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柏林9月25日電(國際觀察)德國大選在即 誰能擔綱“後默克爾時代”
新華社記者任珂 張遠
四年一度的德國聯邦議院選舉將於26日舉行,新一屆德國政府將基於選舉結果組建。現任總理默克爾此前已宣佈不參選,屆時德國將正式進入“後默克爾時代”。
16年來,默克爾為德國和歐盟政治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她的離任意味著一個時代的終結。本次大選將決定誰能成為默克爾的接班人,以及德國和歐盟今後走向,因此吸引輿論的高度關注。
(小標題)誰會接替默克爾
從2005年起,默克爾所屬的聯盟黨連續四次贏得聯邦議院選舉,默克爾也連續四次出任總理。“德國母親”,這是德國人對默克爾的暱稱。在大多數新世紀出生的德國年輕人記憶中,總理一直就是這位“母親”。
過去16年,德國和歐盟經歷重重考驗,包括國際金融危機、歐洲債務危機、難民危機以及新冠疫情危機等。默克爾雖努力減小這些危機對德國的負面影響,也取得了一些成績,但即將進入“後默克爾時代”的德國依舊面臨諸多重大挑戰:新冠疫情尚未結束,防控任務依舊艱鉅;德國傳統制造業面臨數字化轉型的緊迫任務,應對氣候變化政策可能對傳統工業造成影響;移民大量湧入在緩解人口老齡化帶來的各種問題的同時,也對德國社會造成衝擊,導致政治版圖碎片化,傳統大黨影響力下降,綠黨及右翼民粹主義政黨德國選擇黨崛起。
本次選舉選情異常膠著。此前民調支援率一直領先的聯盟黨近來被老對手社民黨反超,但社民黨也只領先兩三個百分點,誰能贏得最多議席還很難說。由於兩大黨支援率都只有百分之二十幾,加上社民黨此前已表示不願再與聯盟黨聯合執政,因此未來執政的很可能是一大黨加兩小黨的三黨聯盟。這使得小黨重要性大大增加,給未來組閣帶來了更多不確定性。而更多小黨的加入也將影響新政府的政策走向。
作為總理候選人,聯盟黨的拉舍特和社民黨的肖爾茨都有可能上臺執政,但他們都不是默克爾那樣強勢的領導人。諸多的政治、經濟和社會挑戰,都將對繼任者構成巨大考驗。
(小標題)誰將成為歐盟新“話事人”
過去16年裡,德國一直扮演著歐盟“領頭羊”的角色。英國前駐德大使保羅·利弗在著作《柏林法則:歐洲與德國之道》中寫道,從歐債危機起,德國在歐盟決策中的主導地位不斷增強,在各種危機期間提出解決方案並帶頭實施,也是德國決定了歐盟與英國進行“脫歐”談判的條件。
2020年下半年德國擔任歐盟輪值主席國期間,其核心作用得到進一步體現。正是在德國的強力推進和斡旋下,歐盟各國領導人去年7月下旬就7500億歐元恢復基金達成一致。
有觀察人士認為,德國大選後,歐盟會在一定時期內缺乏一位資歷深、風格強勢且本國“底子厚”的領導人。歐盟的決策過程可能會更為艱難,“新歐洲”國家可能會發出更多不同聲音。
德國新政府的歐盟政策也存在不確定性。無論是聯盟黨還是社民黨,以及有可能參政的自由民主黨和綠黨,其歐盟政策都有所不同。聯合政府內部的妥協和協調,也會影響德國在歐盟的領導地位。
(小標題)德國能否堅持多邊主義
二戰後,德國積極領導歐洲一體化和參與全球化,其出口導向型經濟也因此受益良多。默克爾堅持基於多邊主義和合作共贏的務實對外政策,以解決實際問題、維護和提升德國利益為出發點,盡力尋求各方利益的最大公約數。美國前總統特朗普執政期間大搞單邊主義,導致美歐關係出現嚴重倒退,默克爾主張德國和歐盟應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美國現任總統拜登上臺後以價值觀為紐帶拉緊盟友體系,美歐關係有所恢復。受此影響,德國政界親美勢力開始逐漸走向前臺,各黨派都比以前更加強調意識形態。有觀察人士分析,德國在一定程度上調整對外政策已不可避免。
戰略自主一直是德國和歐盟的目標。此前在從阿富汗撤軍過程中,歐洲國家已經嚐到對美國過度依賴的苦果。時隔不久,美英澳宣佈建立新的三邊安全夥伴關係,美英將支援澳海軍建立核潛艇部隊,澳方將與美英合作在澳建造核潛艇,澳方也隨即宣佈中止此前與法國簽訂的採購12艘潛艇的合同。這促使歐洲國家開始反思美國是否真心重建跨大西洋關係,戰略自主被再次提起。
此次大選後產生的德國新政府能否堅持自己的主張,排除外部干擾,提升德國和歐盟的戰略自主,繼承默克爾的務實外交政策,也是國際社會對本次大選的一個關注焦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