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時報駐烏克蘭特派記者 譚武軍】1986年4月26日，位於烏克蘭北部靠近白俄羅斯邊境的蘇聯切爾諾貝利核電站4號機組突然爆炸，大量強放射性物質洩漏，釀成人類和平利用核能史上最嚴重的事故之一。事故直接汙染核電站周圍6萬多平方公里土地，320多萬人受到核輻射侵害。事故發生後，切爾諾貝利核電站及周邊30公里被劃為禁區。近日，在切爾諾貝利核事故35週年之際，烏克蘭文化和資訊政策部部長特卡琴科提議，將切爾諾貝利核電站及周邊禁區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名錄，加強對遺址的保護。“切爾諾貝利不是娛樂專案，而是關於記憶和責任的旅遊專案，以便人們能夠深入探究這一重大歷史事件。”
切爾諾貝利申遺，有爭議
據當地官員介紹，此次切爾諾貝利申遺範圍包括普里皮亞季市火車站、蘇軍“杜加”超視距早期預警雷達站、無線電技術工廠、市委辦公大樓、電影院、核電站冷卻塔、少先隊活動營等設施。
對於此次申遺，烏克蘭國內有不同聲音。有專家認為，切爾諾貝利申遺有先例可循。位於智利的亨伯斯通和聖勞拉硝石採石場曾是世界上最大的硝石堆積地。1959年，兩個礦場相繼關閉，礦井所在的城鎮一夜之間變成毫無存在價值的鬼城。2005年根據文化遺產遴選標準，亨伯斯通和聖勞拉硝石採石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批准作為文化遺產列入《世界遺產名錄》。而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經歷與其相似，因此對申遺成功充滿期待。但也有專家認為,將人為災難事故遺址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尚無先例，況且申遺設施與放射性廢物相鄰，也不符合教科文組織提出的評定標準。同樣經歷過人為災難事故的日本福島核電站、印度的博帕爾農藥廠並沒有申遺的打算。
事實上，早在2017年，國際古蹟遺址理事會烏克蘭國家委員會就提議為切爾諾貝利核電站遺址申報世界遺產。隨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將切爾諾貝利禁區提名為具有世界重要意義的文化和自然景點，但此後申遺工作未有進展。
2019年7月，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簽署有關將切爾諾貝利禁區變為旅遊區的命令，正式將切爾諾貝利旅遊合法化。根據總統令，烏方將培訓導遊、建設基礎設施，制定完善訪問切爾諾貝利的手續，開闢包括水上、空中等多條觀光路線，為遊客打造“綠色走廊”，希望將切爾諾貝利打造為烏克蘭新的經濟增長點之一，吸引全世界投資者和旅遊者。截至2019年9月，烏克蘭推出21條切爾諾貝利相關旅遊路線，其中陸路遊13條，水路遊5條，空中游3條。有18家旅行社開展相關業務。
俄羅斯遊客曾佔2/3
近年來，切爾諾貝利作為文化品牌在全球持續火熱。烏克蘭電子遊戲開發商以切爾諾貝利核爆為背景製作的“潛行者系列”遊戲頗受好評。該款遊戲設定在切爾諾貝利核事故地點周圍，吸引眾多射擊玩家。2019年，美國HBO製作的電視劇《切爾諾貝利》播出後大獲好評，帶火了切爾諾貝利核災難探險遊。2019年參觀切爾諾貝利的遊客達12.4萬人，其中10萬人是外國遊客。遊客中，有不少是探險遊愛好者。
2014年前，來切爾諾貝利旅遊的俄羅斯遊客約佔2/3。2014年烏俄交惡後，烏克蘭採取各種措施吸引歐洲和美國的遊客，以彌補俄羅斯遊客減少的損失。目前，以來自英國、美國、德國和波蘭等國家的遊客居多。中國也有機構專門組織有蘇聯情結的遊客去切爾諾貝利旅遊。
2020年的新冠疫情使國際旅遊業遭受重創，切爾諾貝利全年的遊客減少到3.2萬人。當地期望，一旦全球疫情結束，切爾諾貝利旅遊能回到疫情前的水平甚至增長。
據《環球時報》記者瞭解，烏克蘭首都基輔的一家旅行社推出了切爾諾貝利一日遊或兩日遊套餐，只有成年人可以報名參團。一日遊的價格約合人民幣300元，參觀時長12小時，經典線路包括切爾諾貝利核電站和附近的衛星城普里皮亞季市。兩日遊的價格為700元人民幣左右。當晚不住在禁區內，而是住在距離核電站50公里的斯拉烏季奇市。此外，遊客也可以花106美元乘坐飛機從空中俯瞰切爾諾貝利。在烏克蘭旅遊公司的相關介紹中，通常還會非常醒目地標註：切爾諾貝利遠離盧甘斯克和頓涅茨克，以打消遊客的顧慮。這兩個地區2014年自行宣佈獨立。
擔心輻射可租便攜檢測儀
切爾諾貝利遺址旅遊的主要景點之一是“石棺”。核事故發生後，蘇聯政府為了防止放射性物質外洩，在出事的反應堆上蓋了一個混凝土“石棺”。由於石棺是當年搶救時倉促修築的，經過數十年風風雨雨，年久失修，多處漏水，有坍塌危險。但由於石棺內部的放射性仍然極高，加固石棺的方案不可行。於是歐洲國家近年聯合投資21.5億歐元修建了一個新石棺，這是一個巨型的混凝土拱，透過軌道滑動到位，直接把整個4號機組蓋住。新石棺裡有遙控起重機，用來拆掉舊石棺和其他搖搖欲墜的建築。2019年7月，新石棺正式投入使用。據說，這個比溫布利大球場還大、比自由女神像還高的新掩體，可確保核電站遺址未來100年的安全。
另一個主要景點是參觀普里皮亞季市的廢墟。當地曾是一個擁有5萬人口的現代城市，但一切都停止了，如今城市被植物所包圍，形成一種帶科幻色彩的奇特感。
對於很多遊客擔心的景區輻射問題，旅遊公司認為不必擔心。只要遵守相關安全規定，跟隨專業導遊的參觀路線，在切爾諾貝利一天人體所受的輻射量約等於乘坐一次跨國航班所受輻射量的八分之一，或者做一次胸透CT所受輻射量的兩千分之一。此前曾有傳言，輻射造成當地生物基因突變，狼的數量激增到300多頭。有科學家專門對此進行調研，發現狼的數量既沒有增加，也沒有減少。另外，遊客發現這裡並沒有傳聞中遭受輻射後突變的碩鼠或大魚，偶爾能見到的一些動物，也看不出什麼異樣。
儘管如此，旅遊公司還是建議遊客在參觀過程中不要將隨身物品如揹包、照相器材等放置在地面上。另外，嚴格禁止遊客將禁區物品帶出禁區。如果遊客仍有顧慮，旅行社還會推薦遊客租賃行動式家用核輻射檢測儀，一方面旅行社可以藉此創收，另一方面也讓遊客有更多“核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