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薪200萬,美元VC挖走我的員工

年薪200萬,美元VC挖走我的員工

暗潮湧動。

“直接開出200萬人民幣年薪,美元基金挖走了我團隊的一位投資總監。”坐在深圳總部的辦公室裡,這位人民幣基金掌門人如是感慨。

這並非個例。一場微妙競爭在人民幣基金和美元基金之間上演,而「挖人」成了最搶眼的一幕。數月前,某頭部美元基金直接挖走了華南一家人民幣基金的整個Team;薪資翻番不足為奇,有的機構定薪,是數字不變,單位直接從人民幣換成美元;更有甚者,10倍起價

還有神奇的一幕幕不斷上演。一位負責創投行業的獵頭直言不諱:“美元基金今年挖人兇猛,收到了一些客戶的明確需求,都是直接列好了名單。”深圳另一位創投機構老大吐苦水:“我們一位投資副總裁,跟美元基金同時看上一個專案,搶著搶著就被挖走了”。

當美元基金大舉闖入硬科技賽道,第一仗便是挖人。

200萬年薪,不講價

美元基金挖走了我的投資總監

辦公室毗鄰騰訊總部,眼前這位人民幣基金創始人提起“挖人”一事依然耿耿於懷——前不久,北京一家頭部美元VC出手闊綽,以年薪200萬挖走了他們的投資總監陳南(化名)。這家人民幣基金成立時間並不算長,但一直深耕硬科技賽道,在多個細分領域有很獨到的積累,看似不起眼的團隊卻默默投出了一個市值數百億的IPO。

而這家“挖人”的美元基金,今年剛剛完成募集數十億的人民幣新基金,也是成立至今最大的一期人民幣基金,主要投向機器人、先進製造、碳中和等硬科技賽道,為此需要在人民幣投資團隊上補充兵力。據悉,這位高薪招來的投資總監將會在新的機構裡繼續主投硬科技,但年薪翻了好幾倍。

說起來,陳南的履歷並非創投圈裡極其漂亮的那一撥。他先後就讀於華中科技大學和香港大學,2017年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就進入了創投圈,成為一位投資經理。幸運一點是選對了方向——彼時,創投圈TMT投資火熱朝天的時候,他被合夥人安排專注於硬科技賽道,為此也參與了幾個現象級的專案。

其實,陳南早已被機構內部視為重點培養物件,日後上升路徑也很通暢,但沒想到的是,對方美元機構這次給出了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價格。

事實上,美元基金大手筆挖角人民幣基金硬科技骨幹成員,這樣的一幕今年正在許多VC/PE機構內部集體上演。

北京一家早期投資機構也剛剛經歷了同樣的事,“我們聚焦硬科技這麼多年,彷彿突然就成了舞臺中央的那批人。這段時間很多美元基金來挖人,當然也有投資成員主動跳槽,他們確實給待遇確實誘人,很難不心動。”

但是,薪資只是投資人選擇跳槽的原因之一。三年前,林迪(化名)離開深圳一家人民幣基金北上,入職了北京一家美元起家的知名VC機構,後者新組建了一支人民幣投資團隊。“回想我自己的經歷,當時在人民幣基金最難受的還不是薪資低,而是很多好的案子你根本就看不到,等到你後知後覺了,才發現美元基金已經投了一圈了。”

林迪的主攻方向之一是AI,“那時候發現人民幣基金明顯是慢半拍,我當時看了很多案子,發現北京很多美元基金3-6個月之前都已經看過了。你再去墊第二輪,意義不大。”這對於一家機構來說幾乎是致命的——錯失越來越多的機會,就會被驅逐出主賽道。來到風險偏好更高的美元基金後,林迪覺得自己如魚得水。

進入今年,他發現一些前同事也開始陸陸續續離開人民幣基金。工資翻3-4倍較為常見,美元基金在薪酬配置上本身就優於人民幣基金,“其實美元基金也沒覺得所謂高新挖人,因為他們內部本身這個職位就是值這麼多,當然有些方向上的人稀缺一些,給點溢價也很正常,但這些在人民幣基金看來可能會覺得很高了。”

VC/PE“挖人”背後:

網際網路走下神壇,大家都投硬科技

見微知著,投資人流向的細微變化,也是眼下創投圈的一個縮影。

如果說中國創投過去二三十年的蓬勃發展,很大程度上得益於網際網路這個宏大命題帶來的“新經濟”的增長,那麼近兩年,更加關乎國運的硬科技、醫療醫藥等產業則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熱度,尤其半導體、新能源。自然而然,這些也成為了挖人的“重災區”。

一切早有跡象。今年年初,元禾璞華管理合夥人陳大同感嘆:“半導體行業在過去一年突然加速,成為熱點中的熱點,這是令我沒想到的。”那時圈內早已流傳一種說法:國內50%的VC都在看半導體專案。他直言這個數字過於保守,現在是所有VC都在看半導體,因為這代表了下一個技術創新發展的方向,同時也是目前最能看到投資回報的領域。

而半導體投資,可以說是過去一直是人民幣基金的主戰場。如今突然湧入了大量美元基金,隨之而來還有曾經在移動網際網路那套百試百靈的打法,霎時間拉高了各類晶片專案的估值。

當“無人不談硬科技”,撲面而來的便是投資人才變得緊缺。北京一位頭部硬科技VC機構創始合夥人直言,人才代際傳承是機構內部的頭等大事,但是由於賽道的特殊性,人才的培養無法在短期內完成——“我們幾位創始人下面那一層年輕的合夥人、MD,基本是在產業裡做過10年以上的,又轉過頭來做投資,在產業方面的經驗積累了好多年。”

一位硬科技捕手培養的時間成本極高,但投資機會是不等人的。於是,挖人成了最快的解決方法:“現在圈子並不算大,你投得好,就會被盯上了。”近段時間裡,不止一家美元基金透露,正在、或者已經從人民幣基金裡招了一些人才,方向正是“投半導體、投硬科技。”這也就有了前面150萬挖腳硬科技投資人的那一幕幕。

另一個顯著感受到人才之戰的賽道,當屬醫療行業。醫療投資賽道的挖人激烈程度不輸於硬科技,圈內獵頭津津樂道,“我剛幫一家絕對頭部的美元基金做完招聘,給醫療組挖來一名投資人,價格是10倍。”

當然,醫療投資的挖人潮並非今年才有的現象,因為專業門檻極高,激勵程度更為令人咋舌。“據我所知,有一家投醫療的基金都快被挖空了。”北京一家FA直言,下半年以來,他們想要招攬一批硬科技、醫療的投資人,“結果投過來的簡歷都是看消費的。”

年底到了,VC/PE掀起招聘潮

又到了跳槽的季節

轉眼間,這一年又過去了。眼下讓人民幣基金最焦慮的事情,除了募資,恐怕就是人才了。

不久前,談到美元基金重金“挖人”的現象,倪澤望指出因薪資待遇造成的人才流失現象確實變得比較嚴峻。他坦言,與美元基金相比,深創投的員工薪酬待遇依然存在客觀差距,這也是人民幣基金存在已久的頑疾。

坦白說,深創投激勵機制相比眾多國有創投已經足夠市場化——參照創投行業國際慣例並經主管部門批准,淨利潤的一定比例獎勵給全體員工,專案淨收益的一定比例獎勵給專案團隊,專案淨虧損的一定比例由專案團隊承擔。

但問題來了,深創投給予一線員工的激勵大部分與業績掛鉤,然而創投是一份週期很長的職業,中長期收入可能比較可觀,但短期三五年難見回報,這意味著很多投資經理在入職最初幾年只能拿較低的當期工資。這些收入難以覆蓋他們購房、孩子上學等生活成本,導致一些優秀人才在決定是否加入深創投時,會有很多顧慮。

這正是大多數人民幣基金的真實寫照——從長期來看,只能你能投出好專案,即便是在人民幣基金待遇也不會遜色於美元基金,但短期來看,差距是肉眼可見的。

根據清科研究中心釋出的《2020年VC/PE市場薪酬與機構運營機制研究報告》,各職級中等薪資水平(即短期激勵)分別為1.5萬元(分析師/研究員)、2萬元(投資經理)、3萬元(投資總監)和5萬元(合夥人及以上)。這是行業的平均水平,北京一位就職於美元基金的VP透露:美元基金至少是2-3倍。“因為國內2萬家GP裡,絕大多數還是人民幣機構,所以我們看到的中間值數字並不算高。”

這樣來看,人民幣基金的吸引力體現在長期。正如達晨財智執行合夥人、總裁肖冰此前所言:美元基金的Carry往往只有合夥人才能享有,而類似深創投、達晨這樣的人民幣基金,Carry是團隊一起分享、能夠真正到位的。“如果他在意短期的工資,那可能不太適合我們;如果對自己有信心,能夠在五年八年投出業績,那他的待遇一定不會遜色於頂級美元基金。”2020年達晨迎來退出大年,有些爆款專案實現了退出,回報非常高,也給投資團隊兌現了Carry,金額十分誘人。

臨近年底,大批VC/PE仍舊在急於補充血液,招聘資訊比比皆是,例如紅杉中國、IDG資本、達晨財智、同創偉業、松禾資本等都發布了最新招聘啟事,對人才的渴求成都可見一斑。

那麼,選擇美元基金還是人民幣基金?

正如林迪所說,這並不重要,因為現在很多美元也在募人民幣,人民幣也在募美元,“關鍵你是美元思維還是人民幣思維。人民幣思維賺的是勝率的錢,美元思維賺的是賠率的錢,一個在考慮風險在哪裡,一個在尋找百倍回報的專案在哪裡。這樣一對比,心裡就有答案了。”

這是一個關乎所有投資人的職業選擇。VC似乎是一份不需要退休的職業,對於一些投資人而言,能透過自己沉澱的邏輯去發掘一個現象級專案,或許更為重要。“其實你去看吧,如果真的特別在意短期收入,那不如去做FA。”他調侃道。

(文中陳南、林迪、魏承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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