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鬥爭還是主旋律。
人生的第一次,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國家的第一次,有時更具有特殊的含義。
1月26日,拜登一個電話打給了普京。這也是拜登上臺後,兩位老對手間的第一次直接對話。
事後,有記者詢問拜登:你跟普京到底談了什麼?
拜登賣起了關子:(談到了)你!
他隨後加了一句:他向我問好……
但顯然,這不可能是一場相互恭維的電話。兩位老對手的第一次正面交鋒,三個有意思的細節吧!
細節一,威脅和制裁。
看了一下俄羅斯方面的反應,克里姆林宮評價這次電話,用了兩個形容詞:坦誠而有序。
當然,這是外交語言。
坦誠,其實就是雙方各說各話,吵了一架;有序,就是吵歸吵,至少還沒有破口大罵,摔了電話!
但拜登確實對普京發出了強硬威脅。
按照美國的說法:“拜登總統明確表示,對於俄羅斯傷害我們或盟友的行動,美國將堅決採取行動,捍衛國家利益。”
據報道,拜登告訴普京,他知道俄羅斯曾試圖干預2016年和2020年的大選。他還警告普京,對於俄羅斯網路攻擊,美國已做好準備反擊。
此外,還有在烏克蘭問題、阿富汗問題、俄反對派問題上,拜登似乎都很強硬。
沒看到普京的具體回應,但如果沒猜錯的話,面對拜登的當面痛批,擅長嘲諷的普京,應該也會堅決頂回去。
這似乎又回到了奧巴馬時代。
奧巴馬和普京最有名的一張照片,就是一次國際會議間隙,兩人四目相對,沒有任何笑臉,也沒有握手。話不投機半句多啊!
到了特朗普時代,美俄卻出現了戲劇性轉變。美國總統很喜歡普京,兩人私交很不錯。但美俄關係,卻一天比一天糟糕,以至於拜登攻擊特朗普是“普京的小狗”。
普京不得不調侃:你們這樣貶低美國總統,是幫我們提高國際威望啊,我們都不知道自己影響力這麼大……
在競選總統時,拜登的一個公開立場是:我位元朗普對俄羅斯更強硬。
值得注意到,在給普京電話之前,拜登還給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打了電話,重申了北約“集體防禦”的條款。北約的主要存在價值,就是對抗俄羅斯,這顯然意有所指。
所以,不排除這次電話後,拜登將對俄羅斯進行新的制裁。
細節二,合作與鬥爭。
當然,吵歸吵,合作也是有的。
最大成果,就是拜登和普京同意,俄羅斯和美國應當在《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2月初到期之前,完成續約5年的工作。
根據這份奧巴馬時代達成的軍控條款,美俄兩國部署的核彈頭均不得超過1550枚。
但特朗普時代,美國各種廢約退群。凡是奧巴馬的決議,特朗普基本都要推翻。對於這個軍控條約,特朗普拒絕簽字延長,甚至一度提出,美俄要簽字,必須將中國納入條約。
你們美俄超級核大國的事情,關中國什麼事?
是希望中國將核彈頭提升到1550枚時參與?還是美國有意將核彈頭降低到中國的水平?
將很多事情扯上中國,這也是特朗普的一大特色。比如,美國最近曝光所謂俄羅斯駭客竊取美商務部、財政部材料,連蓬佩奧都宣稱,俄羅斯幕後策劃了這一襲擊。當然,俄羅斯斷然否認。但特朗普卻說,美國媒體炒作襲擊,而且,襲擊或許是中國乾的。
這都哪跟哪啊!
所以,美俄軍控談判最終破裂,俄羅斯都做好了撕毀協議的準備。那意味著,接下來是一次新的核軍備競賽。
隨後,拜登上臺,轉機出現了。
畢竟是奧巴馬時代的協議,拜登同意續約。
拜登的說法是:雖然與莫斯科有分歧,但是“我發現我們雙方可以在符合我們兩國共同利益的《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方面合作……”
該斗的地方要鬥,但合作的地方也要合作,只要符合美國利益。
俄羅斯也心領神會。所以,拜登和普京電話後,俄羅斯議會第二天就通過了這個軍控條約的延期。
算是一個不錯的開端。
細節三,新的圍攻。
請注意拜登最近電話外交的次序。
他上臺後,第一個電話打給了加拿大總理特魯多,第二個電話是墨西哥總統洛佩斯。這很好理解,先安撫好周邊。
然後,就是三個越洋電話了,分別打給英國首相約翰遜、法國總統馬克龍、德國總理默克爾。
尤其是約翰遜,欣喜若狂。一隻手接電話,另一隻手高高舉過頭頂並豎起大拇指。畢竟拜登第一個歐洲電話打給的是他不是另外兩位,美英還是有特殊關係的。
但拜登在給普京電話前,先給英法德領導人電話,隨後還給北約秘書長通話,應該也是在協調一致的對俄羅斯立場。
換句話說,特朗普時代,美國擅長“獨虎行動”,甚至特朗普會痛罵馬克龍、默克爾,但從沒罵過普京;現在,拜登時代了,拜登又開始“群狼行動”,拉一幫小兄弟,一起圍攻俄羅斯。
但,拜登對普京真沒有好感。
早在2011年,在接受《紐約客》雜誌採訪時,拜登講了這樣一個故事:有一次,他會晤普京的時候對他說,“我正在注視你的眼睛,我不認為你有靈魂。” “普京看著我笑了,說,‘我們彼此理解。’”
說普京沒有靈魂,可見拜登對普京的厭惡。
他甚至曾痛批普京是“克格勃暴徒”。而在美國大選前夕,俄羅斯媒體普遍關注到,拜登明確說:我認為俄羅斯是最大的敵人。
對於拜登,俄羅斯應該也不抱太多幻想。以至於人們注意到俄方這樣一個細節:
2016年特朗普當選,普京兩個小時後就發出祝賀;
2020年拜登獲勝,普京整整1個多月都沒任何動靜,他是安理會五常中,最後一個向拜登發來賀電的領導人。
當然,美國畢竟是美國,俄羅斯也不想徹底惡化與美國關係。
最後,怎麼看?
老規矩,簡單三點總結一下。
第一,看來,鬥爭還是主旋律。
這就不需要再多說了。拜登有理性的一面,所以一他不會摔電話,二隻要符合美國利益的條約,他該延長就延長。
但拜登更有西方政治家的一面,他要兌現承諾,他要展現強硬,他還喜歡拉盟國一起幹,那沒辦法,普京,你還得面臨新的制裁!
第二,美俄,不可調和的戰略性矛盾。
美國政壇幾乎公開的看法,沒有普京的幫助,特朗普當年上不了臺。基於這種“原罪”,不管特朗普怎麼做,都被認定與普京有一腿。他改善美俄關係的所有努力,結果就是美俄關係不斷惡化。
但這背後,其實是美俄不可調和的戰略性矛盾。在西方眼裡,俄羅斯就是俄羅斯,不管誰執政,都是一個重大威脅,除非俄羅斯再分裂成十五六個國家。這一點,特朗普改不了,拜登更不可能去改。所以,拉攏俄羅斯對付中國,也就特朗普想想而已。
第三,不得不說,拜登更有手腕。
在打給普京電話前,先打給英法德三國領導人,另加北約秘書長;在和普京電話中,拜登更不乏威逼利誘,這也可見拜登作為一個老辣政治家的本色。
對普京來說,拜登肯定是位元朗普更難纏的對手。當然,普京也不是新手,俄羅斯也不是善茬,擠壓越厲害,反抗越激烈,那意味著一番新的惡鬥。
另外要岔開說一句,拜登上臺後的電話外交,中國放在很後面,這很好理解;但打給了加墨領導人,又打給了英法德領導人,而且,打給普京都比打給菅義偉要早,日本人的心,估計哇涼哇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