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虧兩年竟未“披星戴帽”信雅達“炒股”扭虧難掩主業頹勢

信雅達在連虧兩年後,卻未“披星戴帽”,如此情況令人驚奇,更驚奇的是,在其退市風險激增的2019年,淨利潤竟神奇大幅盈利。若梳理其利潤來源,可發現“炒股”所得很關鍵,然而對於這一利用炒股盈利的做法,是否具有可持續性是值得商榷的。

2019年年報披露工作已經結束,近5年中股價跌幅達90%的信雅達在連虧兩年後,2019年順利扭虧為盈,983.68%的淨利潤增速超過了A股大多數上市公司。然而,在漂亮的業績增速背後,4063.79萬元淨利潤在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影響後,扣非後的淨利潤依然虧損了8343.86萬元。在信雅達2019年扭虧為盈,看似漂亮的業績背後,“炒股”浮盈是讓其得以起死回生的關鍵,然而若進一步深入分析,可發現公司的主營業務盈利能力欠佳,炒股維持業績不虧損的做法是否長期有效仍有待時間去檢驗。更值得注意的是,大股東郭華強近兩年持續減持套現的行為,還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投資者持股信心,拖累了公司股價表現。

業績增長靠“炒股”

信雅達是一家軟體服務公司,2016年之前的數年中,公司不管是淨利潤還是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後的淨利潤,每年均有不錯的增長,然而自2017年開始,經營業績出現了明顯變化,不僅營收持續出現負增長,且淨利潤在2017年和2018年還分別虧損了2.35億元和459.87萬元。

然而讓人奇怪的是,根據《上海證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規則》(2014年10月修訂版)的相關規定,上市公司最近兩個會計年度經審計的淨利潤連續為負值或者被追溯重述後連續為負值的,其股票需要實施退市風險警示,公司股票簡稱前需要冠以“*ST”字樣,以區別於其他股票,可信雅達在2017年和2018年連續兩年年報披露的淨利潤均為虧損情況下,公司股票並未被“披星戴帽”。

雖然股票名稱沒有被實施退市風險警示,但如果2019年的業績再度虧損,則其仍有退市的風險,或是退市風險壓力激增,然而信雅達在2019年卻神奇地扭虧為盈了,淨利潤實現同比大幅增長。若剝開其業績大幅增長的華麗“外衣”,可發現公司業績的大幅增長並非主營業務貢獻,扭轉業績轉好的乾坤是其“非經常性損益”。

年報顯示,信雅達2019年的非經常性損益為1.43億元,除了數千萬元的政府補助、非流動資產處置損益專案外,其持有的金融資產公允價值變動損益及投資收益相關項的合計金額高達1.38億元。

年報還披露,2019年末,公司持有財通證券2356.29萬股股權,該股票2019年12月31日股票收盤價為11.34元/股,而2018年12月31日該股票收盤價為7.22元/股,僅這一項投資,根據期初、期末收盤價差確認的公允價值變動收益就高達9707.9萬元。除此之外,截至2019年末,信雅達還持有唐山港、新聯電子、麗江旅遊多隻股票、可轉債及國債等。就其所投資品種看,公司儼然就是一個“炒股專業戶”。

另外,2019年信雅達還向西安擎川創業投資合夥企業(有限合夥)和海寧東證唐德投資合夥企業(有限合夥)兩家公司共投資了5000萬元,這兩家公司均為投資公司。由此來看,信雅達似乎嚐到了投資的甜頭,有擴大投資業務的趨勢。

當然,上市公司利用閒置資金投資理財本無可厚非,但如果在公司業績一落千丈下,上市公司不去著力發展主營業務,卻將“炒股”及其他投資當作“救命稻草”,如此的做法恐怕並不是什麼好事,畢竟“炒股”有賺有賠,股票等投資行為所能實現的浮盈本身也並不穩定,一個不慎,收益見不到,反而還可能會折了本錢。

主業成績不佳

從信雅達近幾年經營情況來看,公司的經營頹勢相當明顯,營業收入已經連續三年又一季度出現下滑,在2017年至2020年一季度,公司營業總收入分別同比下滑了4.56%、7.51%、1.89%和16.87%。就2019年經營情況看,其各大主營產品均呈現出疲態,發展動力明顯不足。

根據公司年報介紹,信雅達主要向以銀行為主的金融機構提供金融軟體產品技術開發和技術服務的一體化IT解決方案,在標準產品的基礎上根據不同客戶的個性化需求進行配置和二次開發,為客戶提供包括技術開發與服務和規劃諮詢的一體化解決方案。公司目前的主要業務模式是傳統軟體業務模式,即向金融客戶銷售傳統的軟體。收入的主要來源是軟體產品的銷售以及軟體產品的服務費,軟體產品的銷售以及軟體產品的服務費的營業收入佔公司主要營業收入的80%左右,此外還有硬體銷售和環保業務。

具體來看,其金融軟體業務主要為智慧客服、客戶投訴管理產品及金融風險類產品等。2019年,信雅達軟體產品實現收入9.99億元,佔全年營收83.27%,同比增長7.05%。然而,該類業務的收入雖然有所增加,但是毛利率卻有所減少,2019年其軟體產品毛利率為58.31%,同比下降了2個百分點,這使得其當年該類業務所實現的利潤並沒有出現多好的表現。

而其硬體產品則主要包括支付密碼器和POS機。近年來,隨著支付寶、微信等新型移動支付方式的出現和廣泛應用,對網上銀行和刷卡業務帶來不小的影響,因此信雅達主要產品的下游客戶需求大幅縮減,產品單價也不斷下滑,影響到了其此類業務的收入。年報顯示,2019年,公司硬體銷售業務實現收入了1.27億元,佔全年營收10.56%,同比減少26.06%。

環保業務也是信雅達經營了十多年的業務,該項業務的運營主體是子公司天明環保。因受煤電行業“超低排放”的快速推進及行業競爭加劇影響,天明環保主業所在的除塵器市場需求和訂單持續減少,這對天明環保報經營業績產生較大不利影響。報告期內,其環保業務收入6225.68萬元左右,同比大幅下降42.47%。對於其收入大幅下滑的環保業務,信雅達似乎有了“放棄治療”的打算,其在年報中表示,“報告期內,環保業務主要集中在解決原有專案的完工問題,以及加快應收款的回籠工作;今後,公司業務將聚焦於金融IT行業”。從其年報展現的態度來看,不排除其不久後,會有將該子公司出售的可能。

高溢價併購埋“雷”

正如上文所述,信雅達是從2017年開始業績變壞的,其當年的淨利潤虧損金額高達2.35億元之巨,當年業績的大幅虧損,除了經營不善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即計提了大額的商譽減值。

2017年年報顯示,信雅達當年計提商譽減值達1.99億元,佔其當年虧損淨利潤的84.68%。其當年所計提商譽全部來自子公司上海科匠資訊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上海科匠”),該子公司是信雅達2015年8月以3.23億元的價格透過發行股份及支付現金的方式,向刁建敏、王靖、科漾資訊等7位原股東收購而來的,而正是這次收購,給信雅達埋下了“地雷”。

根據收購時的資產評估報告,上海科匠100%股權評估值為4.31億元,評估增值3.75億元,增值率高達665.10%。當時,信雅達共收購了上海科匠75%的股權,合併財務報表後,形成商譽2.51億元。

在當時收購時,評估機構對上海科匠採取了收益法評估,據當時的預測,上海科匠2015~2019年標的公司的營業收入分別為1.32億元、1.58億元、1.9億元、2.19億元和2.36億元,淨利潤分別為3154.63萬元、4025.96萬元、4852.73萬元、6066.81萬元和6660.03萬元。同時交易對方刁建敏、王靖及科漾資訊也承諾,上海科匠2015年至2017年度實現的經具有證券從業資格的會計師事務所審計確認的在合併報表範圍內扣除非經常性損益的歸屬於標的公司的淨利潤(以下簡稱“扣非後歸母淨利潤”)分別不低於3200萬元、4200萬元、5000萬元。若標的公司實現淨利潤未達到承諾淨利潤,相關補償方將優先以股份方式進行補償,不足部分則以現金進行利潤補償。

在完成收購前兩年,上海科匠也確實在2015年度和2016年度實現了扣非後歸母淨利潤3272.72萬元和4353.87萬元,但到了2017年時,其業績便迅速“變臉”,由此前的盈利轉為鉅額虧損5281.1萬元,這樣算來,三年合計,該公司實現扣非後歸母淨利潤僅為2345.49萬元,僅達到評估預測總額的19.49%、業績承諾總額的18.92%。上海科匠承諾的利潤與對應實際實現的利潤之間出現了巨大差異。

標的公司2017年業績承諾不達標,意味著此項收購開始“暴雷”。2017年信雅達對上海科匠進行資產評估後,對其計提了大額商譽減值,使得上市公司當年的業績出現鉅額虧損。然而,上海科匠2018年度經營繼續虧損,虧損金額為6569.58萬元,於是經過資產評估後,信雅達2018年再次對上海科匠計提商譽減值損失5104.03萬元,至此,收購上海科匠所形成的鉅額商譽全部計提殆盡,雖然上市公司2018年創造了1.92億元的非經常性損益,但當年淨利潤仍然虧損了459.87萬元。

在對上海科匠的收購過程中,不僅確認了大額商譽,當時還確認了2846.36萬元的商標著作權等可辨認無形資產,可奇怪的是,2017年標的公司業績未達標,上市公司僅計提了商譽減值,卻並未就該無形資產計提減值。直到2018年,該標的公司繼續虧損,上市公司才對該公司無形資產計提了1278.69萬元的減值準備。

2019年上海科匠依然虧損,上市公司再度對其計提無形資產減值準備383.73萬元,再加上商標著作權等可辨認無形資產已累計正常攤銷的1183.94萬元,收購上海科匠形成的無形資產已經全部計提殆盡。

處罰接踵而至

除了財務上的影響外,此項收購對上市公司其他方面的影響也是相當的大。按道理來說,既然標的公司未實現業績承諾,其應按照約定履行股份補償及現金補償義務、返還現金分紅,並互相承擔連帶責任,可事實上,業績承諾方在業績承諾期即將屆滿前,就曾大規模減持公司股份。

2017年下半年,看到標的公司業績情況不妙,上海科匠原股東刁建敏便開始多次減持上市公司股票,根據Wind資料統計,2017年7~11月,刁建敏分5次,共減持上市公司股份253萬股,套現金額將近3000萬元,其減持金額佔其減持前持股總金額的23.22%。顯然其大幅減持,對其後續業績補償會產生重大影響,而且實際上,包括其在內的業績承諾方確實也並未按照約定履行承諾,導致上市公司補償款遲遲未能回收,於是上市公司將承諾方告上了法庭。

根據上市公司近日釋出的重大訴訟進展公告來看,在此項訴訟中,涉案的業績補償款、訴訟費等合計約2.66億元,目前已經進入執行階段,然而從2020年5月8日公司釋出的公告來看,上市公司累積收到的執行款合計卻僅有327.41萬元,這意味著,若後續款項無法收回,上市公司將損失巨大。而除了經濟上的影響,因為此項失敗的收購,上市公司在5月7日一連發布了三份涉及上海科匠的公告:一份譴責公告、一份通報批評、一份監管決定。

根據公司公告介紹,信雅達股東刁建敏、王靖及上海科漾作為資產重組交易對方,在資產重組過程中存在披露重組盈利預測資訊不準確、在重組標的業績不達標後未履行業績補償承諾等違規行為,因此,對其公開譴責,並將上述紀律處分通報中國證監會和浙江省人民政府,並記入上市公司誠信檔案。

而對於上市公司信雅達、時任董事長的郭華強及時任董事會秘書的葉暉,因未能勤勉盡責,未能保證相關盈利預測與業績承諾資訊披露的真實性、準確性,對公司的上述資訊披露違規行為負有責任。上海證券交易所對其予以通報批評,並將上述紀律處分通報中國證監會,並記入上市公司誠信檔案。

此外,上市公司當時的董事、監事、獨立董事及高階管理人員未能勤勉盡責,也負有一定責任,上海證券交易所也對其予以監管關注。

一連串的處罰對於上市公司的影響是不容忽視的,其不但會影響上市公司的信譽,恐怕近幾年中,上市公司進行併購重組、再融資事項,恐也有可能會因此受到影響,對於主營業務本就越來越差的信雅達來說,這顯然不是什麼好訊息。

大股東大幅減持套現

上市公司經營狀況越來越差,不得不靠“炒股”來扭轉虧損,標的公司業績承諾方承諾的業績補償也遲遲無法收回,如此狀況下,上市公司大股東也有了離場的意願,近兩年出現持續大幅減持公司股票現象。

公告顯示,信雅達的第一大股東為杭州信雅達電子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信雅達電子”),該公司持有上市公司17.76%的股權,而郭華強、朱寶文、張健信雅達電子的董事,分別持有其 75.32%、12.36%、6.32%的股權,此外,截至2017年末時,郭華強還持有上市公司7.82%的股權,是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

2018年12月,在年報公佈之前,或是提前瞭解到上市公司業績情況不妙,郭華強釋出減持公告稱,未來3個月內,擬減持股份合計將不超過430萬股,即不超過公司總股本的0.98%,然而其在當月月底便減持完成,套現2854萬元。

此後的2019年,公司經營狀況依舊不佳,郭華強再度大幅減持公司股票,根據Wind資料統計,郭華強當年共計減持406萬股,持股比例下降到4.98%。

2020年以來,郭華強再次減持250萬股,套現2600多萬元,根據其2020年3月26日釋出的公告,其直接持股比例已經減少至4.41%。而根據其2019年12月份釋出的減持公告來看,其本次擬減持不超過500萬股,這意味著其後續仍將減持250萬股。

上市公司經營狀況越來越差,“炒股”及其他投資雖目前雖有獲益,但這種收益並不穩定,作為上市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在這種情況之下選擇不斷減持,如此行為難免讓人懷疑其對於上市公司的未來恐已失去信心,若真的如此,則二級市場的投資者就需要加倍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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