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3日晚,湖南省平江縣副縣長楊宇,開始了人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直播。
“網友們有的可能沒聽說過平江,但我說兩個詞你們就知道了,一個是辣條,一個是李佳琦。平江是辣條發源地,李佳琦是我們平江人。”
當晚,快手“百城縣長直播助農”活動湖南專場,平江縣透過快手平臺直播,2個半小時內吸引484.7萬人次觀看,產品銷售額達57.8萬。
楊宇是黑龍江人,是財政部科教文司一名年輕幹部,2017年來到平江掛職,併成財政部在平江掛職時間最長的幹部。
楊宇性格內斂,像個“非典型”東北人——說話斯文, “大茬子味兒”不是那麼濃,比起在快手影片裡的東北老鐵,楊宇還是文氣了點。不過,當縣裡以“你普通話好”為理由讓他當主播時,他沒有推脫,“我不想當網紅,但是隻要對縣裡發展有好處,直播也沒啥。”
在和企業的前期溝通中,有人又問他:“能不能在直播裡PK吃辣條?”
楊宇說:“能。”
不像平臺上的老鐵“沖沖衝”這般的豪情萬丈,楊宇的熱血在心裡:“年輕人要多試,第一次直播,就像我第一次來平江,都很陌生,但年輕,擼起袖子加油幹就是了。”
來到平江,你很難相信這曾經是貧困縣。剛過高速收費站,一條筆直寬闊的大馬路,路邊有些房屋,房屋上打著各種廣告。小縣城的邊緣,一點不顯寂寥。往城裡走,高樓映入眼簾,還有看上去十分現代化的校園。來到汨羅江北,是規整的綠化帶,一座大橋陽光下跨過汨羅江。
這是貧困縣?平江縣於2019年3月1日脫貧摘帽。
楊宇是2017年來到平江的。在楊宇看來,這是一種緣分:“我是7月22日來到平江的,這正是平江起義的日子。我是10月24日生日,領導平江起義的彭德懷也是。”他來到平江的掛職的時間,正是平江脫貧攻堅的衝刺期、快速發展的蓄勢期,2017年下半年,平江正全方位為脫貧摘帽做準備。
楊宇感到幸運:“眼看著平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很慶幸趕上了這麼好的時期,成為平江發展的親歷者、見證者,也有幸為平江發展做了一些事情。”
直播帶貨,是他為平江做的事情之一。他習慣理性消費,滿足生活需求即可。為什麼會有人透過看直播來買東西?他不太理解。但一場直播帶來百萬銷售,這種成效,對作為副縣長的他來說,很有吸引力。他注意到,目前平江縣嘗試了直播帶貨的企業,產品銷量的確有增長。
年初,快手為抗擊疫情,助農產銷,啟動了“百城縣長 直播助農”活動,此次湖南專場,平江縣是其中之一,縣裡選他當主播時,他義不容辭地答應下來。
對直播毫不瞭解的楊宇開始看“小豬佩奇”——李佳琦和朱廣權的直播。李佳琦很敬業,“買它”的口號有號召力,朱廣權的打油詩張口即來……這些技巧,楊宇在腦海中做筆記。一番學習,楊宇“業務”能力速成,張口就能來 “打油詩”:“明月幾時有,醬幹不離口”,“床前明月光,辣條買一箱”……“李佳琦是平江人,朱廣權是東北人,都是老鄉!直播帶貨,跟老鄉學習。”楊宇說。
5月12日,在直播前,楊宇又走訪了一遍直播涉及到的企業。在醬幹生產車間,他詳細詢問工作人員醬乾的生產流程,滷製、烘烤、回滷、再烘烤……他默唸一遍,又走到工藝流程圖示面前,“複習”一遍。他還去了茶廠,為了找感覺,又去了茶園。
春末夏初,茶葉已經採摘過了,新葉還在生長。這片茶園的位置實在符合人們對田棲居的想象:遠處青山,矮矮房屋前,茶樹叢叢。
他說著一口東北腔普通話,和一口平江方言的老鄉搭話,竟然也很和諧。楊宇問起三市鎮淡江村村長唐武光今年茶葉的收益,唐武光一口平江話說了一大串。楊宇翻譯道:“拿到鎮上集市上賣幾十元一斤,精細熏製、包裝的盒裝茶,可以賣到幾百元一斤。”
踩好點,背好詞,帶上一瓶礦泉水用於吃辣條比賽,楊宇的直播首秀,準備充分。
不過,當兩大盆小山一般的" 全宇宙最火的魔性零食 "端上,他“慫”了一秒:“不會都要吃完吧?”但一計時,他就和吃辣條的小姐姐槓上了,辣條一手一根,不忘對著鏡頭吆喝廣告。2 分鐘時間內,楊宇吃下 18 根辣條。網友們瞬間在直播間“扣1”,表示“看饞了”、“被這個辣條種草了 ”。
之所以這麼“拼”,楊宇認為,直播是一種將網友們的注意力帶到平江的方式,從而助力平江的農產品銷售出去,“把資源引入平江,這和我作為掛職幹部的工作思路是一致的。”他說。吸引目光,聚合資源,這是楊宇一直在平江做的事。
早在2019年,快手扶貧“福苗計劃”專案就攜手財政部定點扶貧辦、平江縣政府,在快手“年貨節”期間,開展針對湖南省平江縣的“扶貧辣條義賣活動”。 當時,平江縣特產辣條在“扶貧直播間”總曝光量達2013.1萬次,累計銷售101,920單,銷售總額達694.8萬元。
那時楊宇並未直接參與直播,但活動讓他記憶深刻,意識到透過聯絡平臺、企業、為平江宣傳推廣和“帶貨”這條路子,這次他選擇直接走進直播間。直播後,作為博士的他,又撰寫文章《推動辣條特色產業品牌化 高質量鞏固脫貧戰果》,呼籲社會各界科學看待辣條產業,深入思考辣條產業如何品牌化發展,帶動百姓脫貧和縣域經濟發展,被很多媒體轉載。
除了招商引資,在平江脫貧攻堅戰中,楊宇先後多次向教育部、湖南省財政廳、教育廳對接協調,為平江縣職業學校、芙蓉學校、新城小學、喻傑學校等十餘所學校爭取資金,新建多所教學樓,增加了幾千個學位。將湖南師範大學附中的優質教育資源注入到平江一所8500學位的十二年一貫制學校。把中南大學、湖南大學、湖南農大、湖南城市學院等十餘所高校的產業資源、智力幫扶引入平江。
去年,楊宇帶著十幾個喻傑小學的孩子來到北京,參觀北大、清華,看天安門。行程結束後,他問起孩子們有什麼夢想,有一個孩子說:“我以後要考上清華北大”。這讓楊宇感到欣喜,“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去清華北大看一看,也許就是我沒去,所以我沒考上。”他笑了起來。
不僅僅是這次直播,當縣裡對楊宇有所請求,他總是想辦法解決。原本按照財政部以往的慣例,他作為掛職幹部只需要在平江縣待一年。但平江縣長、縣委書兩次向財政部打報告,希望楊縣長再留一留。
這麼“留一留”,就待到了第四個年頭。楊宇成了財政部在平江掛職最久的幹部。為老鄉們帶貨、為平江修學校、拉資源……近四年難忘的年華,深情厚誼都在實事中。身為博士的他,在平江這所社會學校,又讀了四年大學。
2019年暑期,楊宇的孩子快要誕生,由於一項重點工作也是關鍵期,為兼顧工作,最終孩子在平江呱呱墜地。
楊宇給孩子起小名叫“江江”:“我是黑龍江人,他在平江出生,就叫江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