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強調,要大力發展數字經濟,加大新型基礎設施投資力度。在數字化春風的吹拂下,數字化的“種子”已經在傳統產業生根發芽,但效益如何?數字技術和傳統產業深度融合的難點在哪裡?中小企業如何從數字化轉型中真正獲益?
智慧施工、遠端運維、線上融資、“雲端”辦公……在我國經濟從高速度邁向高質量發展過程中,以數字產業為引領的新經濟模式,正在賦予傳統產業新的“生命力”,一個辛勤耕“雲”、努力種“數”的智慧春天正悄然而至。
一次“顛覆”的旅程
“一切都是位元:位元的移動速度比原子的移動速度更快,成本更低。”這是尼葛洛龐帝在《數字化生存》中對數字化本質的經典描述。對於傳統行業而言,數字化轉型就是一次“顛覆或被顛覆”的旅程。
2020年9月16日,“保密了3年”的阿里巴巴新制造平臺——犀牛智造正式亮相,當天“一號工程”犀牛智造工廠也正式投產。一舉將服裝行業平均1000件起訂、15天交付的流程,縮短為100件起訂、7天交貨,比快時尚鼻祖ZARA還要快7天。
記者瞭解到,犀牛智造具備高度柔性的供應鏈能力,可以按需生產、以銷定產、快速交付。“‘犀牛智造工廠’將中國網際網路優勢和製造業優勢相結合,資料驅動、精準對接供需,為數字時代全球探索未來智造提供一種參考。”阿里巴巴犀牛智造CEO伍學剛說。
2020年全國兩會,全國人大代表、海康威視數字技術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陳宗年下決心“力挺”能源網際網路。2020年1月28日前後,海康威視復工,但上游供應“斷鏈”,讓這家年營業額500億元的明星企業難復產。
依靠能源網際網路廣泛採集的電力大資料,國網杭州供電公司應用“企業復工電力指數”,精確鎖定整條產業鏈的“斷點”。很快,海康威視上游主要供應商的復工指數清單,被呈送當地政府。政府幫助60家供應商接回工人、組織復產,為紅外測溫儀生產提供配件。到2020年2月中旬,海康威視高階紅外測溫儀日產量已經突破1500臺。
“能源網際網路搭建起了一條數字化發展的高速公路,推動不少物聯網、大資料、移動網際網路企業共同駛上加速發展的快車道。”親歷新冠肺炎疫情,陳宗年深有體會。
儘管中國製造業數字化轉型已經取得一定成效,但企業的轉型之路並非一帆風順。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研究會副會長樊綱透露,據調查,在嘗試轉型的企業中,50%以上企業認為成本沒什麼變化,甚至還有不少企業認為成本提高了,收益也沒有增加。
數字化是轉型手段
當前,我國經濟正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從要素驅動轉向創新驅動,從注重規模經濟變為注重質量效益。而充分運用數字化技術推動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是各行各業未來發展的必經之路。
在騰訊研究院智慧產業研究中心主任吳朋陽看來,產業網際網路推進數字化,能夠幫助傳統行業有效解決3個核心問題。
一是規模,即市場規模是否能持續增長。傳統企業藉助網際網路廣泛的數字連線能力,能夠有效打破時空的侷限,將產品和服務提供給更廣泛的使用者以實現規模增長。
二是效能,即企業生產運營是否能夠有效實現降本增效。數字化能夠促進傳統企業構建量化能力,讓企業能夠度量、分析和最佳化其生產運營的各環節,降低成本、提高效率。
三是質量,即企業的產品或服務能否提高質量及競爭力。數字化不僅能透過提高生產運營的精度,提高企業當前產品或服務的質量,還能幫助企業創造出新的產品或服務來獲得新市場。
毫無疑問,數字化已經成為傳統產業的必選題,可為何不同企業的獲得感卻差異巨大?“差異主要來自於企業家對數字化的理解。”賽迪顧問智慧製造產業研究中心總經理張龍說,“數字化是手段,不是目的。不能為了數字化就使用價格昂貴但效果甚微的感測器、軟體或系統,而是要先對企業目前的狀況進行有效的問診評估,在成本範圍內選取收益最高的環節優先進行數字化改造。”
吳朋陽分析認為,這種差異有幾方面原因。首先,企業所在的行業屬性不同。與消費者聯絡越緊密的行業企業,數字化的積極性和成效越明顯。而企業到企業的行業(2B)、低資料處理需要、高度依賴現場體驗的行業企業,往往數字化涉及投入較大、週期較長,且效能不容易顯現,直接增收會比較難。
其次,企業自身的資源稟賦不同。在同樣的行業中,不同企業的數字化發展力度也會存在明顯差異,這主要由企業所具備的資源、能力、商業模式等差異決定。
“很多企業誤認為數字化轉型是管理層的工作,與基層員工無關。其實大多數轉型戰略的具體執行還是要依賴於基層員工的配合,否則轉型工作終將淪為面子工程。”帆軟資料應用研究院院長楊揚說。
改造需結合行業特點
雖然數字化在提高效益和可靠性方面潛力巨大,但許多國家的表現並不盡如人意。例如,美國僅實現了18%的數字化潛力,歐洲國家這一資料更低至12%。這種滯後在很大程度上受制於“複雜性”。一項調查發現,“傳統技術的複雜性”是數字化轉型的主要障礙。大多數受訪者表達了對企業“技術生態系統日益複雜”的擔憂,並對解決數字化效能問題缺乏信心。
記者瞭解到,傳統產業數字化最普遍的問題和障礙,主要是錢、人和商業模式。吳朋陽認為,資金不足的問題,本質是對投入產出比的不確定導致不願貿然投入資金;數字化人才不足,反映出全社會需要加大培養力度;商業模式缺乏,則是傳統企業普遍面臨的困惑,需要與數字化深度融合、創新才能突破。
可以說,傳統產業數字化轉型,需要勇於嘗試,但也不能過於激進。要依據行業特點和企業自身情況,循序漸進地實施。
“傳統產業數字化轉型是大趨勢,只不過過程有緩急,需要轉型的環節也因行業各異。”張龍說,比如在汽車、3C等自動化基礎優良的離散型製造行業,或者鋼鐵、能源等生產製造過程相對成熟的流程型製造行業,可以加速擁抱數字化轉型。而對於白酒等工藝相對傳統的行業,核心工藝尚未找到合適的數字化轉型道路,則可以先從管理、物流等其他環節入手,尋找適合的數字化轉型之路。
在數字化轉型中,最為艱難的莫過於中小企業。對於他們而言,數字化轉型的投入和產出往往不成正比。如何才能降低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成本,讓其真正享受到數字化紅利?
張龍認為,中小企業要優先解決那些難度較低、效果顯著的問題。透過對自身的診斷,將現有問題分層級歸納,將投入成本少、實施週期短、轉型效果明顯的問題放在第一梯隊進行改造,同時充分利用公有云資源,在保護核心資料的大前提下積極擁抱雲上資源,降低雲部署成本。(記者 王軼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