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覺得原本的陳芊芊很可憐嗎?

她初見韓爍時,鍾情之語自是信口胡說,但眼中驚豔卻是真的,不是驚豔於韓爍的容貌,而是被他眼中光芒所驚。

即便軀體被心疾所累,但韓爍眼中依舊有不屈於命運的光。

如此看來,禮教思想的約束,或許比疾病更能澆滅人心中的希望。

陳芊芊想起曾幾何時,裴恆還是小小少年時,他眼裡也總閃著光,只是後來這光漸漸暗淡了。

以前她不懂,直到她做了那個夢,心中始終擺脫不了失去未來的陰影時,陳芊芊才明白,是什麼奪走了她心中少年眼裡的光芒。

即便是司軍獨子,有城主寵愛,但作為花垣城的男人,裴恆和能一展他的抱負的未來隔著不可逾越的鴻溝,遠的連想一想都是有罪。

陳芊芊一直在想,自己死後,裴恆會如何?每當這時,她便會想起裴恆眉頭深鎖地望著天空發呆的樣子。

但是惡毒成性的陳芊芊,她的下人梓銳在陳小千穿過來以後,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懷疑。

而且在陳芊芊站著活動手腳的時候,他可以隨心所欲的坐在陳芊芊的案桌上翻看陳芊芊的東西,陳芊芊吃東西的時候,他也可以不過問就自己坐下來同吃。

並非梓銳頭鐵,而是原本的陳芊芊,本就不拿他當下人。僕人都是隨主人的,所以梓年沉默,梓竹心機。

梓銳卻在傳聞中心狠手辣的陳芊芊手底下成長的活潑可愛。

同樣的道理也表現在教坊司的樂人身上。以蘇沐為例,他是多麼敏感的一個人,他對別人拿自己當個玩物,深惡痛絕。他絕非趨炎附勢拍權貴馬屁的人,但是韓爍在教坊司舞劍那一集圍觀的人都紛紛說,只有三公主可以喊得動蘇沐。

大的不說,起碼以前的陳芊芊,待他是用心的,是平等的,是當做朋友的。在花垣城那個女子為尊樂人下九流的地方,她便具有了平等的思想。

她常年流連於教坊司,守宮砂卻還在。她偷藏裴司學的畫,也是從圍觀者的嘴裡我們知道,只有裴司學叫得動她。她一心愛慕裴司學,小的時候她逼著裴司學彈琴,我斗膽一猜,也是因為知道裴司學喜歡琴但是出於顧忌不敢彈。

這就是傳聞中荒淫無度的陳芊芊,為心愛之人守身如玉。

她既然喜歡裴司學,為什麼還要搶韓爍?

陳小千跟韓爍遊街的時候吵架,一激動說出:“我知道你那人要救的人不是我,是楚楚!”的時候,梓銳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驚訝,反而跟著他的主人挺直了胸怒視對方。由此可知梓銳早就是知道的,誰告訴他的?陳小千沒有,唯一可能的的人依然是以前的陳芊芊。

韓爍到最後都不明白,為什麼當時要救的人從楚楚變成了芊芊,但是原本的陳芊芊,卻輕而易舉看穿了他,自己替姐姐當街縱馬,她想保護姐姐,將這頭惡虎放在自己身邊。

當街搶親那一段也可以看出,陳芊芊看到韓爍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豔和一見鍾情的感覺,她的目光是戲謔的,冷漠的,離開的時候留下一句:“遇上我,算你倒黴。”

你品品。

還有就是,在陳小千用竹筒想在船上栽贓韓爍那晚上,陳楚楚率兵卻捉住了陳小千。陳楚楚說:“絕對不會是芊芊做的,她自幼膽小,我一定要抓住韓爍的把柄。”

嘖,這個傳聞中暴虐的陳芊芊,這個從馬上房頂上摔下來受再大的傷也不喊一聲疼的陳芊芊,在她姐姐眼裡,膽小。

她善於偽裝自己,看穿不同的人,在不同人面前戴上不同的面具。

傳聞中一介廢物的陳芊芊,千杯不醉,武功第一。傳聞中大字不識一筐的陳芊芊,裴恆卻說,小時候常一起背詩。

扮豬吃老虎罷了。她一定有自己深長的打算和周密的計劃,她有野心,也深會察言觀色,腹黑不亞李承鄞,智商不亞甄嬛。如果她沒死,韓爍不玩陰的,她輕而易舉能把韓爍玩死,只是千算萬算沒算到人前病弱的韓爍如此虎,新婚之夜就一杯毒酒送她上了西天。

我不知道陳芊芊在陳小千穿過來以後去了哪裡,是還有意識,但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看著陳小千傷害裴恆與韓爍卿卿我我甚至圓房,還是沒了意識,陳小千走後才重新甦醒呢?

不管是哪一種,我們看到的這個故事,都與她無關。所有人都還在,都有參與,只有她不在,也無人發覺與關心。

東宮的時候,我們都在感嘆,那隻狐狸呀,終究沒有等到它心愛的姑娘。

而今天,我們都在為陳小千和韓爍歡呼激動,但是誰又關心,那個縱馬長街的紅衣少女,終究沒能等到她心上的少年郎。

我也覺得,芊芊應該不像我們想的那樣。因為在小千的劇本里,芊芊只出現了一陣,是一個很微不足道,沒有過多描寫的配角,真正的陳芊芊是什麼性格沒人瞭解。

小千剛傳過去就發現了,陳芊芊好色成性,日日去教坊司卻還有守宮砂。探子來報的明明是二郡主縱馬撞到少君怎麼突然就成了陳芊芊。小千從沒和人說過這些事,為什麼梓銳也會知道少君的陰謀。梓銳和陳芊芊為什麼相處得像朋友一樣。這些都是從側面突出陳芊芊性格的。

她日日流連教坊司更像是護著蘇沐,她逼裴恆彈琴是因為她知道他愛琴,長姐雖然一直說芊芊欺負她,卻每次芊芊有傷都來救她。芊芊的欺負更像是讓長姐站起來做的努力。楚楚從小什麼都給她,且不管這份愛是真是假,但他們的感情是真的好。為什麼陳芊芊會出現到那條街上,為什麼梓銳知道少君的計劃,芊芊知道這是韓爍的陰謀,他為了楚楚,想把韓爍這個危險留在自己身邊。芊芊藏裴恆的畫,只聽裴恆的話,裴恆是她心頭唯一的白月光,她沒有仗著城主的寵愛逼迫裴恆,她並不像傳說中那樣十惡不赦,相反她也有當城主的才華。她更像一個從小被慣到大的孩子,不懂尊重人,任性,但本性不壞。

小千剛穿過去有句話說的很對,這不是喜服這是喪服。沒錯,這是那個鮮衣怒馬,武功絕人的三公主的喪服。她沒有等到心愛的裴恆給她的表白,也沒有看到最疼愛自己的姐姐登上城主之位,劇中那個穿著一身紅衣縱馬長街,驚豔了所有人的三公主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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