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觀察|從上升到階段性“衰落”,信託頻繁爆雷的這些年

隨著一批信託公司暴露出大規模風險甚至引發持續不斷的社會事件,對信託行業的監管和整頓再次成為各方關注的焦點。信託被視作制度紅利的產物,在政策優勢和行業上升期,整個行業迅速乘風起飛,獲得突飛猛進式發展。在突如其來的政策變化和行業下行環境中,信託行業在整個金融體系裡又是首當其衝者——受到衝擊最為嚴重。

近兩三年來,信託專案爆雷、產品違約、投資人集體維權等事件持續不斷,風險甚至嚴重到整個公司不得不易主改名,重新來過,昔日雪松控股入主中江信託,“雷王”中江信託改名雪松信託即是典型一例,如今安信信託又再度遭此命運,雖然尚未公佈最終方案,但重組勢在必行。更有諸多其他信託公司暗雷深埋。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則各有各的不幸”,若仔細分析這些信託公司各自走到最終不可收拾之局面的原因,每家都有自身投資失誤、管理失職、風控不足等具體情形,但是在此基礎之上,我們仍可從中提煉出大量共同點。

比如,這些公司在過去近十年時間中,都曾以“行業黑馬”形象現身,經營資料經歷了暴漲暴跌的過程;經營策略和思路尤為大膽粗放,敢於接收其他傳統機構望而生畏的專案;薪酬激勵到位,業務經理收入十分可觀等等。

這種行為上的一致性背後邏輯也十分簡單,歸根到底就是金融的本質,風險越大,收益越高,信託公司正是為了更高的收益才去冒這更高的風險。

不過,作為持牌金融機構,信託本身在業務開展上就受到各類指標、條條框框的監管條款以及例行檢查、抽查等監管政策的約束,即使是為了獲取更高的收益,正常而言信託公司也斷不會明知有朝一日會被拖下泥潭而走上“邪路”,之所以會觸碰這些今天看來是高風險的專案,筆者認為,其背後仍是對風險的理解不足以及自身專業管理能力的缺失,簡而言之,彼時並未想到有這一日。

在持續關注風險專案和機構的過程中,筆者發現,信託公司對於追償投資款的客戶們最常用的一個解釋是政策調整、宏觀形勢變化等,在筆者看來,這是一個本末倒置的解釋,金融的本質就是管理風險,政策、宏觀環境均是風險的一部分。

但並非到此為止,仍需進一步深究,正常的市場、正常的金融體系下,金融機構理論上會在經營過程中得到鍛鍊,對風險有起碼的認識和管理,“判斷失誤”的情形可能偶然存在,但嚴重的、大面積的判斷失誤則需其他解釋。

事實上,這與信託行業本身在金融體系中扮演的角色及其業務模式相關,在很多人看來,信託就是一個放貸的通道,最值錢的是信託牌照賦予的放貸資質,這種資質在過去經濟上升期間,功能又被數倍放大。作為“影子銀行”的一部分,對風險的把控建立在信仰背書的基礎上,而非專業管理,這種模式決定了信託公司不需過多使用風險管理能力。

另一方面則在於信託牌照的稀缺性,稀缺是支撐價值的一大因素,長期以來,信託公司未有新增,導致信託牌照價值的“剛性”,這種價值剛性亦成為信託公司的一種底氣:即使經營失敗,無法收拾,還可轉手賣給他人,接盤者趨之若鶩。

有信託行業人士對筆者感慨,信託是隨著政策釋放而誕生的行業,此前數年的飛速發展也在於制度紅利,隨著資管新規的出臺,各類資管主體統一監管標準,這種制度紅利也在逐漸消失,信託牌照的價值也在下降,“從上升到飽和,再到衰落,目前已經明顯可見在走下坡路的跡象了。”一位信託公司人士對筆者感慨。

從政策和行業的角度,當下談得更多的是轉型,大方向即從被動通道到主動管理。諷刺的是,目前處在水深火熱中的安信信託,正是少有的以主動管理類業務為主的信託機構。該公司選擇大量名不見經傳的小型專案合作投資開發,風險高的,但也是符合邏輯的,畢竟對於一家民營信託機構而言,主動管理這種具有挑戰性的模式,實操層面只能從“小專案”入手,大型開發商不太可能讓渡管理權,允許別人對專案進行主動管理。理論上也符合信託公司“差異化”發展之路。走到今天的局面,固然有安信信託股東及管理層內部的問題,但同時也更讓人深信,主動管理,對信託而言並非一條容易之路。安信信託的“鍋”是否要主動管理來背,仍是個大疑問。

【來源:21經濟網金融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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