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圖：美國矽谷銀行一所分行。（圖片來源：路透社）
美國銀行業危機仍在持續引發國際社會普遍擔憂。3月26日，英國《金融時報》援引相關機構資料稱，自3月以來已有超過2860億美元流入美國貨幣市場基金，成為自新冠疫情以來流入資金最多的月份。顯然，在矽谷銀行和簽字銀行倒閉以及瑞士信貸銀行“爆雷”之後，美國民眾對銀行存款安全的擔憂正在日益加劇。
大量資金流向貨幣市場基金，是當下外界對美國銀行業信心缺失的真實寫照。貨幣市場基金通常投資於優質的短期有息證券，如短期銀行存款、政府票據或商業票據，屬於流動性好、資本安全性高、風險低的投資基金。貨幣市場基金的這種特點，讓不少大額投資者會選擇將其作為資金中轉站和避風港。特別是在美聯儲已經將利率提高到15年來高位的情況下，被矽谷銀行和簽名銀行“閃電倒閉”嚇壞的投資者們，自然會選擇將資金轉向更安全的“籃子”。加拿大皇家銀行全球資產管理公司美國固定收益部門主管安傑伊·斯基巴就解釋說，當市場出現震盪時，“人們的第一反應是避險”，“貨幣市場基金不僅提供了良好的收益率，而且對投資者來說也很安全”。
美國銀行的最新資料顯示，受近期資金大量湧入影響，3月22日，美國貨幣市場基金總資產達到創紀錄的5.1萬億美元。與之相對應的，則是美聯儲資料3月22日公佈的數顯示，美國銀行業存款總額從17.6萬億美元減少到17.5萬億，其中區域銀行的存款總額從5.6萬億美元減少到5.4萬億美元。高盛資產管理公司公共投資首席投資官阿希什·沙阿在接受《金融時報》採訪時表示，各行各業的投資者都在轉向貨幣市場基金。“投資者們都在疑慮：我的現金風險狀況與我的整體風險狀況匹配嗎？我的投資組合是否足夠多元化？”市場信心不足與投資人的恐慌，由此可見一斑。
一個週末兩家銀行倒閉所引發的風暴，也加劇了美國經濟衰退的風險。儘管在銀行業危機爆發後，包括美國財政部長耶倫和美聯儲主席鮑威爾在內的金融監管部門高層頻頻表態稱“美國銀行業依舊穩定”，但政府不得不擔保這兩家銀行所有存款的行為，依然引起了市場對美國銀行業脆弱程度的擔憂。英國《衛報》稱，如果動盪導致銀行的風險經理在做出新的貸款決定時謹慎應對，銀行更高的融資成本將轉嫁給家庭和企業，“換句話說：一場信貸危機即將來臨”。
這也令市場更擔憂金融業動盪可能給經濟造成的影響。美國銀行銀行業分析師阿拉斯泰爾·瑞安分析說，金融穩定問題“增加了美國經濟衰退的風險，並提高了透過債券市場和銀行進行投資的成本”。明尼阿波利斯聯邦儲備銀行行長尼爾·卡什卡里3月26日警告說，銀行業面臨的壓力使美國經濟“更接近衰退”，“我們不清楚的是，這些存在於銀行系統內的壓力會在多大程度上引發一場大範圍的信貸緊縮”。對於美國經濟而言，信貸緊縮無疑將使佔美國經濟大頭的家庭消費和企業投資受到影響，進而對整個經濟產生影響。前世界銀行首席經濟學家、曾在克林頓政府時期擔任總統經濟顧問的約瑟夫·斯蒂格利茨在接受《華盛頓郵報》採訪時就表示，當經濟體系受到各種衝擊的轟炸時，它自身是無法自我糾錯的，“我們創造了一個更加脆弱的經濟體系，因此更有可能受到衝擊”。
更值得警惕的是，這場美國銀行業引發的危機，正有向全球經濟體蔓延的危險。繼瑞信銀行“爆雷”、最終被瑞士銀行收購之後，3月24日，同為全球系統性重要銀行的德意志銀行也被捲入風暴中，當天股價下跌13%，並拖累歐洲和英國的銀行股。瑞士央行主席托馬斯·喬丹就表示，美國銀行業危機加速了“對瑞士信心的喪失”，稱這對瑞信的流動性產生了影響；瑞信董事長阿克塞爾·萊曼3月19日在新聞釋出會上表示，“美國銀行業的最新發展在最不利的時刻打擊了我們”。《華爾街日報》援引花旗銀行最新發布的報告指出，美國和歐洲多家銀行倒閉為特徵的危機將導致全球經濟出現最高2%萎縮。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格奧爾基耶娃3月26日也警告說，全球金融穩定的風險正在增加，各國央行迅速採取相應政策來遏制金融風險的傳導，在某種程度上緩解了市場壓力，但未來的不確定性依然存在，需要繼續保持警惕。
由於全球貿易和金融體系由美元支撐，美國金融條件的變化會迅速蔓延到其他經濟體。一旦美國真的出現信貸緊縮，全球經濟體都將面臨更高的美元融資成本，這將沉重打擊本就舉步維艱的全球經濟復甦程序，廣大發展中經濟體面對的經濟困難也會加劇。如果不能改變“美國生病，全球吃藥”這種錯位的局面，美國恐怕還將繼續向國際經濟體系輸入不穩定因素。（聶舒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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