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和“非綠”怎麼定義?監管人士、學者等共議綠色金融

從2020年9月我國提出“碳達峰碳中和”目標至今一年多來,綠色金融議題持續受到關注。其實降碳、環保、可持續發展的綠色金融在我國已經發展迅速,但很多問題還在討論中,例如增長和碳排放怎麼平衡?“綠”和“非綠”應如何定義?目前相關資訊的披露情況如何?

在4月15日-17日召開的2022清華五道口全球金融論壇上,清華大學五道口金融學院金融學講席教授、清華大學國家金融研究院綠色金融研究中心主任鞠建東主持題為“雙碳目標下的綠色金融發展”的圓桌,中國人民銀行研究局局長王信,能源基金會執行長兼中國區總裁鄒驥,中證金融研究院副院長談從炎,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副院長何平,清華大學五道口金融學院副院長張曉燕共同參與討論。

“綠”和“非綠”怎麼定義?監管人士、學者等共議綠色金融

(圓桌照片,主辦方供圖)

什麼是“綠”?什麼是“非綠”?

目前定義不同,標準和統計要進一步細化

鞠建東提出的第一個問題,什麼是“綠色”?“看起來好像大家都在支援綠色,比如說煤炭行業,高汙染、高碳排放的行業,開始用清潔的煤去製造了,這是綠還是不綠呢?”他說道。

鄒驥表示,過去我們講的狹義的“綠色”,關注身邊的環境質量,水的質量、空氣的質量等自然資產,只要空氣好就行了。對於清潔煤是否“清潔”,要看什麼含義,比如用清潔煤和天然氣(發同樣多的電),二者排放的常規汙染物達到相同水平,從這個角度看,煤似乎是綠色的。但把自然資產的幅度擴到全球體系時,煤就不是“綠色”了,當前整個化石能源在溫室氣體這個問題上都不是“綠色”的。

王信也表示,很多標準和統計需要進一步細化。“在學術上,國際確實有很多爭論。我們從2016年開始建立綠色金融體系,(那時)所說的綠色金融比較寬泛,為了應對氣候變化和保護生態環境、保護自然,我們認為是綠色的。但是隨著雙碳目標的提出,需要更多地細分,哪些確實(是)針對碳減排的。”王信舉例稱,比如在2021年的綠色債券指導目錄(中)把清潔煤剔除了,因為不利於減碳。

他進一步稱,我們要越來越精細化,減碳、生物多樣性和環保最好也能區分開來。據他分享的資料,截至2021年末,我國綠色貸款餘額是16萬億元,這是相對寬泛的概念;如果細分到具有直接或者間接碳減排效應的(貸款),大概佔67%,佔比小於70%。“總之,我們一定要把它細分,在統計上和標準上,這樣有利於我們更好地制定相關的政策。”王信稱。

何平提到,經濟學上有一個指標度量有多“綠”,就是邊際產出GDP排放量有多高,或者單位排放所對應的GDP有多高。他認為,投資多少綠色技術、其他措施,相對而言都沒有意義,最主要的指標是看單位排放GDP有多高,或者單位GDP有多少排放。平均水平以下“不綠”,平均水平以上就很“綠”。

目前相關資訊的披露情況如何?

也還沒有太多標準,同時要考慮到披露的成本問題

判斷一個企業“綠”“非綠”或者有多“綠”,前提是企業有足夠多的資訊披露。鞠建東提出問題:我國國內上市公司當前披露情況如何?做強制資訊披露會走多快走多遠?

談從炎表示,資訊披露需要一個生態,也是循序漸進的過程,且什麼樣的資訊披露是現有條件下有效的披露?對很多企業來說,披露也是有成本的,可能需要一些技術或一些標準。

“現在還沒有太多的標準,怎麼來披露?我們可以看到對企業財務的披露已經有標準了,有標準的會計報表,還有各種中介機構,是能以一個比較低的、相對來說可控的標準去披露。”談從炎稱。

我國從十多年前開始有碳資訊披露的指引,三年前開始制定哪些需要強制披露、哪些半強制披露。談從炎表示,最開始環保部門要求高排放的、雙高的披露,未來的方向可能覆蓋面越來越多,也需要進一步把握節奏。像去年就進一步細化要求企業在年報中、半年報中怎麼披露,要求有專門的章節披露,還有社會的責任資訊等,可以說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除了資訊披露還需要什麼?

要建立完整統一的碳排放市場,讓碳排放有統一的市場化定價

何平進一步提出,只披露資訊但沒有合適的市場定價也沒有意義。“比如減排5噸可以給企業帶來多少績效?如果不建立完整統一的碳排放市場,讓碳排放有統一的市場化定價,今天投多少、未來值多少是不清晰的,所以必須披露碳排放的績效,碳排放產生的績效是需要被定價的,這樣的投資產生的收益才是可視的、透明的,而且是完全產生正確或者清晰的企業激勵的。”何平稱。

鄒驥也表示,資訊披露有兩個目的,一個是評價企業現在怎麼樣,二是讓投資者對企業的預期進行設定。比如一家企業正在用氫替代煤,當下不好,三年之內就好了,這種資訊很重要。

對於價格的資訊,他認為是來自市場。“價格不歸披露資訊裡講,但是有一個經濟學界長期爭論的潛在問題,即它的成本資訊。減排成本是多少,我認為不必披露,這是企業的商業機密,你讓它披露(那)永遠是假述的第三本賬,能上這個專案就證明減排成本低於碳價,所以該披露的是我做了什麼、現在是什麼,讓投資者自己去跟碳價比。”鄒驥稱。

綠色產品的投資回報都較高?

並非一定都是正收益率,看預期收益率

鞠建東還提出投資回報的問題,有統計顯示,目前投綠色產品的回報都比較高,但同時也有“去年最掙錢的是山西的煤”的說法,這二者之間應怎麼理解?

張曉燕表示,大家已經越來越意識到,碳排放的風險、氣候風險和社會責任風險已經是社會層面的系統性風險了,在整個投資理念中,你承擔風險就應該得到回報。所以山西煤的問題,如果你的資產是應對系統性風險,不管是氣候風險、合規風險、ESG投資風險,只要有一個正向的回報、正向的敞口,在均衡的情況下就應該收到正的收益率。但也不一定任何時候都是正收益率,看的是預期收益率。

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 程維妙 王雨晨 編輯 陳莉 校對 盧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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