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追薪」到「追心」的小鎮青年

從「追薪」到「追心」的小鎮青年

編者按: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豹變   ,作者:趙若慈;編輯:張子睿,創業邦經授權轉載。

留在大城市,還是回家鄉?正在成為當下年輕人的精神內耗。

如果把時間線推到疫情前,大城市還是多數年輕人的心之所向,意味著更多的就業機會、更高的薪資、更好的發展前景……

無數年輕人抱著夢想或野心,來到城市打拼,他們努力奔跑著,目標是早日融入城市。

“你以為已經融入了,但其實並沒有。”90后王輝大學畢業後留在北京,在一家網際網路公司做運營。

買房是融入城市的標誌。然而,一線城市高企的房價,讓從小鎮走出來的王輝早早選擇了躺平。

沒有歸屬感,沒有自己的生活,王輝還時常被一些標籤冒犯到,從鳳凰男、鳳凰女、到最近的小鎮做題家:“哪怕你已經很成功了,這些標籤也會時刻提醒你那無法改變的出身。”

最終,王輝選擇了回到家鄉,在一個海濱城市的小縣城裡,他要開一家酒吧來承載自己的夢想。

最近兩年,疫情的出現、一線城市趨近飽和、網際網路紅利消失,讓越來越多像王輝這樣的年輕人選擇告別大城市。

BOSS直聘研究院釋出的2022年《00後群體就業選擇偏好調研報告》中也顯示,應屆生扎堆一線城市的現象在00後群體中開始改觀。00後對一線城市的偏好比例分別下降6個百分點、8個百分點。

網際網路近期最具爭議的一條《回村三天,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內耗》短影片爆火表象下,是作為平凡大多數的我們對內卷、內耗的反思與厭倦。那些“逆行”回小鎮創業的年輕人大概恰是對抗普世成功學的先行者。

當我們真正走近他們的生活,小鎮創業真的是治癒精神內耗的靈藥嗎?

1、三個回小鎮創業的年輕人

走進高檔玻璃幕牆寫字樓,點一杯冰美式,坐到工位上,開啟線上文件開始一天的工作。

在某個瞬間,王輝以為自己融入了這個城市。

但這種感覺很快就被下班後高頻次加班擊碎。好幾次,在換乘地鐵的中轉站裡,王輝不得不蹲在地上開啟電腦處理緊急情況,即使是週末,王輝也時刻繃著一根弦,隨叫隨應:“只有工作,沒有生活。”

即使已經在北京待了很久,每次走在高樓林立的城市間,他卻依然感到陌生。

2019年3月的一天晚上,當王輝拖著疲倦身軀回家路上,接到發小的一通電話。發小剛從公司辭職,打算給自己放個長假,他對王輝說:“太想來一碗家裡的羊肉湯了。”

這句話引起了王輝的共鳴,也種下了“回鄉”的種子,每天週而復始的工作讓它在生根發芽,直至結果。

離開那天,王輝將所有東西打包後,在出租屋拍了一張照片留念。王輝知道,他不會再回來了。

對王輝來說,從光鮮亮麗的大城市回到小鎮是需要極大勇氣的,這意味著一切都要從頭開始……但對張莉來說,從一開始她走出小鎮,就是為了再次回到這個地方。

張莉是一個1993年的河南女孩,從5歲第一次接觸跳舞,她就愛上了舞蹈。高考那年,張莉透過藝考考上了舞蹈學院。

小鎮出身,藝考這條路並不好走。和大城市相比,縣城裡優質的藝術教育資源是缺失的,張莉只能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14歲時,張莉為了能跟更優秀的老師學習,一個人拉著沉重行李坐大巴到城市集訓。

從「追薪」到「追心」的小鎮青年

大學期間,張莉上過舞臺、接過商演、兼職過藝考老師,當同學們在計劃登上更大舞臺時,張莉卻想著能回家帶學生:“我從縣城走出來,知道有很多孩子有夢但很難去實踐,比起自己有所成就,我更想當個引路人。”

25歲那年,張莉攢夠了開舞蹈工作室的錢,從選址,到裝修時的選材料、改水電、安插座,再到開業後的設計宣傳冊、招生、上課,看著工作室一點一點成長起來,張莉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如果說王輝回小鎮創業是為了理想,張莉是出於對舞蹈的熱愛,沒有受過高等教育的陳彬目的更單純、更接地氣,就是為了賺錢。

煮粥、賣包子,開一個充滿煙火氣的早餐店是陳彬的小目標。

八年前,19歲的陳彬來到佛山打工賺錢。由於學歷不高,他只能從事體力勞動,還要自行負擔吃住的費用,微薄的工資讓生活捉襟見肘。

為了提高收入,陳彬又兼了一份餐廳的工作,一天打兩份工,白天在工廠,晚上在飯店做服務員。為了攢錢,陳彬從來不去餐廳吃飯,偶爾想犒勞一下自己的時候,會在晚飯時給自己加一個雞腿。

這樣確實攢下了一點錢,但離陳彬的“財富自由”依然差之千里。

在外奔波四年,由於日夜操勞,飲食不規律,陳彬突發胃病。

在醫院輸液的那幾天,陳彬難得空閒下來思考未來,看了看自己的銀行卡餘額,陳彬決定回到粵西家鄉開早餐店。

2、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從城市迴流的人群,給小鎮注入了新鮮血液,也帶來了更多生氣。

王輝在這座濱海縣城,開了鎮上第一家音樂清吧,他希望憑藉著新鮮感,能夠豐富年輕人的業餘生活,給滿城盡是海鮮燒烤的小鎮帶來一股清新的亮色。

從「追薪」到「追心」的小鎮青年

小城的發展確實需要有閱歷的人來參與,但不可忽視的是,大城市的配套服務、消費能力是小鎮無法比擬的。

王輝就高估了小城的消費力和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在北京能賣80多元的酒到了縣城,賣30元還是嫌貴,但對商家來說,成本在那擺著,總不能賠錢賣。”

開業伊始,雖然人不多,還是有一些年輕人來消費嚐鮮,酒吧能勉強支撐。但突如其來的疫情,讓王輝的清酒吧關門歇業了6個月。

失去了收入來源,對王輝來說是不小的壓力。為了維持生活週轉,王輝透過招聯金融申請了一筆消費貸款,還撿起了老本行,找了幾個線上的兼職運營工作,雖然收入不多,好在吃住在家裡,縣城消費也不高,總算熬過了那因疫情停擺的6個月。

張莉和王輝情況類似,在舞蹈室剛步入正軌時,疫情突襲。不一樣的是,王輝的酒吧停業,張莉卻想趁著直播和短影片的風潮把課程轉到線上。只是拍攝裝置價格不菲,對彼時的張莉來說是不小的負擔。

一位學生家長向張莉介紹了招聯金融,她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在上面申請了分期花的消費額度,很快就獲得透過,她在招聯商城上購買了一臺單反相機,從零開始學習,為學生們錄課、排直播課課表、協調家長和學生,工作更辛苦繁瑣,收入雖然不如線下,但張莉還是藉由直播和招聯金融維持和努力著,希望等到疫情後的復甦。

壓垮工作室最後一根稻草是“雙減”政策落地、教培行業被整頓。

雖然舞蹈不屬於學科類,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張莉的招生工作越發困難。

除了事業困難,壓在張莉身上的還有來自家庭的壓力。

2021年,張莉剛結婚一年,為了忙工作室,甚至沒來得及度蜜月。“當你賺不到錢的時,所有人都會勸你當個好太太,特別是小縣城裡。”張莉無奈地說。

苦苦支撐數月,在房東再次催繳租金時,張莉和朋友決定停業止血,忍痛放棄了工作室。

疫情衝擊最大是王輝、張莉這樣抗風險能力弱的中小企業主。陳彬的早餐店維持成本低,又是剛需,成為疫情下三個小鎮創業裡唯一的幸運兒。

在外打工積累的經驗,陳彬的早餐店一開張就對小鎮其他早餐店進行了降維打擊,生意格外紅火。

天有不測風雲,在陳彬早餐店生意蒸蒸日上時,陳彬母親的冠心病卻突然加重,需要做心臟搭橋手術。

好不容易攢下來的積蓄都用在了手術費上,同時還有家庭要照顧。上有老下有小,陳彬感覺到成年人的無奈。出身小鎮、沒有工資流水也沒有抵押的陳彬向銀行申請貸款和信用卡都被拒絕,他只能向親朋好友借錢,但四處舉債之下,維持正常生活都成問題。

陳彬一度準備忍痛把早餐店轉讓,儘快取得流動資金維繫生活。幸好,朋友向陳彬推薦了招聯金融的消費貸款,很適合陳彬這樣拿不出抵押的情況,從申請借款到手機到賬,只用了幾分鐘。

這筆錢解了重疾衝擊下的燃眉之急,也保住了陳彬的早餐店。

3、微光照亮微光

張莉的舞蹈工作室沒有熬過冬天,王輝的清酒吧在疫情緩和的那個夏天等來了最好的時光。

由於酒吧靠近河邊,夏夜來喝酒聽歌的人多了起來,酒吧門口也擺上了桌椅板凳。這應該是王輝人生最幸福的一個夏天,王輝和朋友們看著星星喝酒唱歌聊理想。

然而,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2021年4月初,店門口的馬路開始大修,斷斷續續修了7個月。塵土飛揚,交通不便,來店裡的人越來越少。

等到馬路修好,王輝卻沒等到音樂酒吧重新開業。

王輝和朋友算了一下賬,前前後後投入了40多萬,賬上的餘額所剩無幾,也看不到盈利的希望。

不是所有草根都能像《縫紉機樂隊》裡一樣,體面地和夢想說再見。王輝簡單把店裡的座椅板凳二手賣掉,撕下牆上客人們貼的留言裝在盒子裡,與自己的酒吧夢說了再見。

“這幾年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勇敢的幾年。”雖然失敗,王輝卻依舊覺得值得。微光照亮微光,王輝經營酒吧的那段時間,認識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在王輝的清酒吧關閉後,小鎮上又開了新的酒吧,續寫著新的小鎮創業故事。

幫母親順利完成手術的陳彬,等來了收穫的秋天。

每天凌晨3點,陳彬起床準備食材,包子饅頭必須得現做,豆漿和各種粥也需要現熬,大概4點一切準備就緒。接著,陳彬會開始收拾店裡衛生,擺放桌椅板凳。

自己當老闆的日子,比在城市裡打工還要忙。有時候,陳彬會忙得連喝一口水的時間都沒有。但是每一粒汗水都不會白流,陳彬的早餐店每天客流不斷。

陳彬算了下,這樣再運營幾年,可以在小鎮上買一套位置很好的商品房了,實現自己人生的下一次進階指日可待。

關掉舞蹈工作室的張莉今年年初成為一名準媽媽,但不當家庭主婦依舊是她的堅持。她找了一家舞蹈機構,做著銷售的工作。在她的賬本上,每個月都有一筆存款,記為“新舞室在等我”。

如果以結果論英雄,三位小鎮創業者裡,只有陳彬的早餐店成功了。但實際上,每一個平凡努力,為生活奔波、為夢想奮鬥的年輕人都值得尊敬。

小鎮安逸、舒適,但與大城市在經濟、生產、生活等方方面面存在巨大鴻溝。尤其對創業者來說,這裡金融服務廣度、深度和效率都相對欠缺、配套設定不足,亟待補充和升級。在小鎮更加需要像招聯金融這樣的持牌消費金融機構,主動承擔起社會責任,用微光去照亮這些選擇回鄉創業的奮鬥者們繼續前行。

誠然,普惠金融無法解決奮鬥者們前行路上的所有難題,但平等、暖心的金融服務可以成為照亮奮鬥者的點點微光,用微光照亮微光,總能為這些“逆行”的孤勇者們增加些許勇氣與力量。

回到文章開頭的問題,選擇在城市裡打拼,還是回去建設家鄉?這注定一個沒有標準答案的題目。

無論大城還是小鎮,迷茫、焦慮是不可避免的。但也正如周軼君在《圓桌派》中說道:“焦慮的反義詞是具體。腳踩在具體的路徑上一步步往前走的時候,就沒有這個焦慮。”

當點點微光照亮前路,迷茫的人們自然會走出精神內耗。所以,若選擇奮鬥,不必懊悔和回頭,只管踏踏實實向前走,前方總有光。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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