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晶片法案在參議院獲得程式性投票通過後，可能於下週獲得正式透過。圖/新華社
當地時間7月19日，美國參議院以 64 票對 34 票程式性通過了 520 億美元晶片法案（CHIPS plus）。接下來，該法案可能將於下週在參議院獲得正式透過。
美國晶片法案的母本，是兩年前美國出臺的《為美國創造有益的半導體生產法案》(CHIPS)。一年以前，這個法案融入了內容龐雜的 “美國創新與競爭法案”（FABS），成為其六個法案中的一個。
FABS計劃投資2500億美元以“應對中國挑戰”。結果，2500億美元的大蛋糕引發各方覬覦，美國參眾兩院各方利益代言人對法案加加減減，最終因達不成妥協，在美國參議院通過後就停滯下來了。
現在的趨勢是，先透過美國晶片法案，“美國創新與競爭法案”將專門針對製造和設計在以後討論。
美國晶片法案雖然擺脫了“美國創新與競爭法案”立法程序中的各種纏鬥，但能否提振美國晶片業還是未知之謎。
拜登政府急於推出晶片法案，也有基於中期選舉選情考慮的小算盤。圖/新華社
立法提速有中期選舉考量
拜登政府最近一直在呼籲儘快推出晶片法案。7月13日，拜登派商務部長雷蒙多、國家情報局局長海恩斯和國防部副部長希克斯參加了不對外的全體參議員簡報會，以推進晶片法案。這是美國參議院7月19日透過晶片法案的關鍵原因。
拜登政府之所以要給晶片法案立法提速，原因首先在於，美國晶片供應不暢，極大推高了美國製造業的成本。據報道，2021年由於晶片短缺，使美國經濟損失了2400億美元。
而且，美國國會將於8月休會，如果不能在此之前推進晶片法案，等國會復會後，議員們的注意力將轉向中期選舉。中期選舉具有相當大而且是不利於民主黨的不確定性，晶片法案的推進很可能被延宕。
如果晶片法案能儘快獲得透過，則可以幫助中期選舉的選情向有利於民主黨的方向發展。該法案的520億美元均用於建廠補貼和稅收減免，顯然有助於民主黨贏得製造業的支援。拜登政府的小算盤無疑在此。
美國晶片法案實際是逼迫英特爾等國際晶片大廠進行政治站隊。圖/新華社
逼迫國際晶片大廠選邊站
由於晶片法案還在國會轉圈，因此現在還沒有全文公佈。但據估計，該法案針對中國的部分，是將要求美國補助的企業在美國建廠後，10年內不得擴大對中國高階晶片的投資——也就是14NM及更小晶片的在華投資。
這等於是強迫高通、英特爾、AMD、得州儀器、英偉達、三星等國際晶片大廠在中美之間選邊站，同時也可能波及阿斯麥爾（ASML）這樣的國際光刻機巨頭。
美國還預備了第二手，即建立美國、日本、韓國以及中國臺灣組成的“晶片四方聯盟”。美國在今年3月份就提出了這個構想，但一直沒有實質進展。這兩天，美國財長耶倫正在韓國訪問，呼籲強化韓美電池同盟，遊說韓國加入“晶片四方聯盟”。
當然，建立這種封閉市場的聯盟是沒有太大意思的。事實上，韓國和中國臺灣的晶片企業就不那麼配合。所以，美國放出了又一個誘餌，就是搞“友岸外包”。這個概念的意思是，把美國的晶片訂單交給所謂美國朋友圈的企業。美國的“印太戰略框架”搞的也是這一手。
2021年6月24日，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積體電路學院科研人員（前）在5個原子層厚的奈米磁性薄膜上寫下“中國芯”。圖/新華社
將進一步動搖全球供應鏈
但是，即使美國晶片法案落地實施，520億美元都花到了位，對中國晶片業的遏制也恐怕達不到美國的預期。
首先是資金規模不大。三星準備在美國建廠，僅其一家的計劃投資就達到了170億美元。美國520億美元就想實現遏制中國晶片業的戰略目的，實在有些想當然。
而且，國際晶片大廠很可能採取高中低端晶片分別建廠的策略，以保證在規避晶片法案約束的同時，維持中國市場。
最重要的是，美國的一系列制裁措施，迫使中國自主發展晶片業，而且已取得顯著進步。目前，美國晶片業的世界市場份額為12%左右，而中國已經趕到了10%左右。
此外，14NM-90NM的中低端晶片已能夠滿足從手機到汽車業的大部分現有需求。也因此，美國透過控制上游晶片阻礙中國製造業的成本正變得越來越高。
當然，也要看到，從光刻機到高階晶片，中國企業目前還沒有擺脫受制於人。有統計認為，中國晶片業的自給率現在只有16.7%，距離2025年自給率達到70%的目標還有相當長的路程要走。
不過，晶片業的競爭，長遠看誰的產業鏈更完整、市場規模更大，誰的關鍵原材料話語權更大，誰就可能勝出。在這三個方面，美國目前並不佔優。
哈佛大學教授艾利森和谷歌公司前執行長埃裡克·施密特曾聯合撰文指出， “美國處在輸掉這場晶片競爭的邊緣”。英國資本市場研究機構“推介謄錄”的一篇報告說，在半導體行業，全球風險投資大多數的風投資金流向了中國公司。
在此現實背景下，可以說，美國在半導體晶片業分割市場、封閉市場的新行動，不會給美國帶來多少收益，反而有可能進一步動搖本已十分脆弱的全球供應鏈。
撰稿 / 徐立凡（專欄作家）
編輯 / 何睿
校對 / 趙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