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一塊洗手肥皂都不給我們” 美國遣返了移民失掉了人心

    新華社北京5月30日電（記者趙凱 趙暉 吳昊）在美國生活了17年後，38歲的瓜地馬拉人馬文·卡納維被送上了遣返回國的飛機。那一刻，卡納維竟然有點迫不及待。

    1月3日，卡納維因沒有合法證件被捕。4月初，他被轉到美國路易斯安那州加泰霍拉移民拘留中心。當時，美國已成為全球新冠確診病例最多的國家，且疫情仍在快速蔓延。

    在移民拘留中心，卡納維每天都在擔驚受怕。

    “一個大房間裡住著200多人。大家共用盥洗室和廁所，人多得只能睡在地上。”卡納維說。即便如此，每天還會“塞”進來更多移民。

    疫情來勢洶洶，移民拘留中心的工作人員“連一塊洗手肥皂都不給我們”，“更別提消毒液了”。這讓擔心被感染的卡納維度日如年。

    日前，這個移民拘留中心自稱確診了60名新冠病毒感染者。但據一些人權組織預測，實際情況可能更糟。

    4月14日，卡納維被遣返回國。登機前，工作人員在卡納維口中塞進一個塑膠片，既沒解釋是不是做病毒檢測，也沒告知他結果，之後就把塑膠片收走了。

    5月13日在瓜地馬拉佩滕省聖路易斯鎮拍攝的38歲的瓜地馬拉人馬文·卡納維。新華社發（阿羅多·馬丁內斯攝）

    回到瓜地馬拉後，瓜地馬拉政府在機場附近對卡納維和其他同機抵達者進行了為期兩週的隔離。其間，數十人在新冠病毒檢測中呈陽性。

    隨後，瓜地馬拉政府呼籲美國暫停遣返航班，並要求美方在遣返移民前先進行檢測。

    據瓜地馬拉媒體報道，該國目前確診人數為1300多人，其中120人是從美國遣返回來的移民。

    美國經濟和政治研究中心在一份報告中指出，一些移民拘留中心暴發新冠疫情後，美國政府在沒有做任何檢測的情況下，仍將關押在這些拘留中心的移民遣返回國。這一做法是在“輸出”新冠病毒。

    美國入境和海關執法局向該中心證實，3月8日至5月9日，共有111個航班從美國出發，向12個拉美和加勒比國家遣返了被羈押移民。

    31歲的薩爾瓦多人卡洛斯（化名）也在其中的一個航班。自1月21日被送入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個非法移民收容所後，短短兩個多月，體重驟減了40多斤。

    5月17日，在薩爾瓦多首都聖薩爾瓦多，卡洛斯（化名）和其他被遣返移民在一處集中隔離點向記者招手。新華社發（亞歷山大·培尼亞攝）

    在“大帳篷一樣”“到處擠滿人”的收容所裡，卡洛斯胃疼了9天后，才有醫生前來診治，診斷結果卻是建議他“多走走路”來緩解疼痛，因為沒有藥。

    4月7日，卡洛斯沒有做任何新冠病毒檢測便被遣返回薩爾瓦多。而前一天，他所在的宿舍發現了一名疑似病例，後來被確診。儘管如此，上飛機前，所有人都沒有采取任何防疫措施。

    5月17日拍攝的薩爾瓦多首都聖薩爾瓦多一處移民接待中心。新華社發（亞歷山大·培尼亞攝）

    抵達薩爾瓦多後，卡洛斯和其他人立刻接受了醫學檢查並開始隔離。隔離期間，又有兩名與卡洛斯同機回國的移民確診。

    迫於生計，解除隔離後，卡洛斯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背井離鄉。但他發誓，“我再也不去美國了”。

    “我差點死在了美國政府手裡，好不容易從那裡死裡逃生，再也不想去了。”卡洛斯說。

    “美漂”了17年的卡納維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鄉聖路易斯鎮，見到了17年未曾謀面的老母親。但是，他明顯感到，這個地方已經不歡迎他了。

    小鎮上的人擔心他從美國帶回病毒，在大街上遠遠地躲著他，一起長大的朋友也拒絕與他擁抱甚至握手。

    5月13日，馬文·卡納維的母親坐在瓜地馬拉佩滕省聖路易斯鎮的家中。新華社發（阿羅多·馬丁內斯攝）

    據小鎮醫生埃爾維亞·沃特斯說，聖路易斯鎮迄今只有一個確診病例，但人們都害怕極了，因為小鎮的醫療條件極其有限。

    “一旦發生社群傳播，真不知道我們該怎麼辦。”沃特斯擔心道。

    另據路透社報道，3月30日，被美國專機遣返回國的64名哥倫比亞移民中，24人確診感染了新冠病毒。

    5月13日，在瓜地馬拉佩滕省聖路易斯鎮，當地軍人在街頭執勤。新華社發（阿羅多·馬丁內斯攝）

    在哥倫比亞流行病專家索拉婭·馬爾克斯看來，“美國徹底搞砸了”。

    她認為，美國在遣返移民前不對他們進行病毒檢測是不負責任的表現。因為，如果出現無症狀感染者，會提高密切接觸者的感染風險，從而極易造成病毒在其他國家快速蔓延。

    在墨西哥工作的法國醫生盧瓦克·耶熱則認為，美國的這一做法簡直是在“犯罪”，這讓拉美原本脆弱的醫療衛生系統不堪重負。

    面對疫情，沒有一個國家是孤島。在這樣的特殊時期，美國遣返了移民，但失去了人心。

    “特朗普會後悔的。”卡納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