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派出所春天裡的戰鬥

一個派出所春天裡的戰鬥

上渡派出所的民警(左二為劉會健)在福州肺科醫院進行防疫工作。尚度 攝

一個派出所春天裡的戰鬥

黃見新(左二)與他的戰友們在商討防疫事項。尚度 攝

編者按:

編髮此文時,傳來好訊息。9月8日,全國抗擊新冠肺炎疫情表彰大會在人民大會堂隆重舉行。馬尾區公安局副局長、原倉山區上渡派出所所長黃見新被授予“全國抗擊新冠肺炎疫情先進個人”榮譽稱號;福州結核病防治院(福州肺科醫院)黨委被授予“全國抗擊新冠肺炎疫情先進集體”和“全國先進基層黨組織”榮譽稱號。榮譽來之不易,讓我們走進2020年的春天,這裡正在經歷一場驚心動魄的抗“疫”大戰……

“嘀——嘀嘀——嘀嘀嘀——”

一陣特別設定的手機鈴聲響起。

劉會健一個激靈,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這個鈴聲是他專門為所裡值班室的電話設定的,通常意味著緊急任務。

“會健,兩點半所裡集中,緊急任務。”打來電話的是他的分管領導副所長鄭平建。

是因為新冠肺炎疫情的事情嗎?劉會健本來還想多問一句,但手機裡已經傳來了“嘟嘟嘟”的聲音,鄭所火急火燎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劉會健一邊穿衣服,一邊瞄了一眼時間:上午12點15分。他記得自己是凌晨5點半上床睡覺的,算起來,也是紮紮實實睡了一個飽覺。

昨晚是除夕夜。按照福州人的習慣,吃完年夜飯、看完春晚後,有的還會到外面放一會兒煙花,或者趕早到寺廟裡燒個香什麼的。作為一名社群民警,每年除夕夜,他都要開著巡邏車,在自己的片區來回穿梭,直至第二天凌晨,在城市漸漸歸於寧靜之後才能收工回家。

回到家時已經過了5點,他沒有進臥室,妻子二胎身孕將近9個月,他怕吵醒她,於是一個人進了書房,躺上小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劉會健開啟房門時發現女兒就站在門口,突然的一個照面讓他嚇了一跳。妻子站在女兒背後,她們的表情如同窗外的陽光一般明媚燦爛。他們早就約好了大年初一一起到小區附近的公園走走,這可能是妻子生產前的最後一次外出遊玩,也是上初一的女兒寒假裡的第一次出遊。

劉會健躲開了母女倆的目光,轉向餐桌方向搜尋著什麼。

“煮了什麼好吃的,我餓壞了。”他搞不清這到底算是早餐還是午餐。

妻子端出豐盛的飯菜,他狼吞虎嚥地吃起來,心裡卻盤算著怎麼跟她們說去加班的事情。他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特別感覺加班可能與那個新冠肺炎疫情有關時,不免多了幾分憂慮。

憂慮的並不止劉會健一個。此時,還在所裡忙碌的所長黃見新更是思緒萬千。

“百姓過節警察過關”,越是節假日警察就越忙。頭一天的除夕夜萬事平安,黃見新剛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早上參加完福州市公安局倉山分局的緊急會議後,他的心又一下子繃緊了。

會議通報了武漢封城和全省啟動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一級響應的事情,要求全體民警、輔警和工作人員立即取消節假日,全員歸隊參加“抗疫鬥爭”。

這一次,所裡將要面臨著一場前所未有的“戰爭”!

令黃見新憂慮的是,時至目前大家都不太瞭解病毒這個“敵人”的具體情況。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現在根本做不到。

對於新冠病毒的認知,黃見新與大家一樣,多是來自網路的報道。讓他印象最深的是鍾南山院士6天前在接受央視新聞採訪時說,這個病毒“肯定有人傳人現象”,鍾院士甚至呼籲大家沒特殊情況就不要去武漢。

“人傳人?”這不由讓黃見新想起18年前的“非典”,進而又想到了自己轄區內的福州市肺科醫院,心裡就更著急了。

當年“非典”發生時,福州肺科醫院是收治患者的“定點醫院”。這一次,估計它還會是“定點醫院”,那就將意味著福州市內所有的感染人員,都有可能會被送到這裡。

不僅如此,轄區內還有福州市殯儀館和福州市第四醫院。前者是全市唯一的屍體火化場所,後者是全市最知名的精神病醫院。

他在腦子裡迅速地把轄區過了一遍,5家醫院、19所學校、27個重點單位,節假日裡遊人如織的江心公園、商業繁榮的林產品市場,這些都很有可能成為防範病毒的重點區域。

這項工作的難度可想而知!

想到這些,黃見新心裡的壓迫感越來越大,那不僅是焦慮,而且還是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但他必須儘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因為他是所長,他的身後還有43位民警、文職人員和輔警。想到職責,想到手裡有這樣一支堅強的隊伍,他的腦海裡出現了“鐵肩擔道”四個大字。

事實上,他也沒有回頭路,上午局黨委會上局長已經點了他的名字,要他嚴防死守,盯緊看牢,確保重點部位萬無一失!

他下意識地看了看掛在對面的日曆:2020年1月25日,春節,星期六。

此時的窗外,柳枝抽絮,青草萌發,江南的春天已經來臨了。

他焦急地等待著午後2點30分的到來,他要親手開啟上渡派出所春天裡的戰鬥模式。

2點30分,所領導班子成員和全體社群民警都準時到達會場。

剛才離開家時劉會健有點狼狽,他又一次爽約了,心裡過意不去,倒是女兒和妻子並不太以為然,也許是習以為常吧。不過負疚感也沒有持續多久,他看到身邊坐著中隊長林甦和老民警吳嶽鴻。

會議室靜得出奇,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等待所長進行正式的任務佈置。

當黃見新傳達局黨委要求全員無限期取消節假日,全面開展“抗疫之戰”時,大家沒有聲音,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當黃見新佈置全力配合街道、村居幹部開展風險人口排查,要求社群民警一戶不漏地入戶訪查,並大力宣傳防疫知識時,大家都沒有聲音。儘管工作量巨大,但這項工作不能不做。

當黃見新佈置要特別做好轄區內醫院、殯儀館、學校、公園、市場等重點部位的防疫工作時,大家還是沒有聲音。他們都知道,上渡派出所位於倉山區腹地,雖然人口不多,但作為福州主城區往南方向的主要通道,又是部分重要城市功能區的坐落地,位置十分特殊。

但是,當黃見新通報福州肺科醫院已經被確定為省、市收治新冠肺炎病人的“定點醫院”時,與會人員炸開了鍋。對於這個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的結果,大家不是不能接受,而是擔憂,感覺原本摸不著看不見的病毒突然變得很近很近,近得幾乎就在眼前了。

大家把目光集中到了劉會健和鄭平建的身上。他們倆,一個是肺科醫院的段警,一個是分管副所長。

劉會健如坐針氈,求助式地看了看坐在對面的鄭平建。鄭平建若無其事地點了一下頭,彷彿成竹在胸。

其實,鄭平建心裡也在打鼓。

福州肺科醫院除了要收治確診、疑似患者,還要留院觀察一些密切接觸人員,這個數字肯定小不了。而且,每一個病人的背後,都是一個家庭的恐慌、悲傷,甚至絕望。人在絕望的情況下很容易陷入非理性的泥潭,比如在醫院裡鬧事、發生醫患矛盾、衝擊醫院大門,或者從隔離點逃跑,甚至還會出一些你根本連想都想不到的“么蛾子”。想到這些,鄭平建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黃見新早就考慮到了這項工作難做,一散會就拉上鄭平建和劉會健去找福州肺科醫院和上渡街道,共同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

在極短的時間內,三方共同制定出了多方協作的《疫情期間肺科醫院及周邊重點單位突發事件應急處置預案》。這個預案的核心內容是“3+6+X”應急處置機制,就是把公安、街道和醫院的力量分為三個層次,綜合調配,共同給肺科醫院、第四醫院和殯儀館等重點部位織下一張嚴密防範的安全網。

劉會健就是這張網上的一員尖兵。他與小夥伴們的任務很明確,即是保障這些重點部位的正常工作秩序。然而,這又談何容易?即便只是一個患者不遵守相關規定,就可能造成很大的混亂。何況,他們工作的物件很有可能就是病毒的感染者,他們隨時都面臨著被傳染的風險。

為此,劉會健被所裡的兄弟們戲稱為“離新冠病毒最近的人”。

2月8日這一天,上渡派出所經受了第一場考驗。23時許,所裡接到了福州肺科醫院的報警電話,對方非常著急:“下午有兩名患者來發熱門診就醫,醫院正在做排查時卻發現人都不見了。”

接電話的民警嚇了一跳。

“他們發熱嗎?”

“是的,正在做進一步化驗。”

“留有姓名和電話嗎?”

“有名字,但聯絡不上。”

情況緊急!萬一這兩名患者攜帶新冠病毒,後果不堪設想。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兩人,第一時間將他們帶回醫院隔離觀察!

上渡派出所迅速啟動“3+6+X”機制,三個層級的力量同時行動,有的查詢人口資訊,有的比對探頭影片,有的聯絡社群街道,一秒鐘也不敢耽誤。

二月的福州春寒料峭,特別深夜時分,氣溫降到個位數,凍得人瑟瑟發抖。但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鄭平建和劉會健額頭上卻沁出了汗珠,他們著急,因為他們清楚,遲一分鐘找到那兩個人,潛在的危險就會增加一分。

好在2月9日凌晨1時許,也就是接到報警電話後的第二個鐘頭,前方終於傳來好訊息:在倉山某小區找到了兩個人的下落。當班民警立即與小區所在街道和鎮幹部一起將兩人帶回福州肺科醫院檢查。

原來,這兩人前一天上午從莆田來到福州倉山,進某小區時被檢測出來體溫偏高。於是,兩人前往福州肺科醫院發熱門診就醫。

“知道自己發熱並且來檢查了,為什麼還跑?”民警在車上問他們。

“感覺自己沒事,而且……擔心這個檢查費用可能很貴。”

“你們知道這樣跑路有多危險嗎?萬一你們真的攜帶病毒,不僅會耽誤自己的治療,而且還會傳播給別人!”

看著滿臉疲憊的工作人員,兩名男子一臉慚愧,表示接下來一定好好配合。

後來查明這兩名發熱患者只是普通感冒,大家都鬆了一口氣。但是直到現在回憶起這件事,鄭平建和劉會健還是覺得緊張,他們說,當時情況緊急,時間壓迫感很強。

有些時候情況不光“急”和“險”,還可能特別“重”和“難”。

2月19日,福州不幸出現了一個新冠肺炎死亡病例,這也是福州唯一的一例。

逝者是一名84歲的老年男子,由於既往有腦梗塞後遺症、慢性腎功能不全、高血壓病3級、老年痴呆等多種嚴重基礎性疾病,雖經省、市專家全力搶救,還是不幸去世了。

人走了,就必須火化,而火化的場所就是福州市殯儀館。放在平時,老人去世,子孫們為逝者開追悼會,搞遺體告別儀式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現在不行,火化如同治療一樣,都必須在絕對隔離的狀態下進行。

可是,自從老人家2月9日被查出疑似感染新冠肺炎後,家人就沒有再見過他了,現在會不會強烈要求與死者做個最後的告別呢?這彷彿是人之常情,可在瘋狂的病毒面前,卻是絕對不行的。

所裡堅持“底線思維”,把風險防範提升到了最高等級。老人火化這一天,所裡專門組織了一支處突小分隊,每個人身著防護服,穿得嚴嚴實實的,他們既是護送逝者,也準備防範處置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

這次任務關係重大,絕對不能出現意外!

由於事前工作到位,家屬明事理,整個火化進行得十分順利,帶隊的鄭平建副所長說當時除了感覺任務“重”外,更有一種非常“難”的感受。這種“難”,一是因為那幾天他扭傷了腰,那天執行完任務後他幾乎是被扶著回所的;二是心裡難受,他不忍心看著老人孤零零地離去的樣子。

這一切,都是因為可惡的新冠肺炎疫情。

同樣感覺“難”的還有社群民警林甦。這位從警已有24個年頭的老民警最大的本事就是善於做群眾工作,大家都說沒有他溝通不了的人,所以所裡把情況最複雜的江南社群交給了他。

從正月初一開始,所有的社群民警都開始入戶訪查,瞭解住戶最近是否去過湖北、溫州等重點地區,身邊有沒有從重點地區來的人,同時也宣傳防疫知識,號召大家沒事都待在家裡。

一個社群民警大約負責五千戶家庭。林甦和吳嶽鴻每天早上8點出發,晚上10點多下班,一直幹了十多天,在正月十五以前,他們總算完成了任務。

林甦今年45歲,不說話的時候天生就有一種中年男人的威嚴,讓人心生信任感。待他一開口,透著磁性的聲音卻是親切和氣,給人老大哥的感覺。轄區的群眾都喜歡與他嘮嗑,都喜歡說“甦哥”是自己的朋友。

平素社群工作做得得心應手的“甦哥”這次也遇到了新情況。

他所負責的江南社群居住著許多來自境外的人員,這些人有的從境外返鄉,有的是外籍入境人員。按照市裡的規定,新近入境的人員都必須實行集中醫學隔離,但是由於種種原因,總有一些人不理解不配合。

從澳洲回來的林氏姐妹就是這樣。3月中旬,她們帶著一個未成年孩子住進了江南社群。社群通知去集中隔離,她們拒絕了。

社群幹部找來“甦哥”幫忙做工作。

林甦先打電話給這對姐妹,宣講福州市的政策以及不隔離的後果,她們無動於衷。他就與社群幹部一起找到了姐妹倆的住處,站在門外與她們交流。

“隔離點居住環境差、人員複雜,我們有小孩,抵抗力差,萬一我們被感染了誰來負責?”

林甦明白了這對姐妹的擔憂,就從手機裡翻出隔離點的照片給她們看,告訴她們隔離點定在四星級賓館,防護措施到位,隔離很安全。但這對姐妹還是不相信,堅持要在家裡自我隔離。

林甦又想辦法透過電話聯絡上了這對姐妹的父母、朋友,讓他們做思想工作,好說歹說,漸漸消除了她們的擔憂。

林甦看火候差不多了,就嚴肅地跟這對姐妹說:

“如果你們不配合,等我們強制隔離,那麼隔離點將不是賓館,而是其他地方了。”

在林甦的“軟硬兼施”之下,這對姐妹終於同意去集中隔離了。此時已是晚上8點多,從下午開始,他在這對姐妹的家門口整整站了4個多小時。

林甦還遇到過一個更難溝通的物件。那是一個剛剛從香港念高中回來的孩子,他拒絕包括父母親在內所有人的勸說,死活不去集中隔離。

林甦接到任務後,並沒有直接與孩子說隔離的事情,而是先跟他聊有關香港的事情,以及高中生的學習生活,慢慢讓孩子建立起對自己的信任感。後來孩子主動說出了不願意集中隔離的原因,他擔心不安全、不衛生。林甦順勢向他介紹隔離賓館的情況,消除孩子的擔憂。

“叔叔,我還是不願意集中隔離,你就讓我在家裡吧。”

“為什麼?”

“在家裡我還可以跟你影片,到那裡就沒有辦法了。”

“這你放一百個心,賓館裡的網路好得很。”

孩子一說這話,林甦就知道了他的心思:擔心隔離點沒有網路。林甦有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兒子,自然懂得他們的心理。

終於,這個誰也無法說動的孩子主動去集中隔離了。

這個春天沒有誰是容易的。

抗疫剛剛開始的時候,所裡防疫物資很緊張,市面上買不到口罩、消毒水、防護服,最緊張的時候民警出警用的口罩也要省著用。

更緊張的是警力,防疫任務重,每個人都恨不得能有分身之術,一個人變成兩個用。

在這特殊的情況下,黃見新召開了黨支部會議,大家討論之後達成了三點共識:第一,主動放棄公休、節假日、週末等休息時間;第二,服從黨支部安排,哪裡需要就到哪裡去;第三,主動做好家屬工作,無條件全力支援配合。

不用豪言壯語,沒有“決心書”“誓師會”,他們就用這樣樸實的語言,表達了戰鬥的決心。戰疫自始至終,全所無休,沒有一個人畏難請假。

鄭平建頂著腰痛堅持了一個春天。有一天他帶班,派出所門口的保安報告:一個湖北籍人員在門口求助。鄭平建忍著腰痛小跑過去,看見了一箇中年男子在門口嘟囔著什麼。

“先把這個口罩戴起來。”鄭平建看見對方什麼防護也沒有,迅速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口罩,遠遠地給他遞了過去。

“你有沒有發熱?哪裡人,從哪裡來的?”

“沒發熱,我很健康。我從泉州來的,湖北黃石人。住酒店遇到了麻煩,我無處可去,只好來找警察了。”

鄭平建給他測了體溫,確定沒有發熱後又帶他到醫院做檢測,中間給他買吃的喝的,忙得腰痛都加劇了。最後確定沒有問題後又買車票讓他回泉州去。

鄭平建說,每一次出警,其實都隱含著很大的風險,但你是警察,就必須去做;這個來自泉州的黃石人,當時也很不容易,他非常需要別人的幫助。

這種幫助,對於良好社會風氣的形成,是一種正向激勵。你幫了群眾,群眾也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來肯定你、回饋你。

新到任的上渡派出所所長林峰說,疫情爆發以來,上渡的老百姓給予了派出所很大的支援和關愛。在疫情最緊張的那一段,幾乎每天都有居民悄悄地送口罩、消毒水和其他防護用品到派出所門口;來自馬來西亞的華僑專門給所裡送來口罩;派出所附近的奶茶店還免費給值班民警送來熱飲……

老百姓的行為感動了警察,而老百姓這麼做,只是因為這些警察的行為早就深深地感動了他們。

後記

3月5日,也就是福建省啟動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一級響應的第42天,福州肺科醫院最後一名確診患者治癒出院,實現“清零”目標。也就在這一天,劉會健的妻子誕下一名千金,取名為“清靈”,以紀念他們這個戰鬥的春天。

(全文共6822字)

來源:福州日報

版權宣告:本文源自 網路, 於,由 楠木軒 整理釋出,共 6475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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