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BT財經，作者丨遊璃
繼上月7日電競賽隊EDG捧起2021英雄聯盟全球總決賽冠軍獎盃後，電競界近日再度引起大量投資者關注，只不過這次的訊息，顯得比之前落寞許多。
巨潮資訊官方平臺顯示，“香港電競第一股”、“電競行業愛馬仕”等諸多頭銜加身的雷蛇放出私有化方案公告。公告稱機構投資者的低參與度與長期低交易量共同作用，對其股價產生了負面影響，公司考慮到未能達成包括招商引資在內的公開發售初始目的，決定以每股2.82港元的價格從港交所退市，將支付不超過107.88億元港幣實現私有化。
截至發稿，雷蛇實時股價為2.46港元每股，相較年內最高點跌去32.8%，低於雷蛇私有化公告中給出的報價。目前雷蛇的港股總市值為215.49億港元，而2017年上市首日，雷蛇收盤報4.48港元，市值達到405.93億港元，兩相比較下，上市至今市值蒸發近200億元。
值得注意的是，近六個月內雷蛇在香港聯交所所報的最低收市價為1.15港元，最高收市價也僅有3.05港元，均與3.88港元每股的發行價相去甚遠，哪怕2020年末好不容易扭虧為盈，也再留不住資本的心。
如此看來，雷蛇選擇退市或許配得上一句明智，但更重要的是退市之後呢？私有化的雷蛇將如何安排自己的未來？沒有了二級市場投資人的關注，雷蛇會發展得更好嗎？
業績糟糕，雷蛇缺少叫板底氣股價長期低迷、交易流動性弱、新業務探索受阻，以上種種都給了投資者足夠的看衰理由，甚至雷蛇自己也提出：“近期不太可能看到交易量及股價方面的任何明顯改善跡象。”
事實上，資本不會無緣無故地唱空一家企業，也不會毫無理由地放棄某種商業模式。造成今日處境困難，雷蛇自己需要承擔絕大部分責任。
從雷蛇歷年財報來看，公司虧損已不止數年時間。2015至2019年的五年時間內，雷蛇的歸母淨利潤連續為負，累計虧去28.7億元。
虧損最高的2017年恰逢雷蛇上市，報告期內負10.72億元的淨利潤或許為雷蛇敲響了警鐘，之後數年雷蛇致力於收窄虧損，但可惜成效不佳。2018至2019年七年，雷蛇毛利略漲0.44%，淨虧損卻分別為6.65億元及5.87億元。
長時間的增收不增利讓投資人失去耐心，股價現出頹勢也早有徵兆。
觀察雷蛇財報可知，雖然雷蛇營業收入保持增長，但增速逐年趨緩。截至2020年6月30日，雷蛇錄得營業收入31.68億元，同比增長29%，為四年來該指標首次低於30%。與此同時，雷蛇公司的毛利也提升緩慢，2018至2020年中報顯示毛利潤僅微增1.72億元，平均年增長率約10.9%，代表利潤想象空間的毛利表現不佳，一定程度上也揭示出企業內部管理能力的缺位。
這樣的困境直到2021年才有瞭解決的曙光。
雷蛇於今年8月公佈的2021年中期業績報告顯示，上半年營收48.58億元，同比增幅達到53.32%，上市以來首次中報歸母淨利潤轉負為正，2.2億元的淨利潤增長了278.8%，與去年同期的1.23億元虧損形成鮮明對比。遺憾的是，這份亮眼的中報來得晚了些，哪怕足夠優秀，也無法挽回市場失去的信心。
正如此前提到的那樣，雷蛇在10月6日仍然出現了1.15港元的股價低值，如今破發已久的股價，也滿足不了雷蛇自己的野心。據雷蛇官網訊息，他們自我定位為遊戲生活品牌，主要為玩家提供硬體、軟體和服務的一體化生態系統。而在消費者層面來看，雷蛇最顯眼的標籤依舊是頂級遊戲裝置品牌，前段時間奪冠LOL全球總決賽的EDG就被扒出使用雷蛇機械鍵盤作為外設。
諸多業內人士表示，這就是投資人難以忍受雷蛇虧損的真正原因。他們認為，不同於使用者代表增長的網際網路企業，雷蛇這類以硬體為主營業務的企業屬於實體經濟，資本更期待雷蛇展現出到自我造血和盈利能力，頻繁燒錢只會燒掉投資人的信心與復投可能。
上述人士表示，雷蛇主打國際高階遊戲外設品牌，但與國產品牌的競賽時優勢不大。高溢價產品的銷量天然低於低價品牌，高階消費者規模也顯著小於中低端消費人群。與此同時，雖然高溢價產品的利潤率會更高，但成本控制和渠道投入等方面也相應地受到更多掣肘，這都會影響市場對雷蛇的看法和估值。
結構單一，雷蛇找不到第二增長點而在競爭維度看，給予雷蛇壓力的不止是投資人，還有大洋那端的同行羅技。
根據遊戲調研機構Newzoo資料，2020年雷蛇在全球遊戲外設行業的市佔率為11%，排在它之前的冠軍是羅技，以16%的市佔率傲視群雄。有資料顯示，羅技在全球市場上佔據了電腦外設50%的市場份額，是當之無愧的“外設之王”。
2021財年，羅技營收錄得52.52億美元，同比增長76.5%，創下歷史新高。23.36億美元的毛利相較上年同期提高了108.11%，而截至2021年9月30日，羅技最新財報顯示營收和毛利增長都超過25%，目前股價見漲，總市值為131.68億美元。
羅技有此地位，依賴的不僅是伴隨行業大哥稱號而來的品牌聲譽等無形資產，在核心技術方面，羅技的產品硬實力也十分突出。
據瞭解，科技界人士普遍認為無線外設將取代有線外設在電子競技方面的遊戲需求，只要延遲和抗干擾性能方面的表現足夠出色，就擁有搶奪天下的實力。
根據已有資料，羅技首次推出無線遊戲鍵盤是2017年，隨後不到兩年時間內新款頻發，推出了多款旗艦級無線遊戲鍵盤，同時搭配無線滑鼠、無線耳機等。最重要的是，羅技的無線產品線相對完善，低中高階均有佈局，豐儉由人。
反觀雷蛇，截至2021年6月30日，其研發費用為1.98億元，與過去相比差距不大。可在營銷費用方面，雷蛇的支出就顯得更為大手大腳。財報資料顯示，報告期內雷蛇一改過去佛系銷售的姿態，為銷售及分銷花費了5.54億元，過去三年同期分別為3.88億元、3.72億元和3.64億元。也就是說，雷蛇2021上半年營銷支出同比提高了42.8%，在研發費用尚未跟上的時候，作為一個科技見長的公司，雷蛇此舉無疑會讓外界生出“重營銷輕研發”的憂慮。
從公司整體業務結構的層面看，雷蛇的另一個大問題是主營業務盈利能力不足以覆蓋整個公司的管理成本。第二增長點遲遲未現，勢必影響著開拓商業版圖的腳步。依照雷蛇2021中期業績報告所述，公司收入結構主要分為硬體業務和軟體服務兩大項，其中主要以硬體業務創收。
2021年上半年，雷蛇包括周邊裝置和電腦系統在內的硬體業務為公司拉來6.78億美元，同比增長77%，佔據總營收的比重超過90%，相較去年同期提高4.6%。而過去幾年大力發展的軟體業務在總營收中僅佔比9.6%，無論貢獻率還是增速都比不上硬體業務。
多元化佈局一直是雷蛇的心病，儘管雷蛇堅稱自己是“全球最大的專為玩家提供硬體、軟體和服務的一體化生態系統”，但從資料來看，扭虧增利的關鍵力量仍然源自硬體。今年8月，雷蛇因未能獲得新加坡政府的數字銀行牌照，不得不關停電子錢包Razer Pay服務，這又給雷蛇未來的業務拓展蒙上陰霾。
長期關注科技行業的印南認為，軟體市場同質化嚴重，內卷化競爭導致增收難增利更難，雷蛇瞄準的東南亞市場確有無限潛力，但本土支付商耕耘已久不提，經驗豐富的支付寶和微信等巨頭也都在爭搶。他總結道：“對於目前圍繞遊戲相關支付業務為支撐的雷蛇來說，仍然面臨較大增長壓力。硬體公司走‘硬體＋軟體＋服務’的生態之路難以一蹴而就。”
遊戲市場仍有一片藍海儘管作為遊戲品牌的雷蛇在資本市場的表現不盡如人意，但我們依然需要承認，電子遊戲行業並非夕陽產業。恰恰相反，拿捏住了年輕人心態，勾引著年輕人心智的電競具有極高的挖掘價值和開發潛力。確定這一點既是利好雷蛇，也有利於看清整個行業架構。
艾瑞諮詢在《2021中國電競行業研究報告》中指出，2020年中國電競市場保持著高速增長的趨勢，使用者規模達到5億，整體市場規模接近1500億。移動電競遊戲市場和電競生態市場仍在開疆拓土的發展期，而頭部電競遊戲及賽事的影響力和商業化程度持續提升，將有效帶動飛輪運轉，使得遊戲產業鏈上下游的製造廠商和電競陪練等衍生業態蓬勃發展。
資本總是聞風而動，在雷蛇傳出私有化訊息後不久，據新浪科技報道，私募股權投資公司CVC Capital Partners已搶先一步決定支援雷蛇管理層的私有化計劃，意圖收購雷蛇後在美國重新上市。
對此，投資界人士Astroworld表示：“雷蛇是被嚴重低估的一支股票，雖然前兩年走了不少彎路，但現在重捋產品線，調整過來後正好踩到元宇宙和電子競技的熱點，未必沒有機會。遊戲的流量入口很有看頭，而且品牌溢價也不止這個市值，參考當時蘋果收購beats，個人感覺雷蛇要優於beats，大有可為。”
當然，持觀望態度的行業人士也並不少。香頌資本執行董事沈萌就認為，資本市場對商業模式的看法是靈敏且大體統一的，在香港得不到大型機構認可的雷蛇，奔赴美股也極有可能得到同樣的結果。
不管外界如何紛擾，雷蛇既然做出了私有化決定，要考慮的就只有未來該怎麼走得更好。在遊戲行業一片火熱的今天，始終不被二級市場投資人看好的雷蛇退市不一定是個昏招，歷史上韜光養晦後大殺四方的故事並不鮮見，沒有旁人叫好或唱衰，說不定能讓雷蛇養精蓄銳攢出一招必殺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