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連續發生的3件事,暗示著中美關係出現了重要變化。
第一件事是:美國商務部在當地時間6月15日宣佈,允許美國企業與華為就5G標準制定進行合作。美商務部表示,根據工業與安全域性(BIS)的新規,美國企業在與華為公司接觸前將不需獲得許可證。
華為隨後宣佈宣告:我們願意與包括美國廠商在內的技術同行就新技術的標準進行坦誠的討論和交流,為人類社會的科技進步作出貢獻。
第二件事是:多家媒體報道說,政治局委員、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楊潔篪將與美國務卿蓬佩奧在夏威夷會面。對此,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沒有否認。美國方面最新的訊息是,蓬佩奧已經動身前往夏威夷。
第三件事是:中國央行今天(6月17日)釋出公告說,6月23日(週二)將透過香港金融管理局債務工具中央結算系統(CMU)債券投標平臺,招標發行2020年第六期中央銀行票據。期限為6個月(182天),發行量為人民幣100億元
不要以為這三件事毫無關係,他們有密切的內部聯絡。這意味著,中美關係出現了新的轉機和重要變化。
第一,中美關係有點類似“鳥籠行情”,有顯著的“上沿”和“下沿”,一般來說都不能、不會破。
所謂“下沿”,就是下面的支援位。破了這個“支撐位”就很危險,可能產生嚴重誤判,並擦槍走火。所謂“鬥而不破”中的“不破”,指的就是這個支撐位。“破”了,會非常危險。
特朗普看起來咄咄逼人,但不是好戰總統。伊朗、朝鮮做了很多激烈的舉動,美國都沒有選擇開戰,由此可見一斑。中國是核大國,又是軍費第二的國家,中美出現“熱戰”顯然是全球的災難。
而中印邊境的“石頭大戰”,也揭示這樣一個規律:當核大國直接動手的時候,一般選擇相互推搡和扔石頭。
這其實也體現了中印關係的“下沿”——中國和印度都不是好戰的國家,也都不準備打仗,而是非常珍惜和平。
中印之間突然出現“石頭大戰”,原因比較複雜。可能是印度需要,美國也需要。印度經濟一團糟、抗疫也沒有做好,需要有一個轉移國民視線的地方。而印度軍方跟美國關係密切,有時候會單獨接受美國方面的“訊號”。
美國很樂意看到中國周邊有事,而且表態願意調停中印——特朗普希望展示其國際影響力,來對沖國內的一塌糊塗。
此前,特朗普為了選票和推卸疫情責任,頻繁對中國發難,把中美關係推向了“無高層接觸”的尷尬局面。這次夏威夷會見,顯然是要緩和一下關係,重建某種程度的互信。
在華為問題上釋放積極訊號,有利於給會見營造良好氣氛。也就是說,要給中方,特別是中國人民一個說法。否則,為什麼要去談?
地點選在夏威夷,也很有意思。這似乎在暗示著,這不是“成色十足”的正式訪問。原因很簡單,雙方都需要這種感覺——美方是為了選票,中方……
不管怎麼說,中美關係“觸底回升”,避免了“跌破支援位”,這是一個好訊息。
但話說回來,這種逆轉是“上沿”和“下沿”之間的小逆轉,反彈到一定程度,一定會觸及“上沿”。到那時,會有新的利空出來,再出現一波新的下跌。
觸及“上沿”就會出利空,也是美方政治的需要。
第二,跟華為在5G上合作,是美國理性的選擇,有利於中美雙方的穩增長、保就業。
華為是當前全球最強大的5G電信裝置供應商,擁有最多的專利、最先進的技術。但華為也在很多方面依賴西方企業,要使用很多美國企業的技術和專利,這是全球一體化的結果。
徹底封殺華為,會讓美國及其盟友延遲5到10年進入5G時代,並對當前經濟構成顯著影響,很多美國的大企業都跟華為有重要的合作。封殺華為,意味著美國要先砸掉自己的很多飯碗。當然,這也會讓華為遭受重大損失,結果是雙輸。
此前任正非曾表示,華為可以把其擁有的5G核心技術,包括原始碼、硬體、軟體、驗證、生產和製造專有技術等,授權給一家美國公司(讓這家公司用華為技術,來給美國建設5G網路),以化解美國對華為技術的猜忌,這表明了華為博大胸襟和開放的態度。
現在美國官方表態,允許美國企業與華為就5G標準制定進行合作。如果這個說法能得到落實,對於中美兩國,對於全球業界都將是重要利好。有了標準的合作,當然未來還可能有技術的合作,甚至技術的轉讓、授權,以徹底破解美國的憂慮。
對此,A股已經做出了顯著的反應,相關概念股大漲。
第三,這意味著特朗普開始在大選中主打“經濟牌”。
特朗普目前在多個民調裡落後拜登,比例大概從7%到14%不等。這裡面有抗疫不力的問題,還有佛洛依德事件的影響等。特朗普要逆轉局勢,“經濟牌”越來越比“中國牌”重要,因為美國失業率太高了。
要打好“經濟牌”,中國就很重要。比如中國繼續執行首階段貿易協議,可以給美國穩住一大批就業崗位;而跟華為的合作,也可以穩住一大批就業崗位。這其實是中美關係出現轉機的最重要原因。
雖然未來選戰中,特朗普還會打中國牌,但他會權衡對經濟的影響,這是顯而易見的。
第四,央行在香港發央票,是中美關係好轉的象徵。
央行在香港發行人民幣央票,相當於凍結香港市場上的人民幣,這有利於穩定人民幣對美元匯率的離岸價。
上圖是人民幣離岸價的走勢,7.1964那個高點就出現在今年“兩會”閉幕當天。那一天,人大透過給香港立國安法的決定。
我之前曾在專欄裡多次說過,人民幣匯率跟中美關係非常密切。如果中美關係比較好,中美貿易協定得到執行,那麼人民幣匯率很難跌破7.2,甚至還可能升破7.0。反之,如果中美關係不好,惡化到一定程度,那麼7.2是會破的。
央行在香港發央票,相當於減少做空人民幣一方的彈藥,有利於穩定人民幣匯率,這就是中美關係好轉的訊號。
但正如我前面所說,中美關係是“鳥籠行情”,好也不會好到哪裡。何況今年是大選年,“天花板”不會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