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元區創紀錄下跌，背後埋著一條難以修復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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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劉媛媛
歐盟統計局最新公佈的資料顯示，歐元區一季度GDP環比下降3.8%，創下1995年以來最大的季度跌幅。
歐洲央行預測，受疫情的嚴重衝擊，歐元區二季度GDP將會更加糟糕，而2020年的歐元區GDP將下降5%-12%，歐元區經濟將經歷歷史性衰退。
但其具體數值最終取決於封鎖政策的持續時長、各國經濟的結構及穩定政策所發揮的能力。
歐元區一季度GDP暴跌在“情理之中”
歐元區一季度GDP呈現出的最大跌幅或在“情理之中”。可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歐元區經濟的大幅下滑是長期經濟結構失衡和短期因素推動、內部自身機制缺失與外部因素催化等共同作用的結果。
表面上看，歐元區一季度經濟的大幅下滑源於無法預期的疫情衝擊，但實際上遠非如此。
世界銀行資料顯示，自1995年以來，歐元區經濟共經歷了三次較大幅度的下滑，分別為2001年“9·11”事件後、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後和2010年歐債危機。
根據世界銀行資料計算結果顯示，受事件衝擊影響，歐元區在各時點GDP增長率分別同比下滑1.65%、4.92%和2.57%。明顯地，其影響遠不及由本次疫情對歐元區經濟帶來的衝擊。
1995-2018年歐元區經濟增長率經歷3次大幅下滑（左軸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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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4月份最新發布的《世界經濟展望》預計，2020年全球經濟增長將萎縮3%，歐元區整體經濟將下滑7.5%。而世界銀行官方資料顯示，2019年歐元區國內生產總值為14萬億美元，佔世界經濟的11.56%。
相較之下，歐元區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其經濟在疫情中為何會呈現如此的下滑趨勢？
經濟層面：結構性失衡是衰退根源
從經濟層面上看，首先是長期的經濟結構性失衡是導致歐元區經濟在疫情衝擊下呈現出歷史性衰退的直接根源。
歐元區和歐盟國家快速的“去工業化”程序和以服務業為主導的服務型經濟發展模式大大提升了各國遭受疫情衝擊的機率。
為防止疫情擴散，各國在實施封鎖措施的同時，也大大降低了民眾的消費需求及消費信心。歐元區零售貿易3月環比下跌11.2%，也創下了1995年以來的最大跌幅。同時，旅遊業等服務業採購經理指數（PMI）其縮水程度也史無前例。
其次，歐元區內主要經濟體受疫情影響波動大。受疫情影響最嚴重的德國、法國、義大利和西班牙，恰恰是歐元區和歐盟前四大經濟體，這無疑對歐元區經濟增長構成致命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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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歐元區最大的經濟體中，義大利和西班牙的收縮率最高，GDP分別下降了9.5%和9.4%。據預測，法國經濟將萎縮8.2%，而德國的GDP可能會下降6.5%。今年第一季度，歐元區經濟較上年同期萎縮3.3%。
最後，英國“退歐”經貿談判帶來的不確定性為歐元區經濟帶來一定程度的下行風險。
英國“退歐”事件本身已對歐元區經濟及歐盟經濟帶來一定衝擊，如果未來英國與歐盟貿易談判失敗，雙方互徵關稅，那麼未來歐元區經濟的下行風險將“異常大”。
制度層面：歐盟內部分化導致經濟萎縮
在制度層面上，存在兩大因素導致歐元區的經濟衰退。首先是歐盟機構自身權力有限，註定歐元區或歐盟經濟在疫情衝擊下跌幅更大。
因為歐盟並非主權國家，其相關權力只有在成員國一致同意下才能行使，其有限的權力不足以及時應對突發危機。
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之初，歐盟沒有及時採取有效防控措施，導致歐元區迅速成為疫情“震中”。這本身也是無奈之舉，但卻也間接表明歐盟（歐元區）內部缺乏合作和團結，內部利益逐漸分化的現實。
同時，歐盟團結和凝聚力的缺失是加速疫情蔓延、令經濟陷入快速萎縮的制度根源。
疫情的暴發更像是壓垮經濟的“最後一根稻草”，真正的問題在於歐元區經濟體之間和歐盟成員國之間出現的日益擴大的“裂痕”。
歐洲債務危機、難民危機、恐怖襲擊等都是加深“裂痕”的主要因素。如果不能從內部根源上解決問題，恐怕未來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成為擊垮歐元區經濟或歐洲經濟的導火索。
歐元區經濟下跌對內部及國際影響頗多
歐元區經濟的大幅下跌對內部層面及國際層面都會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
就內部而言，首先是歐元區貨幣政策或面臨內部分歧。短期來看，受疫情衝擊影響，歐洲央行會“不惜一切代價”拯救歐元，推動歐洲經濟。
歐洲央行行長拉加德早已表示，將採取“一切必要”的措施支援經濟，目前歐洲央行選擇加碼資產購買以及一系列量化寬鬆政策成為主要的政策支援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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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該“紓困計劃”在歐元區內部呈現的分歧可能讓歐洲央行承受巨大壓力。
同時，經濟下行勢必對歐元區/歐洲國家經濟結構帶來一定衝擊。短期來看，對經濟結構的衝擊主要表現在就業、生產等層面；但長期看，將對歐元乃至歐洲經濟一體化帶來不可預估的影響。
在國際層面，歐元區經濟衰退帶來的影響也不可忽視。歐元區經濟大幅下跌令本就疲軟的全球經濟“雪上加霜”。
歐元區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根據世界銀行資料，2019年國內生產總值佔世界的比重為11.56%。歐元區經濟的萎靡不振將加重全球經貿市場的疲軟程度。透過貿易體系，對全球產業鏈和供應鏈構成威脅。
當然，需要強調的是，從長期來看，歐元區經濟大幅下滑對自身經濟結構的衝擊可能遠大於對全球的影響。
除此之外，歐元區經濟的大幅下滑對中歐經濟也會產生一定的影響。
歐元區作為中國第一大貿易伙伴，其“一舉一動”都影響著中歐經貿關係的走向。目前，歐洲經濟已逐步解封，歐元區各經濟體正在為復工復產做準備，中歐經貿合作前景有望改善。
但如果疫情捲土重來，歐洲進行第二次封鎖，令歐元區和歐洲經濟再次停擺，那麼中歐經貿往來屆時將面臨更大挑戰。對此，中歐應努力合作抗擊疫情，緩解由疫情帶來的經濟衝擊。
參考文獻：
[1]歐洲委員會預計2020年歐元區GDP將下降7.7%，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在4月最新發布的《世界經濟展望》中預計，2020年歐元區整體經濟將下滑7.5%。
[2]資料來源於TRADING ECONOMICS, 具體詳見：
https://tradingeconomics.com/euro-area/retail-sales.
□劉媛媛，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研究生院）博士後
編輯：李碧瑩 校對：吳興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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