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中心的靜安區,一家老人院就設在居民小區裡。五十張床位,到了晚上,大部分老人回家和自己的兒女一同生活,剩下十餘名子女不在身邊的老人,晚上就睡在這裡。
中國大城市中的養老問題,在進入到21世紀以後開始愈發引人注目。滿大街的騎腳踏車的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大部分消失,街頭充滿了各色各樣的汽車。走進街道,能看到嬉笑歡跑的小孩,遠沒有看到數人扎堆聊天曬太陽的老人多。中國在逐步向老年人社會轉變,簡單回首這些年的變化,人們會覺得中國的老齡化的變化比預想的要快很多。
“五十張床位顯然不夠。我們在考慮將社群裡的其他住房進行適老化改造,也在考慮擴大我們的房間及床位數量。”養老院的負責人對筆者說。
今後5年,
老年人數從2億人增長到3億人
很多場合,中國將60歲以上的人定義為老年人。《中國統計年鑑》在人口統計時,單列了65歲以上人口的統計數字。2019年為17603萬人,占人口總數的比重12.6%。如果按60歲算的話,2021年中國老年人數量在2億人以上,從人口發展趨勢看,到了2025年大致可達到3億人。在中國2021-2025年,是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的第十四個五年規劃期間。
2億多人已經大致相當於兩個日本的總人口數量,和歐洲比的話,德國是歐洲人口大國,這裡有8300萬人,但中國的2億老年人數量則是2個以上的德國的總人口。5年後的2025年,中國60歲以上的老年人數量將大致相當於2.5個日本,或者3個以上的德國。可見老齡化在中國會有多麼嚴重。
中國在做“十四五”規劃的時候,非常重視的一個數字是,每年4800萬-4900萬人的老年人增量問題。這就相當於西班牙或者南美的哥倫比亞這個規模的國家,一年時間全國人口就進入到了60歲以上。在中國這個變化趨勢不會停止,是每年都按這個速度發展下去。
中國的老齡化問題,不是某個國家,某個地方出現的某種社會變化,其規模巨大,發展速度非常的快。中國有數千年的扶老攜幼的傳統,但即便如此,中國也從未經驗過如此多的老人,在短時間內如此快速增加的過程。中國也不再靠各個家庭去解決各自的養老問題,中國的社會制度、中國的傳統需要在短短的5年時間內,為今後不斷深化的老齡化問題打下對應的基礎,走出一條獨特的解決之路。
未富先老的社會特點
歐美日本等國家,在經濟充分發展以後,老齡化問題接踵而至,解決老齡化問題,雖然也棘手,但在老齡化本身的發展速度上要比今天的中國慢很多,規模更不在一個數量級上。
中國老齡化的另一個特點是“未富先老”。在中國現階段經濟建設需要大量的投資,改善民眾的收入水平,透過提升工資來拉動消費是國家在分配上必須要考慮的問題。同時由於中國老齡化處於起始階段,相關費用在政府支出中不是很高。
舉一個例子可以看出中國與外國的不同。從養老金支出佔GDP比重看,2019年義大利為16.2%,法國為13.9%,日本也有9.4%,但中國僅有5.3%。這意味著在中國的養老更多地需要個人或者家庭來負擔費用。
中國家庭是否足夠富有了?從生育水平遞減的趨勢看,目前中國中年以上的人口,大部分能夠做到贍養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數人照護父母的現象比較普遍。而45歲以下的人,大部分屬於獨生子女,1個人需要照顧父母兩人的情況更多。結婚後兩人很快要考慮上面四位老人今後的照護問題。在人數、收入各個層面,贍養老人對今天的中國中年人來說都會有較多的困難。
中國老齡化問題的政策目標
在進入到中國第十四個五年規劃期間之前,中國在老齡化問題上做了種種政策探討。比如在2020年10月召開的中國共產黨第十九屆五中全會上,就提出了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的國家戰略。這讓普通中國人感覺到了國家及中國共產黨對人口老齡化的重視,是這種重視將人口老齡化政策正式提升到了國家戰略層面。
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人口問題專家蔡昉有一種緊迫感,他在回答中國媒體的採訪時說,“‘十四五’是應對老齡化的最後時間視窗。”蔡昉進一步認為,隨著中國人口老齡化程度加深,有可能出現勞動參與率遞減、人力資本遞減和消費能力遞減等現象,影響經濟增長和養老能力,需要國家及時拿出新的對策。
從已經發布的“十四五”規劃看,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戰略涉及生育政策、退休制度、教育和培訓體系、社會養老保險模式、收入分配格局、老年服務產業發展等領域。
養老產業全面發展時期的到來
中國老齡化規模大意味著從事相關產業具有巨大的商業機會。社會上某種需求在不斷擴大時,如果有國家政策的介入、資金的支援,當然企業會進行相關的投資。
在南京郊區的溧水區,一個能容納數萬人的養老社群正在建設中。為健康老年人提供活動場所,增強體質,南京溧水在建設養老產業和老年服務產業共同發展的新體系。
外資企業也在積極投入到中國的養老事業中。NEC及日立公司是日本重要的IT企業,兩家公司均在中國推出了養老照護的IT平臺,和地方政府合作,在促進中國養老事業的技術進步。
中國在為2025年的3億老年人提前佈局,透過“十四五”規劃及時提出了應對之策。養老在中國正在成為一個新的投資領域,今後有著很好的發展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