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六，西班牙瓦倫西亞翁達鎮，一名55歲的男子在“奔牛”活動中多次被公牛襲擊，其他參與者試圖將公牛引開但以失敗告終。該男子頭部和左腿受傷，此後因失血過多身亡。
這是西班牙自今年夏季放鬆了新冠相關限制措施、恢復此類活動後的首例死亡事件。翁達鎮當局隨後取消了所有相關的活動。
近幾年來，在西班牙，關於是否應該取消“奔牛”、鬥牛相關活動的辯論愈演愈烈。
一位西班牙讀者透過西班牙《國家報》發言時表示，“我想知道，為什麼我應該讓我的女兒為屠宰動物而感到興奮？”他補充道，現在我們只是為了宣傳奔牛節的傳統而支援虐待動物。
西班牙“奔牛”活動導致傷亡並不少見
“奔牛”的傳統其實不僅限於西班牙，在法國、葡萄牙和墨西哥等國家也有類似活動。節日期間，當地每天上午會舉行“奔牛”活動，體重500多公斤的公牛狂奔在街道上，追趕著前面成群結隊的人，還有些人會跑在牛後方，偶爾觸控牛身。
當地時間2021年9月5日，西班牙中部托萊多Villaseca de la Sagra，當地舉行奔牛節活動。圖/IC photo
在一些節日裡，鬥牛活動還會在夜間進行，公牛會被鬥牛士殺死。
BBC報道稱，在奔牛的過程中出現傷亡並不少見。自1910年以來，至少有16人在西班牙北部城市潘普洛納市的“聖費爾明”節慶祝活動中喪生。
“聖費爾明”節又名奔牛節，這一傳統慶祝活動因歐內斯特·海明威的著作《太陽照常升起》中的描寫聞名於世。雖然該活動在去年和今年因新冠疫情而取消，但在西班牙其他一些地方仍然照常舉行。
奔牛節最受爭議的還是鬥牛活動，其對公牛的殘忍引發了許多爭議。《紐約時報》解釋道，鬥牛活動曾經在上世紀80年代極為流行，但由於現代社會對動物感受更加敏感，更加城市化的社會和其他各種各樣的娛樂方式的出現，人們越來越不能接受動物在這一過程中被殘忍屠殺。
西班牙人Fausto在接受新京報記者採訪時也指出，這種娛樂方式極其荒謬。“鬥牛活動極其殘忍，在21世紀的現在沒有存在的理由。”
鬥牛場上不僅僅有鬥牛士（Torero/Matador de Toros），還有馴馬人（Picador）和短扎槍手（Banderilleros）。
鬥牛時，首先馴馬人會用長矛刺向公牛，據反對鬥牛的動物保護組織描述，馴馬人還會進一步扭轉長矛，將其深入推進公牛的背部和頸部肌肉，以確保公牛大量失血。
隨後，短扎槍手會將短扎槍插入公牛的背部（短扎槍是一種鬥牛專門使用的武器，顏色鮮豔，長約70到80釐米）。短扎槍插入後，公牛會繞圈不斷奔跑，直到精疲力竭。
最後，鬥牛士會用長劍瞄準公牛的主動脈或肺部，試圖將其殺死。一個動物保護組織指出，如果這一嘗試失敗，鬥牛士會用匕首等其他武器試圖切斷公牛的脊髓。公牛時常處於癱瘓狀態卻仍然清醒，它的耳朵和尾巴會被切斷作為戰利品送給鬥牛士。
當公牛嚥下最後一口氣時，它的牛角會用鐵鏈拴住，被拖著離開競技場。
另外，動物保護組織“World Animal Foundation”表示，在比賽前人們會為公牛注射鎮靜劑和瀉藥，使其更加虛弱，還會在他們的眼睛裡擦上凡士林以模糊其視線。在鬥牛前數週，他們就開始在公牛的脖子上掛上重物，鬥牛前幾個小時內還會將公牛一直禁錮在黑暗中。
支援與反對鬥牛的聲音並存
一家民意調查公司Electomania在2020年開展的一項調查顯示，46.7%的西班牙人反對保留鬥牛傳統，18.6%的人認為應該保留該傳統，剩餘34.7%的人雖然不支援鬥牛，但也認為不應該透過立法嚴禁鬥牛活動。
據BBC報道，支援鬥牛的西班牙人表示，這一傳統是西班牙國家遺產的一部分。鬥牛士Juan Diego Vicente呼籲人們尊重鬥牛活動，表示這是他冒著生命危險為之奮鬥的文化傳統。
當地時間2021年9月18日，西班牙塞維利亞，馬埃斯特朗薩鬥牛場上，鬥牛士Pablo Aguado在鬥牛。圖/IC photo
儘管Fausto反對鬥牛傳統，但他也表示可以理解，許多人的工作圍繞著鬥牛，他們以此而生。他認為政府應該取消任何公共補貼，讓想要支援鬥牛的人自己組織活動籌款，這樣鬥牛活動就會慢慢地在西班牙社會消失。
西班牙埃菲社前記者哈維爾·加西亞（Javier Gracía）也向新京報說道，他認為大部分西班牙人都反對該傳統。
來自安達盧西亞的Aurelio表示，“我可以理解這是我們國家的一項傳統，但我無法接受這種對動物的暴力。”他補充道，“鬥牛極不平等。因為實際上公牛比人強得多，所以他們會採取很多辦法使得人類在這場戰鬥中更具勝算。聽說有些公牛在鬥牛幾天前就會被剝奪水和食物，甚至還會被下藥。”
另一位西班牙人Anna也反對這一傳統，她認為，觀看動物在掙扎中死去並不應該是一項娛樂活動。“人類為了食物殺死動物是滿足我們的基本需求，但是出於娛樂目的而殺死動物不是。”
新京報記者 侯吳婷
編輯 張磊 校對 柳寶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