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芒格在《窮查理寶典》中有一段有趣的表述:經濟學吸收了生物學的“公用品悲劇教訓”,正確地找到一隻“無形的腳”,讓它與亞當斯密那隻“無形的手”並存,現在還出現了“行為經濟學”,這門分支學科明智地向心理學尋求幫助。
芒格在書中多次提到跨學科學習的重要性,其中投資與心理學的關係緊密相連,而投資中,影響你賺錢或者虧損的秘密有不少都藏在其中。
“得到的快樂”遠小於“失去的痛苦”?
1954年丹尼爾·卡內曼拿到心理學學位的時候,大概沒想到,有一天會因為孜孜不倦的心理學探索而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
卡內曼畢業後的工作是在部隊裡新兵測試和軍官評估,透過長期的觀察,他發現一個人在模擬場景中所做的判斷,與現實中遇到的場景存在著很大的差異。
不僅如此,卡內曼研究認為我們的大腦有兩套系統,一個可以快速反應,不假思索地處理資訊,另一個系統反應就要慢一些,更為理性,考慮的事情更多。在兩套系統思考的情況下,卡內曼認為人是非理性的。
這一結論與經濟學理性人假說碰撞後,卡內曼和他的合作伙伴特沃斯基展開了進一步的經濟學行為研究,他們發現,人們在面對同等的收益和損失時,虧損帶來的痛苦程度比同等收益帶來的的快樂程度要更大,也就是說我們對虧損更加敏感。
對於這個結論,學者Stephen Scott曾經做過一個有意思的分析,他把標普500長期的走勢和投資者的喜悅或痛苦疊加,做出了一個投資者心理賬戶的損益走勢圖。綠色虛線表示如果投資者每月檢視投資組合,他們將如何看待投資組合;深藍色的虛線是他們每週檢視一次;紅色虛線則是如果他們每天看的話。
實際上,在此期間,標普500指數上漲超700%。如果一位投資者在23年裡僅查看了一次投資結果,就會看到這種巨大的收益,他在此過程中也不會感受任何漲跌(以及相應的恐懼或貪婪),每月檢視投資結果的投資者將有非常不同的情感體驗。即收益增加10%感覺一般,而損失10%感覺異常差。
資料來源:雅虎金融,Stephen Scott,A Watched Portfolio Never Performs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在投資中,你觀察的越頻繁,感受就越差,心理賬戶值也就越低。這會導致你在恐懼和貪婪之間反覆迴圈:當市場下跌時,總是過度焦慮和恐懼;而市場上漲時,你卻需要在更大幅度的上漲中才能獲得快感。
風險規避的你其實是冒險家?
既然損失令人如此不快,大多數人也懂得及時止損的道理,為什麼很多時候我們還是會更久的持有那隻總是虧損的基金,而割掉真正為你賺錢的優質基金?
曾有人做過兩個有趣的實驗。
實驗一:
方案A:一定能獲得3000元
方案B:有80%的機率賺4000元,有20%的可能性一無所有。
實驗二:
方案A:一定虧損3000元
方案B:有80%可能虧損4000元,有20%可能不虧錢。
儘管實驗一從期望來看,B的收益期望更高,但實驗一中大部分人選擇了方案A;而實驗二從期望來看,A的損失期望更小,但實驗中大部分人選擇了方案B。
對此,研究發現,很多投資者的效用函式是S型的,對於盈利股票呈現風險規避,當持倉實現盈利時,投資者傾向於出售實現確定性收益,而不願意繼續冒風險持有;但對於虧損股票卻呈現風險偏好,當持倉出現浮虧時,一旦賣出就變成確定性損失,而繼續持有則還有上漲彌補損失的可能,所以投資者選擇賭一把回本的機率。
這就是為什麼有時候你可以忍受30%的浮虧,卻在10%的浮盈後急忙平倉,即使你是風險規避者,在賬面虧損的時候,也很可能會變成冒險家。
以上這些是“前景理論”的研究成果,這些發現使得一直堅持絕對理性人的主流經濟學界開始關注真實人類心理狀態,並最終幫助卡內曼在2002年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
他的著作《思考,快與慢》也成為了今天經濟學入門的必讀書目之一。
在震盪市中,因為心理上的痛苦和不甘,賣出表現相對較好的確認收益,而留下那些表現不佳的基金,或許就真像彼得林奇所描述的那樣:如果你有一座花園,每天都摘掉鮮花而去給雜草澆水,那麼最終你就只有雜草了。
最後,引用Stephen Scott在 A Watched Portfolio Never Perform的一句話作結:意識到前景理論可以發揮的作用與選擇優質投資幾乎一樣重要,否則,即使您正在賺錢,也永遠不會覺得自己跟上了指數。
(文章來源:興證全球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