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背景情況
AI等新興技術被認為是未來增強軍事效能和優勢的關鍵要素。從理論上,擁有與軍事相關的先進技術相當於擁有更有效的武器系統,從而增強軍事實力,進而轉化為更強的地緣政治力量。
以機器學習為例,機器學習演算法可以應用於各種問題,有望加快資訊處理速度,為武器平臺和監視系統的自動化,以及更精確的火力決策方面提供了無限的潛力。這樣看來,人工智慧可以廣泛應用於軍事活動,並能夠增強軍事能力:從對複雜網路攻擊的實時分析和欺詐性影象的檢測,到指導無人自主平臺,再到分析大資料併為軍事行動提供建議。
以俄羅斯、美國等國為例,新軍事技術和潛在的軍事技術的傳播和軍事應用能力差異性很大。與軍事領域的其他新技術一樣,這些新興技術的創新也面臨著複雜的組織、概念和作戰應用方面的阻力。比如先進演算法的可靠性如何,這些先進演算法是否能夠從突發事件中學習並適應其環境的變化,能否將新的作戰概念應用到現有的軍隊組織架構和武器平臺中,能否設計出倫理規範和安全措施來保障相關技術的“規範”使用。
此外,“軍事相關的先進技術”變得越來越難以識別和分類。技術進步尤其是軍事領域的技術進步,是一個不斷變化的動態的過程。相關技術的突破在不斷地產生,可能會對軍事能力帶來巨大的影響,但這在技術發展初期是很難預測的。尤其是許多軍民兩用技術也為國防和軍事應用提供了巨大的機遇,下圖是一些軍用兩用的新興技術:
新興軍民兩用技術
二、國防創新路線比較
美國、俄羅斯等國之間日益增長的戰略競爭導致不同國家對相同技術突破的反應是不同的,這主要取決於國家國防創新路線、重點和資源。研究人員將“國防創新”抽象化為一個概念框架,該框架整合了不同的階段、路徑和模式。
首先,要將新興技術概念化為軍事能力,主要涉及軍事創新的內部過程和適應或模擬的外部基準過程。顛覆性的軍事創新可能並不需要技術、理論和組織三方面同時取得突破。基於這些假設,研究人員從三個方面對國防創新路線進行分析和評估:
概念路徑:可以分為模擬(模擬)、適應和創新三個階段;
技術模式:可以分為推測、實驗和實施三個階段;
組織變革:可以分為探索、現代化和轉型三個階段。
國防模擬(模擬)路徑包括透過模仿其他軍事組織來匯入新的工具和作戰方式。透過對現有軍事手段和方法的調整,隨著時間的推移,採取多種不同的適應措施就可能會引發創新。國防創新則涉及開發與軍事相關的更廣泛的技術、戰術、戰略和結構等。Farrell和Terriff指出:只有這些新的軍事手段和方法導致新的組織目標、戰略和結構產生創新、適應和模擬才能導致重大的軍事變革。
托馬斯·馬肯(Thomas Mahnken)稱軍事創新可能會在三個不同但有可能重疊的階段發生:(1)推測;(2)實驗;(3)實施。可以透過解決現有操作問題或承認新興技術潛力的新方法來定義推測階段。隨著推測意識的增強,軍事部門建立了專門的實驗室和部門,負責嘗試新的概念、部隊結構、武器技術和作戰方法。
隨著實驗過程的擴大和深化,當軍事領導層和部隊決定正式採用,並隨後完善所選的實驗作戰概念、作戰方法、組織力量結構或新一代武器系統和技術時,就形成了共識。在這些指標中,實施階段顯而易見:即建立新的軍事部隊;修改以適應新的戰爭方式;支援新概念的資源分配;制定正式的轉型戰略;建立創新的軍事單位;新的分支機構和職業道路;最終,採用新的理論、組織或技術進行現場培訓。
透過國防創新的路徑和模式,可以在三個階段確定組織變革的規模:(1)探索(2)現代化(3)轉型。探索包括推測和模擬,並初步嘗試開發新的技術領域;現代化涉及透過購買進口或本國開發的新的武器系統和輔助資產來不斷升級或改善現有軍事能力。最後,在符合長期政策和戰略的“不連續”或“顛覆性”國防創新的背景下實現轉型。
國防創新路線概念圖
(1)中國的國防創新戰略
中國國防創新路徑
(2)俄羅斯的國防創新戰略
俄羅斯一直在密切關注美國以及中國的技術優先發展領域,同時進行評估和尋求對策。在此背景下,俄羅斯的戰略大致上包括兩個主要要素:
一是用第三次抵消戰略(Third Offset Strategy) 應對第一次抵消戰略(First Offset Strategy)。即優先發展各種戰略和戰術核武器系統。在俄羅斯的戰略思想中,確保俄羅斯仍然是核大國是俄羅斯所有安全政策的基礎。
即使在1990年代最黑暗的日子裡,莫斯科也從未停止過發展戰略和戰術武器系統,在2000年代的經濟飛速增長時期更是加快了研究與開發。俄羅斯將核武器視為戰略威懾最具成本效益的支柱。儘管俄羅斯最近經濟不景氣並削減了國防開支,但與核相關的重大專案仍在繼續擴大。
例如,俄羅斯一直在部署配備RSM-56 布拉瓦(SS-N-32)導彈系統的新型RS-24 Yars(SS-27 Mod 2)洲際彈道導彈和新型Borei級SSBN。此外,俄羅斯還繼續開發和部署多種戰術核武器,包括具有核能力的巡航導彈、核炸彈、用於遠端SAM系統的具有核能力的SAM導彈、魚雷和短程彈道導彈的核版本。
總的來說,俄羅斯專注於重新部署核力量的計劃正在進入後期階段。就其運載系統的質量和種類而言,俄羅斯與美國相比具有顯著優勢,並且可以在不久的將來合理地確保其核力量的戰略效力。
二是更具技術風險的戰略。俄羅斯開始使用“國產化”計劃來對抗許多美國的技術計劃。2012年10月,俄羅斯建立了類似美國DARPA的高階研究基金會(ARF)。ARF專注於高超聲速飛行器、人工智慧、無人水下航行器、認知技術、定向能武器等高技術風險和高回報的技術研發。儘管俄羅斯在定向能武器、軌道炮、高超音速飛行器和無人水下航行器等關鍵領域的技術仍處於初期階段,但俄羅斯面臨的主要挑戰是持續的資源投入,以將這些“顛覆性”技術創新轉化為實際的軍事能力。
由於俄羅斯的資源有限,考慮到與西方的政治關係,俄羅斯有可能嘗試與印度和中國等國家建立新的工業夥伴關係,以確保在這些專案上的融資和技術合作。俄羅斯已經與印度在BrahMos巡航導彈合資生產方面有了成功的先例,並已與中國進行了寬體客機和先進的重型直升機的合作。
俄羅斯國防創新路徑
(3)美國的國防創新戰略
美國國防部(DOD)正在開發技術上可行的新的作戰和組織架構,以維持美國在作戰層面上的軍事優勢。國防部經常強調的一個特殊因素是“機構敏捷性”的重要性,重新思考國防部如何採購技術並重新思考其產品交付模型的能力。
近年來,國防部一直致力於精簡其科技引擎或科技企業,以支援基礎技術的持續研究,並迅速利用商業領域的新興技術機遇。為此,國防部的目標是利用傳統工業基礎、非傳統供應商和學術界等所有的具有潛在技術優勢的資源,透過將技術能力轉化為解決方案和概念,以進一步將競爭能力轉化為軍事優勢和能力。
儘管特朗普政府放棄了“第三次抵消戰略”計劃,但其計劃和優先事項仍在進行,希望能夠利用第四次工業革命中的新興技術來獲得並延長美國技術優勢所帶來的軍事優勢。其中包括利用人工智慧、機器學習、網路攻擊、人機協作等技術幫助作戰人員做出更快、更好和更相關的決策。
總的來看,美國在面向未來的技術模式、概念路徑方面將繼續保持其軍事創新領先地位,但是在組織採用和適應方面相對較慢。不過,美國軍事創新的戰略有效性不僅取決於機構的敏捷性和採用能力,還取決於競爭對手國家的反應、資源和針對創新的反制措施。
美國國防創新路徑
三、啟示
網路、資訊、認知和物理領域之間戰略互動和相互依存關係所產生的漸進複雜性給傳統作戰概念提出了新的挑戰。因此,要從相對的角度來看待塑造軍事創新路徑的新興技術的擴散,透過制定有效對策和相關工作中分析其競爭戰略的意圖。其中最關鍵的部分就是人,要加強對軍官和官兵的教育,以使其可以應對不斷變化的戰爭環境、性質以及應對武裝衝突的能力。
綜上所述,新技術將不斷重塑21 世紀的戰略選擇,其中包括國防計劃、管理和技術優先發展領域,推動對戰略和作戰適應與創新的需求,並準備、應對、贏得和阻止新型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