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廈航首個“客改貨”航班從廈門出發前往馬來西亞吉隆坡。賀 晟攝
“這下不用擔心耽誤返程時間了。”7月3日，北京市宣佈全市低風險地區人員出京不再要求持有核酸檢測陰性證明後，杭州某公司員工蘇達馬上下單了週末從杭州往返北京的機票。這一訊息宣佈後，旅行線上平臺去哪兒網的資料顯示，當週週末北京出港人數環比增加近五成，機票搜尋量增長14倍。根據中國民航局資料，6月國內航線的運輸週轉量和旅客運輸量，分別恢復至去年同期的65.9%和64.7%。
受疫情影響，自1月23日起民航旅客運輸量和航班量明顯下降， 單日飛行班次一度跌至正常時期的23%，2月下旬起民航運輸逐步恢復。我國民航市場現狀如何？各航空公司推出了哪些新產品應對挑戰，效果如何？記者進行了調查採訪。
我國航空公司運力在世界上率先恢復，回暖有3個明顯時間段
從2月份到7月上旬，與疫情防控的進展緊密相連，民航客流的逐步回暖有3個明顯的時間段。
首先，“大三角”率先起飛。西部、長三角、珠三角這三個區域構成了我國民航最先流動順暢起來的“大三角”。隨著各地復工復產的有序推進，3月2日—8日，國內航班量環比上升16%，恢復到正常水平的40%左右，是首個客流回暖小高峰。涉及的客運航班主要集中在西南、西北等勞務輸出地到長三角、珠三角等地區。其中，深圳、成都、重慶等機場的航班量恢復到正常水平的60%以上。
其次，湖北航線全面恢復。4月8日，停擺了76天的武漢天河機場解封。至此，湖北所有機場均恢復客運航班，國內航線網路全面聯通。
接著，民航運力穩步回升。今年首個客流高峰出現在“五一”前後，根據交通運輸部發布的資料，民航承運的旅客量，從節前一週的日均57萬人次，上升到節後日均70萬人次，市場恢復到去年四成水平。6月旅客運輸量的同比增速較2月提升42.1個百分點。
去哪兒網副總裁蘭翔估算，截至7月5日，國內航班量已恢復到去年同期的七成水平，去哪兒網的機票業務目前也已恢復到以前的85%。
“3月以來，國航國內線客運運力環比持續上升，月漲幅均超過20%，復甦勢頭明顯。相較世界大型航空公司近幾月運力減投超過90%，國內航司的運力恢復和增長處於全球領先水平。”國航相關負責人表示。
一邊過緊日子一邊拓展新空間，“客改貨”後航司獲利6億元左右
為了配合疫情防控工作，1月21日以來，民航局先後4次釋出免費退票政策。國內外航空公司積極響應的同時，也承受了巨大的經濟損失。再加上疫情防控期間，航班大幅減少。今年一季度，全行業累計虧損398.2億元，其中航空公司虧損336.2億元。
怎麼縮小虧損面？如何危中尋機拓展新的利潤增長點？在外部環境逐漸好轉的同時，航空公司向內要動力要效率，加快行業復甦的腳步。
——當好交通“先行官”，定製化包機暢通返工通道。
在航班大量減少的情況下，航空公司紛紛推出定製包機點對點助力復工復產。截至5月23日，南航已執行復工復產包機373班，運送近2.8萬人。截至7月1日，東航執行復工復產、返校復課包機257班，保障旅客超過2萬人。
——降本增效過緊日子，倒逼改革促發展。
“截彎取直，少飛一分鐘”“精選備降，少耗一噸油”“靈活安排航路，少一班延誤”……深圳航空一方面推出“十個一”舉措精打細算過日子，另一方面開源增收，積極與第三方洽談定檢、附件維修等業務，開展航材、工具、裝置租賃共享，挖掘新的利潤空間。
廈門航空在保持隊伍穩定的情況下推動人力改革，充分挖掘人才效益，還嘗試進軍電商領域，推出“59元丹東草莓”“45分鐘即享佛跳牆”包郵到家等產品。
——靈活求變“客改貨”，全球帶貨穩外貿。
“飛機只要能飛起來就比趴窩好”，客流減少就發力物流。疫情防控期間也是貨運需求激增之時。深航接到的貨運訂單顯示，運輸物資主要包括三部分，海外防疫物資佔到一半，剩下兩類是復工復產類物資和食品生活用品等民生物資。客運航班減少，尤其是國際航班的縮減，導致國際航空貨運能力也隨之銳減。怎樣盤活閒置飛機、增加貨運運力？客機載貨成為我國航空公司發力的新招。
4月3日，南航首個“客改貨”航班從廣州出發飛往馬來西亞吉隆坡。在這架飛機內，座椅都被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碼放整齊並用網兜固定好的17.6噸貨物。截至6月29日，南航從廣州、北京、深圳、上海、烏魯木齊等全國19個站點輻射出190條國際、國內航線，共執行3067架次“客改貨”航班，將超過3.07萬噸貨物運往40個國家和地區。
“5月29日，我們迎來‘客改貨’航班貨量高峰，單日運輸量高達716噸。”南航相關負責人說，“客改貨”不僅能夠適當盤活運力資源，提高飛機利用率，而且能夠進一步提升我國國際航空貨運能力，為全球供應鏈穩定貢獻力量。
面對巨大的市場需求，東航也迅速“變陣”，在原有9架全貨機的基礎上，緊急改裝14架客機寬體機。國內首批混改試點落地企業東航物流取得了逆勢上揚的營收業績，上半年貨機收入同比增長60%。
“航空公司透過‘客改貨’的方式增加貨運能力，一定程度上彌補了疫情帶來的損失。”中國民航大學航空運輸經濟研究所所長李曉津算了一筆賬：3月份以來，貨物運價平均上漲1倍左右，完成“客改貨”包機1.1萬餘班，按照平均每班運輸貨物15噸、航距2000公里估算，增加收入約12億元，成本約為6億元。因此，不考慮固定成本，“客改貨”後航空公司增加利潤6億元左右。
24項政策預計給航司年減負100億元，全面復甦期待更系統的支援
“客改貨”雖然在疫情防控期間有效提升了貨運能力，但只是非常規的應急舉措。“與運營成熟的貨運航空公司相比，客運航空公司開展‘客改貨’，短期內仍存在劣勢。”民航局運輸司二級巡視員靳軍號分析，同樣執飛一班貨運任務，客機載貨的運營成本接近全貨機的3倍。
靳軍號認為，要引導國際航空貨運良性、可持續發展，根本上仍要依靠進一步深化“放管服”改革，為航空貨運發展創造良好的營商環境。“要研究最佳化貨運航班時刻資源供給政策，支援加快建設現代航空物流基礎設施，研究推進機場地面保障體制改革，持續推動建設自主可控的國際航空物流體系。”
為了助力航空公司轉型，民航局已出臺免徵航空公司民航發展基金等一攬子24項政策，預計給航空公司年減負100億元。疫情防控期間，民航局建立的貨運審批“綠色通道”，讓3月、4月全貨機加班包機爆發式增長，同比分別增加401.1%、476.4%，“客改貨”加班包機3月—6月新增1萬多班。
在政策幫扶的同時，民航業自身也積極創新，以新產品、新技術開拓新市場。
推出飛行套餐刺激客運需求。東航率先推出了“隨心飛”產品，只需花3322元就能享受在年底前“週末無限次”“國內任意飛”的購票乘機服務，產品上線後的首個週末，購買套餐的旅客兌換超過6.5萬張機票。華夏航空、海南航空、春秋航空也紛紛開售同類一定時段內無限次飛行套餐，有效激發市場需求。
依靠大資料等新技術最佳化航空資源配置。航空公司普遍表示，今後將積極運用大資料等新技術，多維度綜合分析運力資料，最佳化航空資源配置。去哪兒網近期免費開放了技術資料資源，結合AI演算法和大資料應用為航空公司恢復運力提供技術支援。“各航空公司的計劃運力、平均價格、取消班次、高鐵線路班次、上座率如何等都可以透過這一資料系統實時監控、綜合分析，從而更合理地調整運力投入。”蘭翔說。
《 人民日報 》（ 2020年07月15日 18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