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單機構應在6月30日前將全量合作外包機構資訊登記至中國支付清算協會系統”“所有支付機構於6月30日前必須退出全部違法違規交易”……監管風暴下，一場關於收單的自查整改正在浩浩蕩蕩展開。
7月4日，北京商報記者從支付寶、微信支付、嘉聯支付、海科融通、合利寶等多家支付機構處採訪瞭解到，多家機構已針對外包服務商建立了實名准入、事中風險監測、登記備案、事後風險處置等硬核舉措，另外有多家收單機構聯合上線“雙錄”試點服務，增加“人臉識別+拍照或錄影”確認方式，應對POS機展業痛點……
多機構已完成自查
5月22日，中國支付清算協會發布的《關於加強收單外包服務市場規範管理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強調，自查的第一個時間節點在6月30日，收單機構應把好准入、強化登記、推進備案、加強風險控制。
而後，有地方監管進一步提出要求，持全國收單牌照的支付機構需要各地應備案盡備案；所涉“套碼套現”業務必須整改到位；所有不按真實情形上送交易資訊給到清算機構的，將被定性為違法交易；要求屬地所有支付機構於6月30日前，必須退出全部違法違規交易。
監管三令五申之下，北京商報記者瞭解到，多家支付機構推出硬核舉措。7月4日，支付寶相關負責人告知，加強收單外包服務市場的規範管理，對於促進收單市場健康發展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支付寶一直以來十分重視服務商的管理工作，建立了服務商實名准入、事中風險監測、事後風險處置等一系列風險管控措施。
此外，支付寶積極配合支付清算協會關於服務商登記和備案的相關工作，透過公眾號、站內信、電話回訪等多種形式督促引導服務商做好備案工作。後續，支付寶將在人民銀行及協會的指導下，持續落實服務商的登記、備案及相關管理工作。
微信支付方面同樣有所行動，具體包括，“微信支付持續登記、督促外包機構備案，透過持續關注商戶交易、建立風險模型等精細化管理方式，一直在加強外包機構備案與風險商戶治理。自《意見》釋出以來，平臺透過官方渠道推送了協會《意見》供外包機構、商戶瞭解，並透過站內信等方式進一步督促資訊備案”。
下一步，微信支付平臺還將根據協會要求及行業發展情況安排盡職調查、評級工作等積極管理措施，並針對實際操作中產生的客訴等問題進行定性分析，對違規行為進行相應處罰。保障消費者利益，規範合作機構合規發展。
還有多家收單機構表態已完成自查工作。例如嘉聯支付相關負責人向北京商報記者透露，根據《意見》的檔案要求，嘉聯支付已完成自查工作，並按照計劃有序推進及完成合作外包服務商的登記報送工作。
此外，合利寶也稱，“公司根據協會的要求，已及時向合作的外包服務商傳達《意見》相關的要求。並根據《意見》要求，組織公司完成開展相關的自查整改工作，過程中及時與協會保持溝通，確保各項工作落實到實處”。
還有一支付公司人員告訴北京商報記者，正在依靠“漲價”的方式清退虛假商戶，規範商戶交易。“對此前存在的一些虛假商戶，主要透過上調費率的方式進行約束，例如從此前的POS機收單費率0.6%上漲至2.48%左右。不過上漲的物件主要為無法提供真實營業資訊的商戶，針對有顯著經營特徵的真實商戶，如一些大型連鎖商戶等，則照常收費沒有漲價措施。”
整改難點在哪？
在《意見》出臺前，《銀行卡收單業務管理辦法》《收單外包服務機構備案管理辦法》等，也對收單外包服務機構的業務範圍、管理規範做了明確要求。
“從形式上來看，此次整治力度還是比較大的，規定了完成備案的日期，等於給出了明確的時間表。”對於近期整改，博通諮詢金融行業首席分析師王蓬博評價，“由於外包機構規模很大，光在支付機構完成備案的，經過博通分析統計就超過1.7萬家，甚至有傳聞總體規模在5萬家左右，所以在協會的不斷推動下，目前的整個進度個人認為已經處於提速的階段。”
不過所有的整改，都伴隨著陣痛。尤其是對收單市場中長久存在的外包頑疾，不少支付機構人士也向記者坦露了不少難點。
目前，外包服務商依然是支付機構拓展收單市場最主要的方式，但由於外包商數量龐大、分散，存在“多對多”的模式（即同時代理多家支付機構發展商戶），且外包商經營範圍多樣，規模不一，其從業人員准入門檻較低等情況，在推廣中頻現惡意“切機”、虛假營銷、私下收取押金等違規行為，對展業行為仍缺乏一定有效的實時監測機制，在處理方式存在滯後性，仍面臨一定的難點和挑戰。
另外，小微商戶群體龐大分散，支付機構的拓展和服務成本越來越高；在業內看來，外包服務商的專業化服務能力以及對特約商戶的服務質量與商戶的需求相比，仍有較大的提升空間。
此外，一資深支付人士坦言，“業內心知肚明，大部分支付機構超半數商戶都是外包服務商拓展的虛假商戶，要斷掉這些業務，首先影響的肯定是機構營收，將面臨斷崖式下跌，這已經不是‘斷臂求生’，可以說是碰到了‘生命線’和‘盈虧線’；緊接著是一系列綜合成本和運營成本的上升，漲價之後甚至還要面臨一系列的違約風險，雖然會有一系列衝擊，但嚴監管下不得不做，不然機構以後付出的合規成本會更高”。
針對POS機收單展業難點，北京商報記者注意到，多家機構也推出應對舉措。其中，嘉聯支付稱，正在從業務管理制度完善、稽核流程最佳化和應急管理機制三方面強化對收單業務外包服務機構的管理，其中，除了加強對外包服務商採用嚴格的准入限制，強化對合作機構資質稽核外，還對合作外包機構實行了動態管理，按日監控外包服務商展業風險、按月落實外包服務商檢查及續約工作、按季開展外包服務商業務評級，及時處罰及清退不合規的外包服務商。
另據透露，包括嘉聯支付在內的五家收單機構上線了“雙錄”試點服務，對於收取服務費等費用的全部產品，在POS機啟用環節增加“人臉識別+拍照或錄影”確認方式，充分告知特約商戶相關費用事項並留存確認記錄。
“對外包服務機構的管理過程中，我司特別重視外包服務商的風控合規能力考核，在合同准入、監控考核等環節，若發現外包服務商在展業過程中存在誘導、欺詐、違規宣傳等行為的，將根據情況採取罰扣分潤、暫停展業、中止合作等嚴厲處罰措施。”合利寶相關負責人說道。
還有哪些機會？
多位人士指出，此次《意見》的出臺，透過壓實收單機構和外包機構責任、明確整改工作標準、加大違規機構懲戒力度、清理低質無效供給等工作措施，有助於外包市場環境的持續淨化，對支付產業整個行業都有積極作用。
業內同樣關注的是，系列自查整頓後，告別亂象的收單市場，後續還有哪些機會？
王蓬博認為，銀行收單機構要想破局有幾個方面。首先，支付行業服務場景要拓寬，可從銀行卡收單拓寬到條碼支付收單、網路支付服務和跨境支付服務，支付作為金融基礎設施，每個部分的市場都很大，仍然有很多參與的機會，特別是持有相應牌照的全國展業的支付機構，機會仍然很多；另外，隨著中國經濟的恢復，高階信用卡市場規模也在逐漸擴大，未來仍然有很大的機遇，此外，介入到企業賬戶系統，進行企業財務方向數字化服務，也是目前競爭比較激烈的方向之一。
“支付是經濟的基礎設施，收單機構和外包機構對接了海量商戶，這為其開展業務和服務升級提供了基礎。” 厚雪研究首席研究員於百程同樣稱，在傳統支付業務盈利能力下降背景下，支付機構的未來，一方面是要與場景不斷結合，與生態形成協同，另一方面可從支付拓展到細分服務，比如商戶數字化綜合服務等。
北京商報記者 劉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