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報業辛迪加網站6月22日文章,原題:接種猶豫還是系統性種族主義? 當美國於今年年初開始接種新冠肺炎疫苗時,黑人社群的接種率低於白人社群。許多人認為,這是個人選擇的結果。按照他們的推測,黑人群體遭遇醫療虐待的過往歷史會使非洲裔美國人不信賴公共衛生干預。類似的“疫苗接種猶豫”據稱也阻礙了為非洲人口接種的努力。
但這種說法是混淆視聽。
從西姆斯到塔斯基吉
可以肯定的是,少數族裔群體和發展中國家居民可能會謹慎對待醫療服務,而且他們有理由這樣做。從馬里昂·西姆斯19世紀對黑人女奴做的婦科實驗,到持續40年之久、針對黑人男子進行的塔斯基吉梅毒實驗,非洲裔美國人遭受的醫療虐待並不鮮見。
然而,將新冠肺炎疫苗接種率低歸結於接種猶豫,分析人士和衛生保健提供者此舉是在利用這段歷史再次傷害同一族群。決策者透過回顧醫療人士不人道的歷史,來逃避未能充分服務邊緣群體的責任,這是不應該的。相反,這些恐怖的歷史片斷理應進一步凸顯遍佈於今日醫療領域根深蒂固的系統性種族主義,並促使人們採取措施來予以解決。
要知道,醫療領域的種族主義並不是過去的事。在美國和其他國家,少數族裔感染新冠肺炎或死於新冠肺炎的風險更高。非拉美裔黑人佔美國人口的12%,但在新冠肺炎死亡病例中的佔比高達34%。這顯然不是個人選擇的結果。它反映出少數族裔在獲取醫療服務時所面臨的障礙,以及在其他有可能影響醫療結果的領域內所面臨的不平等,如教育、財富、工作條件和住房等。
“藥房荒漠”將非白人排除
使得少數族裔社群處於弱勢的這些障礙和不平等正在破壞疫苗接種的努力。芝加哥的疫苗接種計劃便是一例。芝加哥市計劃透過社群藥房來下發疫苗,但這會讓那些生活在“藥房荒漠”中的非白人社群被排除在外。這些社群也不太可能有可靠的網際網路接入服務,這使得他們很難登記獲取疫苗。
同樣,所謂非洲人拒絕接種疫苗的說法也忽視了他們遭到富有國家羞辱的現實。事實上,大多數非洲人並不擁有選擇是否接種疫苗的奢侈,原因是富國一直在囤積疫苗。此外,非洲人能獲取的疫苗大多在西方國家未獲批准。富有國家怎麼能批評非洲人不願意接種他們自己曾經拒絕過的疫苗呢?
雪上加霜的是,以美國為首的一小撮富有國家數月以來都在阻撓世界貿易組織有關緊急豁免新冠肺炎治療和疫苗智慧財產權的談判,以保護相關企業利益。而此類談判本來能夠加快疫苗的生產速度。在20世紀90年代和21世紀初面對艾滋病危機時,政治和商業利益同樣戰勝了確保人們得到平價醫療服務的倫理和道德需求,導致南半球,尤其是非洲數十萬人無謂死亡。
美國拜登政府最近轉而支援放棄疫苗專利。但是,寶貴的時間和無數生命卻已經徹底失去。如果那些生命遭到無情貶低的群體對體系缺乏信任,這到底是他們自身的錯誤,還是那些造就這一體系的人的錯誤呢?
接種意願並不低
非白人社群想要獲得新冠肺炎疫苗。今年3月,美國莫寧諮詢公司的一項民調顯示,不同種族之間接種疫苗意願的差距正在縮小。美國公共衛生協會執行總裁喬治·本傑明今年4月承認:“我們過分誇大了接種猶豫的問題,而低估了獲取疫苗的結構性問題。”非洲人也面臨同樣的境地。去年12月,非洲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和倫敦衛生與熱帶醫學院進行的一項調查顯示,如果新冠肺炎疫苗被認為是安全有效的,79%的非洲人會接種該疫苗。
確保這些人群接種疫苗是他們領導人的責任。這意味著要破除獲取疫苗的障礙,贏得公眾的信任。非洲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正在樹立一個重要的樣板,與那些容易受到疫情侵襲的社群居民會面,傾聽他們的預期和擔憂,鼓勵他們更多地與公共醫療系統打交道。
那些享有特權的國家和社群將會忍不住繼續把自己的需求置於首要位置。他們甚至也會忍不住繼續無視弱勢群體的生命。但這種想法只會讓疫情無休無止。(作者蒂昂·約翰遜、斯蒂凡·華萊士、麥查·塞尤姆,王曉雄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