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白鹿原:年輕美麗的冷秋月發瘋而死,她的悲劇是怎麼造成的?

由 烏雅建義 釋出於 綜合

白鹿原:她是名醫之女,革命者之妻,最後卻發瘋而死

相比田小娥在白鹿原上雖然悲慘卻也攪起頗大影響來說,冷秋月的人生就跟她的姓氏一樣冷寂,即便她的最後階段她發瘋跑到街上去宣稱公公鹿子霖愛上她的炕,那也只是傳送於原上人們口裡的笑談,隨著她不久之後的死而湮滅。

但這是一個值得同情的女人,她沒有發出多少聲音,並不意味著她就沒有情感;她命如螻蟻,並不意味著不曾存在。


01情慾飢渴

冷秋月是白鹿原上名醫冷先生的女兒,嫁給鹿子霖的長子鹿兆鵬,完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倒反正也那個時代的通例,像白靈那樣自由戀愛的是絕對少數。

悲劇的是,鹿兆鵬是個接受了新式教育的革命者,新式教育使他堅持戀愛婚姻要自主,他與冷秋月結婚,完全是被父母鹿子耳光扇出來的,與冷秋月之間不存在感情基礎;如果說“先結婚後戀愛”也是那個時代的通例的話,則鹿兆鵬的革命者身份又取消了婚後培養感情的條件和機會——革命是要跑到外面去的。


冷秋月與鹿兆鵬一生相逢屈指可數,且只有新婚之夜有過肌膚之親,而那次親熱,從冷秋月的感受來說是鹿兆鵬在她身上“溜了一下”,既沒歡樂也沒痛苦。除此之外,鹿兆鵬除了是名義上的丈夫,就與她沒關係了。

別忘了,冷秋月是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子,正處於生命力勃發的階段,儘管她所受的傳統家教讓她對自己的言行和心思都嚴格控制,但是畢竟,她與丈夫有過的唯一一次親密雖然沒帶給她多少感受,卻因為是唯一一次反而成為激發她性幻想的引子;加上她的公公婆婆也正處於壯年,每天去給他們倒尿盆時看到他們親密的睡相,又形成了更大的刺激。

於是冷秋月就處在情慾的飢渴中。她當然會努力抑制它,但我們知道,有些東西,是越抑制越強烈的。


02孤獨無依

冷秋月是極本分的媳婦,她的生活是很單調的,基本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看到她在白鹿村有什麼年輕媳婦朋友,也就是沒有說說閒話、發發牢騷紓解心情的條件。

身邊沒有丈夫和孩子,只有公公婆婆。公公婆婆也是家人,但是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婆媳之間不勾心鬥角已屬難得,要做體己是幾無先例的;公公與兒媳之間,則更敏感,不可能走近,況且後來正是她與鹿子霖一來一去的兩次“麥草事件”直接導致了她的悲劇結局。

她知道要丈夫與她一起生活沒有指望,曾希望鹿兆鵬給她留一個孩子,鹿子霖夫婦也希望兆鵬留一個孩子給家裡,然後他隨便去哪裡、去幹什麼,他們都不管他了。但是鹿兆鵬沒有創造這個機會。也許新婚之夜,是他為了遵照父母的要求完成夫妻之禮,或者是被一種無法剋制的情慾控制,總之,他不讓自己與冷秋月再一次有夫妻之實。


不知道她有沒有想到過離婚。哪怕有,這也是一念之間的事,離婚後她能怎麼辦?也許這是比“守活寡”更讓人恐懼的問題。

並且,她的父親冷先生也並不關心,也許對他來說,兩個女兒一個嫁了鹿子霖的兒子,一個嫁了白嘉軒的兒子,就等於籠住了白鹿村最有地位的兩家人,他們冷家就有保障了。至於女兒過的什麼日子,他既無能為力,也不願意去想。順著這個思路,最後冷秋月到街上瘋喊“阿公跟我好”而無法控制時,他選擇下重藥弄啞了女兒。

所以,冷秋月在白鹿原是徹底的孤獨無依,這不是意味著徹底的堅強,就是意味著徹底的脆弱。而冷秋月是後者。


03道德折磨

前面說了,她與丈夫有過的唯一一次親密雖然沒帶給她多少感受,卻因為是唯一一次,而成了她在無數個寂寞難眠的夜裡反覆回味的材料,並由此而產生了與公公鹿子霖親熱的幻想。

這種情慾的幻想沒有紓解的渠道,反而因為與道德倫常相沖突而使冷秋月產生了巨大的罪惡感,然後又因反過來進一步刺激了這種情慾的幻想。

這種幻想在鹿子霖一次“酒後失德”的行為中得到實證,公公對兒媳婦作了一些親熱舉動。從當晚的情況看,鹿子霖確實是喝多了,一開始是把開門的兒媳當成了自己的女人,但之後冷秋月宣告自己是他兒媳後,鹿子霖在殘存的幾分意識裡已經知道是兒媳,而仍對其上下其手,則也表明他平日對這個年輕漂亮的兒媳並非完全無感,只不過是受著道德倫理控制著的,而這個時候完全失去了理性的控制,憑著本能“放縱”自己。


這個經歷對冷秋月來說是非常大的衝擊。一方面那種男女之間的親密接觸又一次激發了她與丈夫第一次關係的記憶,那是她渴望而又被自己仍然年輕的身體隱秘地期待著的;另一方面卻因為對方是自己的公公而激發強烈的倫理上的羞恥感和道德上的憎恨感。

後者壓過了前者,所以冷秋月在給鹿子霖的飯裡放了麥草,意思是他是“畜生”;她原想讓鹿子霖產生強烈的反應,不管是打她還是罵她,她都能得到解脫。然而鹿子霖卻更加冷靜,他選擇了不回應。

於是冷秋月無法解脫了,又處在巨大的衝突裡。接著前者戰勝了後者,她選擇引誘鹿子霖。而這回,鹿子霖在飯裡放了麥草。到底誰是畜生?在鹿子霖的嘲罵中,冷秋月沒了退路。

她處於在了更加強烈的衝突裡,然後突然有一天,她終於在衝突中崩潰了。她發瘋了,跑上街去到處講公公愛上她的炕。


悲劇不可避免。她最後死的情狀,也明白無誤地告訴我們,她到死,也還深陷在那巨大的衝突裡。

這樣一個人物,對現實中的人們有什麼啟示呢?我想到的是,她所處的時代和環境已經不存在了,但是她那種無望的處境卻未必就此消失;人總歸不能無限制地陷在孤獨狀態裡,不然人是自己就會把自己逼向絕境。但這顯然是最淺的一層吧,朋友們讀出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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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