝動仍然存在”。督察組指出，2020年以來，廣東省121個在建或建成用能1萬噸標準煤以上“兩高”專案中，未經節能審查的達42個，佔34.7％。2021年，雲浮市在建和擬建1萬噸標準煤以上的“兩高”專案16個，新增能耗超出全市能源消費總量一半以上。南方東海鋼鐵400萬噸優特鋼專案產能置換要求未落實、節能審查未透過，2020年以來當地還透過“化整為零”方式為企業獲取林地使用指標1950畝。韶關市“十三五”能耗強度、碳排放強度任務均未完成，2020年以來仍有9個“兩高”專案未批先建。陽江市將已經基本建成的陽春正達實業年產25萬噸不鏽鋼板加工專案，虛報為未開工擬建專案。
12月13日，督察組在向廣東省反饋督察情況時指出：“2021年上半年，廣東省能耗強度控制形勢嚴峻，被國家有關部門一級預警。”
四川省、吉林省、湖北省則被指“兩高”專案管控不力。督察組透露，2020年以來，樂山市在未透過節能審查情況下，默許夾江縣華興陶瓷有限公司高階牆地磚陶瓷生產線技改擴建等16個高耗能專案未批先建。四川珠峰瓷業有限公司等陶瓷企業先後未批先建15條大板、巖板生產線。吉林省遼源市吉林鑫達鋼鐵有限公司120萬噸/年煉焦專案在未取得節能審查、施工許可等手續的情況下，2019年4月擅自開工建設。2021年1月一期60萬噸/年煉焦專案正式投產後，煉焦廢氣長期直排。湖北省上報清單內在建或投產的綜合能耗5萬噸標準煤以上的36個“兩高”專案中，有30個手續不全便開工建設。黃石新港（物流）工業園為推進“兩高”專案建設，甚至在煤炭替代上弄虛作假。
在談到山東省“兩高”專案時，督察組指出，山東省一些地方“兩高”專案違規問題突出。其中，2018年以來全省新建的206個“兩高”專案，有114個存在違規行為。濟寧市、泰安市分別違規建成焦化產能260萬噸/年、400萬噸/年。東營市列入清單管理的19個地方煉油專案均為違規備案建設，涉及產能6040萬噸/年。
企業違規問題仍嚴重
對廣東、四川、吉林、湖北以及山東省的督察已是第二輪，從督察組公開的情況看，雖然“觸目驚心”問題已不多見，但是，仍有一些問題特別是中央企業下屬企業違法違規問題依然嚴重。《法治日報》記者對督察組提到的突出問題進行了如下梳理。
督察組指出，廣東省清遠市稀土盜採猖獗，累計破壞39處3581畝山林植被，但生態修復走過場，水土流失和汙染問題突出。四川省德陽市郪江流域汙染治理嚴重滯後，中江縣以應急治理代替常規治理，在水質斷面上游“撒藥治汙”，弄虛作假干擾水質監測；全省多數地質公園長期批而未建、建而不管。吉林省松原市、長春德惠市印發的有關檔案照搬照抄；遼源市東豐縣臨時編造生態環境保護年度工作計劃應付督察；通化市輝南縣明知龍堡森林度假村專案未取得任何審批手續，且侵佔吉林龍灣國家級自然保護區，仍建立包保機制強力推動。湖北省汙水管網歷史欠賬較多，管網錯接、漏接、混接等問題突出，僅武漢市探測出混錯接點達3932個；2018年以來，仙桃市五樂臺精品度假酒店陸續填佔排湖水面約2000平方米。2017年至2019年，山東省濰坊諸城市陸續在三里莊水庫飲用水水源保護區內違規審批正大繁華新城等5個建設專案，佔用二級保護區1141畝；2020年又推動違規調整保護區範圍。聊城市、淄博市為將汙染地塊用於開發建設，在汙染地塊調查報告上弄虛作假；泰安市管控不到位，汙染地塊長期被用於生產經營活動。
至於兩家中央企業下屬企業的問題，督察組披露說，2006年至2020年，中國黃金集團實施的54個資源整合礦產開發專案中，有17個違反資源開發和生態環保要求。2018年被中央生態環保督察查出存在突出問題的烏拉嘎黃金礦業、內蒙古礦業，健康安全環保考核仍然是滿分。近年來，中國黃金集團31家企業因未批先建、超標排汙、汙染防治設施不正常執行等被地方有關部門行政處罰71次。
中國有色礦業集團有限公司被指“集團環境管理存在‘寬鬆軟’現象，責任層層衰減，違法違規問題突出。”其中，鋅業公司林東分廠曾因篡改汙染源自動監控資料受到處罰，今年9月督察組進駐時仍發現這家企業透過篡改線上監測資料截距、取樣桶內加註清水等方式進行造假，而且多次篡改監測資料。督察發現，2018年以來，僅中國有色礦業集團公司自查發現的涉及違法違規建設專案就達126個。
據督察組介紹，這些問題中的有些問題已被作為生態環境損害責任追究問題移交給5省及兩家中央企業。督察組要求5省及兩家中央企業按照有關規定向社會公開整改方案和整改落實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