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的危局：缺乏新品、市場份額下滑，面臨數十億美元資金缺口

6月2日，波音公司執行長戴夫·卡爾霍恩（Dave Calhoun）在重振其核心客機業務的銷售方面，面臨達數十億美元的資金缺口，這引發了一場內部討論，並使這家美國最大飛機出口商的未來岌岌可危。

波音公司正身陷737 MAX客機墜毀後的安全醜聞和疫情導致的航空旅行崩潰的雙重困境中。這些危機掩蓋了該公司的商用客機業務面臨的更深層次、更長期的風險。

據倫敦研究機構Agency Partners和其他分析師稱，波音在單通道噴氣式客機市場的份額——它與空客在全球範圍內進行雙寡頭競爭的主戰場——已經從十年前的約50%下降到737 MAX長期停飛後的約35%。

由於主要對手737 MAX的暫時退場，空客的單通道A321neo在最近蓬勃發展的細分市場上搶到了數十億美元的訂單。

分析師們警告說，如果沒有適時推出新產品，美國有可能將該市場的巨大份額拱手讓給歐洲——飛機制造商在20年內的估值約為3.5萬億美元（約合22.3萬億人民幣）。

但是，波音公司還沒有準備好制定新飛機研發計劃以對抗A321neo，而且兩個主要選項——現在推進或推遲到以後——都存在財務和戰略風險，幾位知情人士說。

卡爾霍恩在4月波音獲得新的737 MAX訂單時說：“我有信心，在更長的時間內，我們將重回往日的巔峰，我對產品線有信心。”

當被問及公司對新飛機的潛在計劃時，波音公司的一位發言人說，除了卡爾霍恩對投資者的講話之外，它沒有立即發表評論。

波音的抉擇

目前遭受重創的波音公司幾乎沒有犯錯的餘地，特別是在處理其他客機產品線的技術問題方面。

波音公司的首個選擇是快速出擊，在2029年左右向市場推出燃油效率提高約10%的5000英里單通道飛機，並有可能在2023年開始訂購。

Teal集團分析師理查德·阿布拉菲亞（Richard Aboulafia）說：“修復波音企業形象的最佳方式莫過於投資於未來，這樣既純粹又簡單。”

新的單通道噴氣機將取代停產的757，並填補MAX和大型787之間的空白，這證實了路透社去年4月報道的，該公司向中端市場轉型的計劃。這個想法在疫情初期被擱置，現在又重新獲得重視。

這也將是最終徹底替換掉737系列飛機的下一代主流機型。

另一個選項是等待發動機技術的下一次飛躍，預計到2030年代初才會出現。這可能需要在傳統渦輪機和電力推進混合的、帶有可見葉片的開放式轉子發動機二者間作出權衡。

分析師說，波音公司對讓短期產品決策驅動戰略持謹慎態度，它還是優先考慮更長遠的投資或行業變革，以重登第一的寶座。

時間緊迫

這兩項方案都有風險。如果行動過快，波音可能會面臨對手的直接反擊。

歐洲訊息人士稱，空客的首選是什麼都不做，保持現狀的優勢。但它多年來一直在研究代號為“A321neo-plus-plus”或“A321 Ultimate”的飛機，它配有更多的座位和複合機翼，以預防對手的商業進攻。

這樣的升級可能會花費空客公司約20-30億美元（約合127-191億人民幣），但遠遠低於波音公司在新飛機上花費的150億美元（約合957億人民幣）。

對波音來說，過早地採取針鋒相對的行動，很可能無法突破它現在所處的戰略位置。

然而，如果它的行動太慢，未來十年裡波音在單通道客機的市場份額將越來越低，而這正是波音利潤的主要來源。

內部人士說，那些持剋制意見的人，包括即將離任的財務總監格雷格·史密斯（Greg Smith），給出的理由很簡單。

波音已經積累了大量的債務，並身處重重危機之中，燒掉了200億美元（約合1276億人民幣）的現金。

一位內部人士說：“波音已經今非昔比了，怎麼還能考慮研發新飛機呢？”

然而，在波音公司的西雅圖總部，一些工程師正在呼籲採取大膽行動，這家已經有105年曆史的公司，肯定能熬過目前的艱難時期，在技術領域重新確立其主導地位。

資深的前波音航空電子工程師湯姆·麥卡蒂（Tom McCarty）說：“這應該是波音現在應該優先考慮的事項——把重心放回技術驅動發展戰略。”

發動機談判

業內人士稱，在權衡何時行動時，波音已經向發動機製造商羅爾斯·羅伊斯、普惠公司和通用電氣·賽峰集團、合作伙伴CFM國際公司申請初步技術資料。

羅爾斯公司在試圖重新進入利潤豐厚的單通道飛機市場，以擴大收益，該公司上個月表示將為任何新產品做好準備。

中國的國有製造商中國商飛公司正在研製C919窄體飛機，這是對現金奶牛737和A320系列飛機的潛在挑戰，該公司正密切關注波音新飛機的進展。

分析師們說，空客擁有70億美元（約合446億人民幣）的淨現金流和第二梯隊的優勢，儘管它也面臨著技術方面的問題，但似乎是狀態最好的。

談判中的一張王牌是日益增長的環境壓力，這是每個飛機制造商的優先考慮事項。

空客已承諾在2035年推出首架氫動力小型商用飛機。

“零排放”議程反映了其執行長的信念，即顛覆性技術將在下一代噴氣機中發揮作用。但業內人士說，該言論也使得波音公司放棄推出臨時改進型飛機，這並非巧合。

波音公司已經強調了可持續航空燃料（SAF）的快速收益。知情人士說，任何新的757型噴氣機將具有100%使用SAF的能力。

雖然出於技術上的原因支援滴入燃料，但波音公司為自己留下了足夠的空間，認為其處於技術前沿的新飛機仍將符合行業的環境目標要求。

與此同時，空客一直頂著環保壓力，上週提議在四年內將單通道飛機的產量幾乎翻倍。

雖然一些供應商質疑該計劃的實現速度有多快，但一位行業高管指出，這發出了一個“訊號，即空客以第一名的身份擺脫疫情危機，並打算保持其領先地位”。

雙方任何看起來像搶奪市場份額的行為，都可能引發激烈的競爭。

當被問及他是否認為空客的擴張計劃可能會激起波音推出新飛機時，空客執行長紀堯姆·福瑞（Guillaume Faury）將話題從新的行業軍備競賽上轉移開。

福瑞告訴路透社：“如果他們（波音）對MAX保持信心，看到市場對單通道飛機未能釋放的需求，那麼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急於更換MAX。如果他們處於不同的情況下，他們可能會有其他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