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楊偉
出品 | 斑馬消費
鉅額資金佔用醜聞還未解釋清楚,捨得酒業再度因控股股東所持全部股份被凍結,上了個頭條。
前幾年,捨得酒業是白酒板塊的混改典型,國資出讓控股權,改制相對徹底。天洋控股入主後實施全方位改革,業務拓展、業績提升立竿見影。
才4年時間,當年的“小甜甜”成了如今的“牛夫人”——深陷債務危機的天洋控股,玩起了把上市公司當提款機的勾當。
負責執行的公司財務負責人李富全,已被當地公安機關採取強制措施。隨著調查進一步深入,關於捨得酒業及天洋控股,將會有更多細節浮出水面,會不會牽出更大的“瓜”?
就酒企混改而言,如所託非人,引入的並非目光長遠的實業家,而是炒概念、重槓桿、造泡沫的資本獵手,更有甚者直接掏空上市公司,那麼,傷害的不僅僅是公司和品牌本身,更將影響投資者們對混改的信心。這才是白酒混改最可怕的事。
捨得酒業實控權動搖9月16日晚間,捨得酒業(600702.SH)對外披露,因建行廊坊分行的訴前財產保全,河北廊坊中級人民法院將凍結天洋控股持有的公司控股股東沱牌捨得集團70%股權。
2016年,天洋控股參與捨得酒業混改,向建行廊坊分行貸款23億元,用於收購沱牌捨得集團70%的股權,貸款期限至2019年6月27日,後展期至2020年11月30日。
截至9月16日,天洋控股合計還本10.1045億元,貸款餘額為12.8955億元。
實際上,天洋控股所持的這部分股權,早已經被凍結了。
因資金往來糾紛,沱牌捨得集團及其子公司,向天洋控股及其關聯方發起訴訟,四川遂寧中級人民法院已將天洋控股持有的沱牌捨得集團70%股權予以凍結,兩次裁定的凍結金額分別以3.3億元和6.7億元為限,凍結時間均為2020年8月-2023年8月。
因天洋控股所持公司股份先後多次被採取司法保全措施,捨得酒業可能存在實際控制人變更的風險。
2016年6月底,捨得酒業以公開競拍方式進行股權改制,民企天洋控股入主,開創中國名酒企業混改的先河。
相對於五糧液、老白乾酒等企業以引入員工、經銷商持股為主要形式的混改,捨得酒業國資大股東直接出讓控股權引入民營資本,混改更為徹底,一時成為典型案例。
混改之前,“川酒六朵金花”之一、擁有光瓶酒之王沱牌大麴的捨得酒業,早已沉寂多年,淪為“最不賺錢白酒股”。
天洋控股入主後,以產品高階化、渠道全國化為核心戰略,開展全方位的業務改革,公司業績得以迅速提升,躋身為二線高階白酒小巨頭。
沒想到,因實際控制人自身流動性危機,天洋控股便把手伸向了穩定盈利、賬面資金豐厚的捨得酒業。
9月初,資金佔用的蓋子終於被揭開了:公司間接控股股東天洋控股及其關聯方,非經營性佔用公司資金,2019年發生額21.6億元,2020年截至8月19日為18.5億元,目前仍有4.75億元尚未收回。
捨得酒業、天洋控股實際控制人周政表示,對上述資金佔用並不知情。
目前,四川證監局已對公司、控股股東、董事及高管採取行政監管措施,證監會已對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立案調查。
9月17日晚間,公司對外披露,財務負責人李富全因涉嫌背信損害上市公司利益罪,2020年9月17日被公安機關採取強制措施。
天洋控股承諾在9月19日之前歸還佔用的資金及利息,若無法按時歸還,捨得酒業可能被實施“其他風險警示”。
天洋控股能否按時還錢?看得更遠一點,則是能否保住捨得酒業的控制權?
覆盤白酒混改因歷史原因,中國白酒市場規模以上企業,絕大部分都是國企。截至目前,A股18家白酒上市公司,有12家為國資控股。
更早些時候,在水井坊(600779.SH)被外資收購之前,在口子窖、迎駕貢酒(603198.SH)上市之前,在捨得酒業、金徽酒(603919.SH)完成混改之前,上市酒企基本上全是國資控股。
國資扎堆,產品又極度市場化,這種反差讓白酒成為混改預備隊中的種子選手之一。
白酒行業的市場空間與盈利能力有目共睹。2019年,白酒行業規模以上企業累計完成銷售收入5617億元,同比增長8.24%,實現利潤總額1404億元,同比增長達14.54%,行業整體利潤率達到25%。
所以,白酒資產在一級市場受追捧的程度,一點也不亞於二級市場白酒板塊的股價上漲。
近年,汾酒集團酒類資產注入山西汾酒(600809.SH),綜藝股份先後拿下貴州醇和枝江酒業,ST岩石轉型白酒,都曾在市場上引起轟動。
對於實力略弱的地方中小型酒企來說,混改,可以幫他們“烏鴉變鳳凰”。
安徽算是白酒企業股權改制推行較早的地區,口子窖(603589.SH)、迎駕貢酒都成了民營企業,古井貢酒也引入民營資本為第二大股東。啟信寶顯示,上海浦創股權投資有限公司持有古井貢酒(000596.SZ)控股股東古井集團40%的股份。
雖然口子窖的MBO曾飽受爭議,但它們還是助推了“徽酒四朵金花”齊聚A股的盛況。
於是,幾年前當投資者們質問金種子酒(600199.SH)的管理團隊如何解決業績危機時,該公司高層直接指明瞭救命稻草——混改。
人們只關注混改成功的正面典型,往往選擇性地遺忘了大多數酒企股權改革不成功的例子。
河南白酒大而不強,成因是多方面的,但最核心的原因還是,“豫酒六朵金花”改制後,都缺乏強有力的操盤手,錯失了好幾個白酒的黃金時代。
其中的典型宋河糧液,甚至硬生生被控股股東拖累,從曾經的年營收20億元,到如今幾乎銷聲匿跡。
已經失敗的“西北茅臺”皇臺酒業,危機正在發酵的捨得酒業,案例不勝列舉。
誰能保證下一個主導白酒混改的是實業家,而不是資本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