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一隻畫眉鳥引發7宗命案:勸君莫作虧心事,你看蒼天饒過誰?

由 宗政從蓉 釋出於 綜合

在杭州,一隻畫眉鳥,曾引發一段牽連7條人命的奇案。

宋徽宗年間,有個杭州的織造商人叫沈昱,家境殷實,夫妻恩愛,家中有個獨子叫沈秀,年方18歲,每日不務正業,專愛玩鳥,常帶著一隻畫眉鳥,去柳林裡跟人鬥鳥。

這鳥也出奇厲害,常替沈秀百十貫的贏錢。沈秀對它無比珍愛,金漆籠子,黃銅鉤子,哥窯水罐,裝備精良。

一天,沈秀又提著畫眉去柳林,到晚了,鬥鳥的都散場了。沈秀將畫眉掛柳樹上叫了一陣兒,自覺無趣,加上天色已晚,正要回家,突然一陣肚疼,蹲倒在地。原來這沈秀本就有疝氣的毛病,每次發作,恨不得半條命都搭進去。

碰巧,有個箍桶匠挑著擔路過,遠遠看到一個人倒在樹邊,走近一看,人已昏迷,身邊沒有財物,只有一隻畫眉,正叫得歡脫悅耳。箍桶匠張公見財起意,提起畫眉籠就走,這時沈秀正好醒過來,破口大罵:“老王8,提我畫眉去哪兒?”張公一聽就怒了,從桶裡抽出刀,一刀就斬斷了沈秀的頭。

殺了人,自己也慌了神,想趕緊將鳥兒賣了換點錢。正賣鳥路上,正好又碰上幾個販藥的商人,其中一個叫做李吉,見著畫眉長相嫵媚,聲音悅耳,便出一兩二銀子買去了。

張公賣了鳥,拿了錢,無心再做生意,回家與老婆慶祝了。

直到第二天上午,沈秀的屍身才被發現,頭卻不見了。城裡傳開這一訊息後,沈昱夫婦害怕了,兒子一晚未歸,沈昱前去柳林認人,看衣服確認是沈秀,痛哭不已。

官府也緊急追兇,貼出告示,如果有人找到沈秀的頭,賞錢500貫,抓到兇手,賞錢1000貫。沈昱這邊也寫了帖子:找到頭者,賞錢1000貫,抓到兇手,賞錢2000貫。滿城張貼。

城邊一個窮困老人,人稱“黃老狗”,靠抬轎維生,老眼昏花後,只能依靠兩個兒子度日。三人過著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生活。黃老狗聽到城裡張貼懸賞告示後,便將兩個兒子招呼到身邊,說我如今也沒什麼用了,眼不好使,也不能賺錢,你倆將我頭割了,在湖邊埋幾天,等看不出面目了,去官府告賞吧,總共能得1500貫,比過這苦日子強。

兩兒子到外面商量,小兒子說,這個計謀真絕了,就算大元帥也想不出來。只可惜就少了一個爹。大兒子說,他左右是要死的,而且又不是我們逼他的,他叫我們這樣做的。

兩人打定主意,賒了兩瓶酒,父子三人喝得大醉,半夜,兩個兒子便將父親殺了,將頭埋了。半個月後,找到沈昱,並一同到官府討賞。被湖水浸了多日,早已難辨面目,官府問詢幾遍後,也就結案了。兩人總共領了1500貫,回去便蓋新房,買傢俱。

日月如梭,幾個月過去了,到了沈昱去京城送織物的日子了。將緞匹一一交付後,沈昱就想逛逛京師景緻,偶然從御用禽鳥房經過,聽見一隻畫眉叫得極動聽,仔細一看,正是兒子的畫眉。那畫眉見沈昱面熟,叫聲更盛。沈昱觸景生情,痛哭喊屈。

掌管禽鳥的校尉就呵斥他,將他拿下送至大理寺。大理寺官審問他為何在此喧鬧,沈昱於是將兒子遇害的事全盤托出。大理寺官聽完,火速派人將進貢此鳥的藥販子李吉捉拿,李吉雖解釋說是從箍桶匠手裡買的鳥,但又說不出名點不出人,被視為狡辯,用了大刑,李吉扛不住,只好“承認”自己殺人。大理寺官將畫眉還給沈昱,將李吉押送市中心斬首。

然而,當時與李吉在一起的兩個同伴,心中憤憤不平,知李吉蒙冤,再去杭州賣藥時,兩人到處打聽哪裡有箍桶匠。也不難打聽,因為城裡總共只有兩戶箍桶匠,一戶姓李,一戶姓張,兩人先去李家探察,不是李公。再去找張公,遠遠望見他挑擔過來,正是此人。

三人面對面相遇,張公已不認得二人。兩人以箍桶為由,問清張公地址,將他穩在家中後,徑直到官府告狀,將李吉買鳥、被冤殺一事,一一訴明。知府連夜派人捉拿張公,張公百般抵賴,官府取了夾棍準備用刑,方才交代實情,並講出了藏頭之處。

知府通知了沈昱,又押著張公一同去柳林,果然在張公的指認下,找到了沈秀的頭顱。沈昱痛苦昏迷。

可是,如果這是沈秀的頭顱的話,那麼黃老狗的兩個兒子交上的是誰的頭呢?知府差人拿了兩人來審問,二人在嚴刑拷打中吐露實情。此案至此水落石出。李吉被平冤,張公與黃老狗的兩個兒子,被凌遲處死。

這是馮夢龍寫在《三言》中的故事,他透過這個故事向人們傳達一個觀點:“積善逢善,積惡逢惡。”意即一個人多做善事,就會多逢善報;多做壞事,則會受到懲罰。

湛湛青天不可欺,未曾舉意早先知。勸君莫作虧心事,古往今來放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