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真實——金馬獎不可說,但你不能錯過這部金馬最佳電影

說到《孤味》,它被稱為2020最好的華語片之一,此片不僅是臺灣華語片年度票房冠軍,主演陳淑芳更憑精湛演技捧得金馬影后,人們都說這是臺版《海街日記》,缺席的父親,抱團取暖的兩代女性,只不過梅子酒換成了蝦卷,家的味道總令人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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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有劇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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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淑芳在片中飾演傳統臺灣家庭裡的大家長林秀英,在她70歲生日這一天,分居長達20年的丈夫突然去世,而他臨終的遺願就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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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完全由女性組成的家庭,母親是家庭的主心骨,現在仍對丈夫心存怨恨,因為這個無能的男人曾婚內出軌,還用一紙離婚協議書把養家的責任丟給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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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幾十年,母親對父親的怨恨慢慢滲透到三姐妹間,小女兒佳佳對父親記憶不多,她更似在單親家庭長大,不懂母親為家庭付出多少。

二女兒阿瑜在臺北做醫生,是三個女兒裡最爭氣的一個,她從小學習好,也被親戚們看重,既是這個家庭的希望,也是門面擔當,因為她的成功能抹除失敗父親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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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兒阿青很像她父親,也是姐妹之間對父親品性最為熟悉的女兒,大概是受到父親的影響,她無法專注於固定的情感,又非常牴觸母親對自己的控制,父母是兩個極端,她在中間承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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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死後,林秀英照辦宴席,但這種做法多多少少讓幾個女兒感到心寒。

但後來她又決定為丈夫辦葬禮,二十年來她一直沒簽那張離婚協議書,所以他們仍是法律上的夫妻關係,不過林秀英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讓一個叫蔡美林的女人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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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美林是她丈夫多年來沒有名分的伴侶,一直照顧這個男人,在無法結婚的情況下也不願離開他。

小女兒佳佳常與父親聯絡,她知道蔡美林的存在,蔡美林現在處境非常尷尬,因為她不能參加自己深愛男人的葬禮,也不被他原來的家庭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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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佳佳看到這個女人如此無私盡責,她覺得母親過於自私了。

不過這個家庭不止這一個秘密,葬禮上出現了另一個血緣至親,也就是林秀英和丈夫的另一個女兒——張鈞甯飾演的何晴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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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年齡她在家裡排行老三,是三姐,只可惜當年家庭負債太多,覺得養不起就送人了,這個女兒一直是林秀英的心結,也是她怨恨丈夫的另一個原因。

2

毫無疑問,父親缺席是家庭破碎的最大原因,沒有一人能逃脫破碎家庭的傷害。大女兒和二女兒曾隨母親去旅館捉姦,他們的父親跳樓逃走,母親卻還要幫付旅館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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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英既體面又好強,她的思想是傳統的,無論自己吃多少苦,家都不能散,可當她的丈夫真把一張離婚協議書扔在自己賣小吃的攤位上,不死心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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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夫妻倆為做生意,她偷拿家中印章貸款,最後把錢賠得精光,被至親之人趕出家門,連老父葬禮都不能參加,這對一個信奉傳統的女人來說痛苦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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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英之後的人生更加緊繃,幾個孩子也在高壓環境下長大,尤其是二女兒,她很像自己的母親,因為缺乏安全感而逼迫自己肩負一切責任,她的狀態同樣讓家人倍感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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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埋怨母親逼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但又明白良好的教育帶給她優渥的生活和令人尊重的社會地位,所以她要求女兒去美國讀書,這種女強人做派讓人焦慮。

失敗的原生家庭也讓她在情感上自卑,她不善於經營夫妻間的情感,以至於丈夫突然想語重心長地聊些什麼,她都以為丈夫要和自己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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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大姐的癌症復發,生命也被重新劃定了期限,儘管還有對她念念不忘的前夫和死心塌地的新男友,她仍不為所動。如果“活著”是一件很辛苦的事,那麼大姐已然準備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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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長輩糾葛甚少知曉的小女兒還是更同情父親一些,在她的印象裡,父親風趣溫柔,與眾人口中的形象不太一樣,可能是一家人甚少主動揭開傷疤,他對父親的想念升級到同情。

但是最艱難的,還是林秀英與蔡美林之間關係的轉變,當這個男人去世,她們的身份將不再由男人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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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英和蔡美林之前多是沉默,她們反倒無需交流很多就能明白彼此不易,無論是橋上橋下的對視還是宮廟裡的祈禱,都提醒著她們,未來生活屬於自己。

3

《孤味》其實繪述了不同型別的悲傷,無論是母親還是女兒們,都在用不怎麼完美的方式面對家庭問題,當一家人圍坐在一起,不是吵架就是和解,的確人間真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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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只有兩小時,節奏卻非常緩慢,可能是為了讓親情糾葛不那麼寡淡,《孤位》使用了很多閃回和零碎細節讓故事更加完整,但這種處理究竟有沒有成功是非常存疑的,在不同脈絡間跳來跳去,幾姐妹的情感無疑更加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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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像《孤味》這樣的影片一定會以“和解”結束,蔡美林那一柱香代表著和解,林秀英在車中唱起的那一曲《孤味》也是如此,往日那片還未處理徹底的廢墟這才算清理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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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孤味》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情感的綿長,林秀英對拋棄她的丈夫仍存在愛意,但她只能用恨去回應,也只能靠恨維持生存的動力。

但她最後意識到無論這個人多麼糟糕,也不只屬於她一個人,如果她能原諒一個人,便意味著原諒與他牽連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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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幾場葬禮都不是林秀英想要的祭奠方式,直到人群散去,她出現在空蕩蕩的小禮堂,其心結也隨丈夫的死而解開,這只是一對一的和解,卻也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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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活在孤味之中,愛得越深越會牽一髮而動全身,正如歌詞所唱的“往事如同雲朵,思念的情緒撥不開,一首歌的無奈,怎有辦法唱完”,或許只有在習慣這種滋味後,人生才又完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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